你会误以为别人喜欢你。
也会自以为一切还不错。
躲在暗处窃窃私语，
好似繁花；
实是荒芜。
——《第二篇章》～阿米尔诗集
***
如果一切都能按自己的想法发展，那么，这个世界将无疑是完美的。
……从前的索索一直是个不受欢迎的男孩。
甚至于，一直到现在，他也从不认为自己是受欢迎的男人。
毕竟，有些东西即便是索索这样的傻瓜，也是再清楚不过的；在这个世界上，女孩子们总喜欢那些高大的、帅气的、自信的、强悍的、富有侵略性的男孩，而近乎不具备以上任何优点的索索，则想当然的不会被任何人喜欢——无论她是美的、丑的、自信的、不自信的——甚至连男人都不会喜欢他！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
没错。
理所当然。
正因如此，他才从不会对自己的人生，抱有任何意义上的幻想。
也正因如此，即使在不久前曾被爱莎看中——而且，即便在那个时候，他也曾不止一次妄想过自己被对方爱上——他也从来没有丧失过理智。那就是，即便在热情达到最高峰，妄想也似乎达到难以控制的程度时——他也从来没有，真正相信过自己的妄想……
“……”
那毕竟只是妄想。
漂亮的女孩会爱上什么能耐都没有的废物，像这种事，即便是疯子、傻子、白痴，也绝不可能信以为真。
……索索自认只是个废物。
他自认智力还算正常。
因此，他才不会妄自尊大的觉得爱莎当真会爱上自己；也正因如此，即便在观众席上，看到她和她的男友打情骂俏，索索也只会觉得这很正常，而不会有所沮丧。
……
人生之事最重要的是平淡。
平淡，平淡，平平淡淡的活过一生，找个好工作、再由家人在波罗本地介绍个大致相当的女朋友……这辈子，就够了。
……是的。
或者去相亲，或者从现在开始培养西玛——这样，就够了！
……但这次的事却明显令索索犯了难。
就好像犯了傻，又好似是开玩笑一样。这个年纪虽大，却很漂亮、很有钱、很有实力的社会上层人士，竟然…看上了我？
少年欲笑非笑。
他非常想哈哈大笑，然而，却笑不出来。
又努力了一会儿，结果还是不行。
于是他放弃了。
迈着步子跟随着玛莎，并且，时不时的抬起头偷看对方的背影一眼，然后，就继续任由着她拉扯自己前行。
（这挺怪的。）
（这挺怪的，不是么？）
他又不紧不慢的赶了两步。
（或许……）
（真的是这样吧。）
***
喝酒。
索索并不讨厌别人喝酒，尽管，他自己自认为永远不会饮酒。
当然，酒精度很低，尝起来也非常甜的红酒除外。
“知道我为什么要找你吗？”
今天的这家，并不是之前两人相遇时的那家。
自索索看来，这是一家外观并不醒目，却有着很深层次内涵的酒馆。
首先，摆在吧台中的陈设，是他曾经在书中看到过的王朝早期盛行的“乱花”雕饰，同时，挂在棚顶的吊灯与样式精美的纯钢制长桌，似乎也彰显出了这家酒吧的定位方向与其它不同。
（以帝国的冶金能力，想造出这样一张桌子……至少，也得上百枚金币吧？）
如此价值，完全想不到这种桌子应当出现在此地。
在波罗，即便最富裕的家庭，甚至是帝国派来的那些贵族家庭——恐怕也很难凑出这么多的桌子。
（一、二、三……有十五张。）
“我请客，想喝什么，你自己点吧。”
酒吧里的人非常少，除了自己两个，就只有三名衣着讲究的绅士醉倒在酒吧的角落。
（有钱人也会醉倒吗？）
索索往那个方向着重看了一眼。在此之前，贵族，或者说有钱人在他心中，都是非常优雅、甚至于行为处事完全无懈可击的存在。
（……她之所以被允许进入，大概，也是因为她在地下世界的地位相当不凡吧？）
如此想着，他便在玛莎找好的位置旁落了座。
“嗯？”
可是，玛莎却轻哼了一声。
“啊，啊？”
索索吓了一跳。
原本他还在想，这一次又怎么了……但是，还没等他更往深处想，玛莎就已经轻拍了下少年的肩膀。
“来？”
“？”
“别离我这么远，往这边点儿。”
“……”
索索有些紧张地垂下了头，他一言不发，只是将原来坐着的椅子，稍微往玛莎那里移动了一些。
“还是有点儿远。”
如此说着，玛莎也不再要求，而只是用力将索索往自己身旁一拉。
“哎哟，”
他轻叫了一声，下一刻，身子却已经完全倒向了玛莎。
“对、对不……”
索索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他慌忙往旁边躲，打算将椅子再往这边挪挪，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继续以尴尬的姿势倒在玛莎怀里。
“……”
他挣了两下。
然而，身子并没有移动丝毫。
“请、请放开……”
“你讨厌我吗？”
可是，冷不丁的，玛莎却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索索也一下子愣住了。
不过，很快他就平复下心情，并连忙道：
“没有！”
“那，在你看来，我漂亮吗？”
索索又一愣。
他喉咙有些干，身体也有些发热。但是，少年最终还是勉强道：“是……”
“是吗、”
闻听此言，玛莎稍微垂下了头去。
而从索索的角度，则正好可以看到她美丽的睫毛、以及垂眸时，能从胸口那抹雪白中看到的，丝丝诱惑……
（咕……）
如果说，原本在被邀请喝酒时，他还没乱想过什么。那么现在，对这个还是初哥的少年来说……
“嗯？”
只是稍微垂首了片刻，玛莎便将视线，转向了一处明显有了变化的地方。
她一愣。
旋即，这个女人的美丽的脸上，便渐渐浮现出了一丝异笑。
“真是个…坏东西。”
她轻骂了一声。
然后，轻轻一弹。
（呜……）
索索身在她怀中，突然遭袭，身子猛地打了个激灵。
“哈…哈……”
而由于这突如其来的，微小地、却明显有着诱惑之意的偷袭，他本该如死水般静谧的心，却再一次活泛了起来。
喉咙很干。
身体很热。
虽说从来没有妄想过自己能得到异性的青睐。但这次，明显是一个机会。不是么？
（……不得不承认，她真的好美。）
（而且，她这个意思……应该是喜欢我吧？）
索索颔首，又眨了眨眼。
（她应该……是真的喜欢我吧？）
他并不强。
即便得到了一线的助力，名为索索·茶·艾尔米的这个少年，也依然不强。
他只是在期待。
也只是在渴望。
我能得到爱吗？
我值得被这个人爱吗？
尽管作为男人来说，这样想很丢脸；但事实上，少年所思所想，却正是如此。
而后，他听到了。
“来，你坐这儿。”
“哪儿？”
他顺着玛莎目光所指的方向看去，却见这个令人着迷的女人，已经将双腿略微分开了一些。
“就是这儿。”
“你腿上？”
即便到了现在，他仍然不敢相信。
“不。”
玛莎笑了：“不是腿上，更准确的说……是这儿。”
如此说着。
她就更加分开了双腿。
而后，就搂起索索，手臂只一抬，便叫这个害羞的少年，正好坐到了自己的大腿之间。
“好了。”
伏在索索耳畔，她呢声道：
“现在……让我们开始喝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