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二次元弱者渴求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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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一线

搞错了吧?

不是吧?

不该是这样的结局吧?

然而,当索索将质询式的目光望向爱莎时,却从对方无比郑重、又无比愤怒的目光中读出了她的真实想法。就像在说:“我要杀了你”一般——在这个女孩营造的气氛中,并不存在任何将事情平息下来的感情。

(她想杀我。)

无数次这样想了,但从没有一次……杀气离自己这么近!

“死吧。”

爱莎好像说了这两个字,但,这两个字又好像不是她说的。

犹如身处冰雨之中,浑身上下瞬间被滔天的杀机覆盖。而这两个字,也不仅仅从爱莎所在的前方,更是从后面、从头顶、从脚下汹涌而来。整个世界的井喷令索索不知所措,他想哭,却在眼泪流出来之前遭到了一记重击。

轰!

一股巨力猛的拍在身上,他险些昏倒。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我……)

在学校里学过的知识派上了用场,索索在受攻击的同时向后滑倒,并用手挡住了脆弱的头部。

咚!

身子重重的摔在地上,好在没有受伤。

(为什么……)

然而,对方并没有给他更多埋怨的时间。

几乎在他倒地的同一刻,另一道更加强劲的杀气迅速迫近,并令周遭的气氛为之凛然。

“再不认真……我会杀了你。”

爱莎一字一顿,仿佛在压抑,却又是近乎癫狂的语气:

“我说到做到。”

索索当然也相信她一定会那样做。

如果可能,他也希望自己能“认真”战斗。但,很可惜,他不能。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别、别这样。”

在新一轮攻击降临前,他求饶道:

“无论如何,我知道一定是我的错。请、请停止吧!无论你要求什么,我都会照做的。”

“我要你死!”

一直平静着的语气猛然加剧,爱莎终于忍耐不住了。

“我,要你死!!!”

她怒吼着。

就好像索索是她的杀父仇人,尽管这并无意义,但对方的愤怒却已然达到了巅峰。而随着气氛的愈加惨烈,索索也终于意识到,如今的局面,早已不是自己道歉便可以了解的了。

……我。

……我不想死啊!

脊背发麻。

透过空气,他甚至能感觉到上方的空间在轻微颤动。

(躲过去!)

(躲过去!!)

(躲过去!!!)

几乎是拼尽全力的,索索向右一滚。

轰!

也就在同一时间,原来他趴着的那一小块地面被巨力轧成了粉碎。无数飞石向四周溅落,其中的绝大多数更是打在了索索的背上。

(不行……)

他已经看到事情的结果了。

(再这样下去,我会死。)

大脑超乎寻常的冷静。

想从中找到逃生的办法,然而,透过对自己以往人生的分析,他却找不到任何能解决当前困境的方法。

而就在下一瞬。

尽管感受到压迫,但他已躲不过去了。

就像……

一点闪光。

在千钧一发之际,尽管明知是徒劳,但索索还是往上瞥了一眼。

那并不是……魔法的光辉。

就如同一尊最美的女武神,爱莎气势凛然,身体在半空中静滞,足尖指着的方向则正是索索的身体。

……

没有听到声音。

没有看到光线。

甚至感觉不到疼痛。

一切就发生在眼前,索索看到,自己脆弱的身子在爱莎的这一击后四分五裂,纷飞成一堆色泽狰狞的血肉。

这才是正确的。

或许是一直期待着这样的结果吧?索索看到了事情的结局,但是,却并不为此感到悲伤。仅仅是无穷的空虚蔓延到灵魂深处,并在随后化作能令人羽化成蝶的动力——包括残存的意识在内,一切都轻飘飘的。既没有痛苦,也感觉不到快乐。

索索知道:

他的确死了。

的确变成了一堆和垃圾堆再适合不过的垃圾。

的确到了应该被处理的时候。

……甚至连意识都开始被抽空,自己作为人从拥有过的、曾失去过的一切,仿佛都不再重要了。索索·茶·艾尔米,自作自受,活该!

……然而。

就像说笑一般,接下来,他看到了另外一些不想看到的东西。

自己成了一堆血肉,而来收尸的是还活在世间的亲人。

他们哀嚎着,悲泣着,可到了现在,爱莎早已逃回了遥远的远西,而由于索索死在佣兵大道,便被奥尔玛奇兰当局视为“自作自受”的典范。

没有赔偿。

甚至连怜悯都没有,两个老人只是被当做垃圾扫回了老家。

而其它亲友,也为索索感到悲伤。

但是……

再过一段时间……

再过一段时间!

再过一段时间!!!

索索·茶·艾尔米却不再为任何人铭记,他小小的坟头甚至没有入祖坟,只是在一处荒郊野岭上静静矗立。坟包内的烂血肉,也只是在蛆虫的叮咬中变成一堆更加臭不可闻的垃圾。

甚至……不远的将来,它们被野狗翻出,在空气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没有谁还记得索索。

没有谁……

一个都没有!

……所以。

所以说!

所以说!!!!

……

劈咔。

好像有什么东西,将索索心中早已冷却的激情重新点燃了。

时间疯狂回溯,一切重新开始。索索的尸骨回到了墓穴中,家人和亲朋也迅速从遗忘回到了悲切,学校里的大家从一如往日的生活转为惊骇,自己的少数几个朋友也重又悲伤了一会儿……紧接着,索索回到了最初,回到了悲剧开始的这个地方!

错觉?

不清楚刚才看到的是什么,然而,说是错觉,那又未免太过真实。

他只是呆滞的看着正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

(就如同最美的女武神,爱莎气势凛然,身体在半空中静滞,足尖指着的则正是索索。)

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倾诉,它们呼喊着:让她停下来!

快停下来!

我,不想,得到那种结果!

我……

我!

我啊!

【相信我。】

再一次的,索索听到了来自心底的呓语。

【即便不幸,你也将获得一战之力。】

真的吗?

就像是疯子一样,索索向那个中二病晚期的另一个自己,发出了连他自己都不愿相信的质询:

(我会活下去吗?)

【阿尔菲罗·奥尔哈】

(我会赢吗?)

【万物之王,众神之哀】

(即便失败,我也能、也可以挺胸抬头,向全世界宣告自己是失败了的英雄吗?)

【成为你的仆人,奉你的号令,我等从不所向披靡。】

时间好像过去了一万年。

然而,

终究,

索索还是,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即便失败如旧,我们也将陨落的精彩无匹。】

是这样吗?

他问自己:

是这样的。

他听到了自己的回答。

结果,身体里仿佛一下子涌上了用之不竭的力量,整个世界开始天旋地转,残存的光亮与无尽的阴霾混在一块儿,但最终……索索却从这糟糕的氤氲中,找到了真正属于自己的那一线光明。

(我很自私。)

(既不关心家人,也不关心其他人。)

(渴求无偿得到别人的爱,却从来不想着爱其他人。)

力量以什么形式来到了手中?剑吗?似乎又不是。

但这种小事已不需再追究了。因为,原本称得上“绝杀”的爱莎的攻势,在此刻的索索眼中,却变成了可以被无限次分解的慢动作。而自己,甚至能发现应对这攻势的一百零一个方法!

其它都不需要了。

我很强!

索索很强!

索索比所有人,比你们,比你!比你们所有人,都强!强无数倍!

他猛地撑起身子,整个人向前探去,并在下一瞬用手拨开了爱莎的飞踢。

(你不是女武神!)

甚至连意识都开始清醒了。

(你是人!一个可以被我击败的……人!)

也就在他获得力量的同时,街道上的氛围再次骤变!原本只是由爱莎一个人统治的领域,现在加入了另一道强大的气息。

尽管不愿相信。

尽管害怕这是假的。

但,索索却从那些人惊骇的目光,以及萦绕于爱莎的愈发郑重的杀机中,读出了属于自己的荣耀。

(我很强。)

(比你们所有人都强!)

(我、我要杀。)

(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

“很好的杀气。”

并且,他甚至从爱莎口中听到了本以为永远不会从别人那儿听到的话语。

“果然……索索·茶·艾尔米!我没有看错你!你这家伙,的确是我值得付出一生的宿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