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出去的箭，怎么可能收回呢？
通向大海的河，怎么可能逆流呢？
爱上了某个人的人，又怎么可能背叛呢？
……
原本，索索一直在怀疑这是欧丹自导自演的闹剧。
但是……他现在却全明白了。
尽管不知道玛莎这么好的女人，为什么会喜欢上自己这样的废物；但总之，她现在这表态不是欧丹的示意——这应该没错吧？
……既然如此。
那么，事情就容易了。
就在玛莎即将吻上他的嘴唇前，索索明智的将头一低。
“？！”
一吻落空。
她一惊，继而便睁开眼，并以困惑的目光扫向少年：
“你…………”
“可以先放开我再说吗？”
“……”
玛莎微皱起眉头，在稍微打量了索索几眼后…她缓缓松开了手。
“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眉毛一挑。盯着索索的视线，也稍显的有些不悦。
“啊…我！”
索索想试着解释。
但是，由于事先没准备好该说的话；所以，他惶遽了。
“嗯，这个…那个…………”
该怎么说？
都到了这种时候，总不能摸摸后脑勺，再来一句“哈哈，我是逗你的！”吧？
“……”
“你要是没话说，就别浪费时间！”
见索索仍旧在犹豫磨蹭，玛莎便好似有些生气：
“决定了和我上床，就别想欧丹的事了！你们两个独处时，你要想什么我都不管——但既然现在和我在一起，就给我……”
如此说着，
她再度上前，并用力抓住了索索的胳膊：
“看着我！”
她大声嚷道：
“想和我上床，想让我叫给你听的话，就好好看着我的脸！！”
！
索索一惊。
这一声嚷，真的把他吓到了。
“我……”
“我美吗？”
他刚一开口，便直接被玛莎丢出来的问题噎住。
“……美。”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索索注意到，玛莎似乎用方言嘟囔了一句；而后，她便将其中一只手松开，并试图去扯他胯下的欧加。
“！”
他猛地打了个激灵。
啪！
重获自由的手，却在玛莎即将得逞前，将她的白皙的手掌“啪”的扇开了。
“？！！”
她再度愣住。
那只手，肯定一点儿也不疼！然而……她却呆滞不动。并在片刻后重又抬起头，且以诧异的目光凝视向索索的眼：
“你，这算什么意思？”
“……我来这儿，不是为了和你做那种事的。”
“什么？！！！”
她愈发惊怒：
“都到了这一步，你还反悔？！”
“不、不，根本不是反不反悔，而是说……我从一开始，就没想要和你做那种事。”
“什么？！！！！”玛莎吼得更大声了。
她大为震怒，并直接扯住索索，先向前一拽、继而又用力一推：
“你这是耍我！”
“？！”
索索被她一拉一推，霎时间头昏眼花。
而且，由于在推出去的时候，玛莎并没有抓着他的衣服……所以，只一晃，他便顺势重重地坐在了地上。
“我没耍你！”
他委屈道：“这次我来，就是为了确认你是不是和欧丹一起戏弄我！”
好疼……
假如现在摔倒的，不是索索而是什么身强体壮的武者；他估计着，对方不仅不会疼，甚至还可能将地面墩出个坑！
“不是！我告诉过你了，我没工夫耍你！我，是凭我自己的意志，给你写信，站在这儿等着你，并准备干你的！”
玛莎怒吼着。
她捂住额头；继而，深深叹息……
或许，她现在真的非常不痛快吧？
“所以说，来都来了——就别再搞这些虚伪的东西了，好吗？咱们就在这儿，先打了这炮，你再跟我回家，咱们再尽情玩儿——好吗？！就别再说欧丹了。她是我的朋友，也是你的恋人……可今天，至少今天…咱们谁都别提她了，行吗？”
如此说着。
她近乎崩溃的哆嗦着，又重新望向索索：
“算我求你了。至少现在、给我好好看着我——好吗？！！啊？！”
（……）
完了。
看着这样子的她；索索算知道，自己这次是来错了。
（…………）
原本，他只打算问几句就走；而倘若对方心中的意思当真是真情实意——那么，就好好想个理由拒绝了……可是，现在看来；她已不仅是认真的——甚至还……异常执着？
“你听我解释。我这次、真的是以为你们仨合起伙来耍我。这次我过来，也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
“够了！！！”
玛莎怒吼着，同时，也再度以手掩面：
“够了！够！！你这话我听够了！！”
“……”索索愣了。
“假的！都他妈是假的！你以为这番话能骗到谁？告诉你，我是傻子，可你这鬼话，却连我都骗不过！！”
玛莎剧烈的喘息着。
她抽了一下鼻子，然后，就又将手臂缓缓落下：
“反正你来这儿，就是想做爱吧？正好，我现在也有感觉了。而且你越虚伪，我就越有感觉。我现在最想看到的，就是你这个虚伪的男人会在抽插时怎样用那张对欧丹说爱说喜欢的嘴舔我的身体！……去你妈的吧！！”
她大放厥词。
满嘴脏话。
这样的女人，是索索在从前的人生中从未遇到过的；
但是，不得不说的是，这样的玛莎对从前的他也好、现在的他也罢，都近乎有着致命般的吸引力。可是……
……
可是，
被吸引了是一回事儿；自己真正喜欢的是谁，却是另一回事。
正如骑士不该有两个主人——他同样觉得，一个男人也好，一个女人也罢；除了想相伴一生的伴侣，便不该寻求任何别的爱恋。
……
从戏剧中，他曾看过许多。无论那是男女间、男男间、抑或男人与妖怪、恶魔、甚至于半神（集合了众多神之碎片的集合体，由于拥有漫长的生命与强大的力量，因而被称为半神）——透过这些，他觉得真正的爱情应该是自私、且排它的。所以…………
（欧丹一定不喜欢我和别的女人乱搞。）
（即便诱惑我的是她的朋友，她也一定非常不喜欢。）
（同理，我也非常讨厌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所以……）
（……）
“对不起。”
坐在地上，他稍微挪动了一下屁股。
“您真的是非常有魅力的人。即便在我这样的人眼中，你也是非常有魅力的女人——如果，你是在我与欧丹相爱前向我告白；我或许会答应你的要求。但是……”
是了。
但是。
虽然，索索知道自己夸玛莎有魅力的这番话，假如被欧丹听到肯定会出事。但是，反正她现在也不在嘛……
“但是，我现在真的已经爱上欧丹了。除了她，我不想和别的女人发生关系，所以……对不起…………”
……
他依稀记得，类似的话，自己曾对玛莎说过一遍。
被看中的男人连续两次拒绝，这对女孩子来说，一定非常不好受吧？
…尽管，在来这儿之前，索索已考虑了很久；可是，直到最后他也还是没想出两全的办法——更何况，在抵达之前，他一直以为玛莎在和欧丹一起耍阴谋诡计，准备玩一把测试男友忠诚的把戏……谁又能真猜到…………
眨。
眨眨。
结果，事情就走到了现在这一步。
（……）
虽说，一切看起来都已经糟糕透了。但是，玛莎不管怎么看都是个正直的姑娘，所以……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不管怎么说，她总不至于被自己气了两次，就直接讨厌自己讨厌到随时向欧丹讲坏话吧？
……如此想着。
他稍有些忐忑的，抬起了头。
……
玛莎什么都没有说。
并且，她什么也没做；她只是静静地倚靠在墙边，并用左手轻掩住脸颊——仅此而已。
“……”
索索忐忑不安地看了她一会儿。
又过了一会儿，他突然觉着自己这样坐着有点儿傻；便悄悄站起身，并轻拍掉了身上的灰尘。
啪
啪——
“……”
玛莎依旧没说什么。
她只是站在那儿——火红色的衣服，映衬着火红色的头发，连带着天边淡淡的火烧云，一并在后巷中勾勒出一副绝美的图景。仅此而已。
……又过了一会儿。
“你走吧。”
她道：
“让我静静。我现在，已经不需要你了。”
话毕。
又是一阵令人尴尬的静默。
又过一会儿，
她抬起被半压在墙上的右手，并一指索索来时的巷口：
“滚。”
……
……
…………
结果，
这一次，留在此地的又只剩了玛莎一人。
不知不觉间，天色已暮。
黄金城的夜，又将降临；这次，她似乎真的证明了一段坚不可摧的爱——可是，那又如何？
“……”
（那对姐妹，应该就在附近吧？）
（……）
玛莎觉得，自己已做到了朋友所该做的最完美的一切。
她累了……
但是，身体相比起从前，却开始更加渴求那个自己永远也得不到的男孩……
……
不。
或许，并不是这样的。
她凄然一笑。
倚靠在墙壁上的身体，缓缓滑下，鞋子也沾到了尚未干涸的酒的残液。
……或许。
我……
她想。
（兴许，我……）
（我只是……）
（有点儿想卡奇了。）
……
残日若火。
秀发若火，宽衣若火，可她的心……却宛若，寒霜一般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