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得还远，那丫头便注意到了玛莎。
自她看去，茜茜在看见自己的瞬间便显得紧张非凡——那姿态，那神情，都好似是想赶快从这儿逃走一般——这令她感到很费解。
“……”
然而，当再往前走几步，并看到一个衣着华丽、却面色浮躁的青年从前面拐角处堪堪然走出来后；她便理解了茜茜看见自己会紧张的缘由。
（嗬……）
那青年，她并不认识。但从追求萨尔玛的一大票人的名单与长相中，她却敢肯定曾见过他。
（这小子……看来是想通过茜茜，搭上通向萨尔玛的桥。）
（……）
“……”
他的本事要迷惑萨尔玛固然是极难。但要对付一个不谙世事、却又对爱情充满幻想的丫头——却是很轻松的。
……
根据索菲法律，与未成年少女发生关系是要进监狱的。但是，这儿毕竟是北境。且不说索菲人的律法管不了北方的居民——即便能管，对这种郎情妾意的事、何况还事不关己的事……玛莎也不可能有闲心反对。毕竟，她之所以过来看看这丫头的理由，不过是她是萨尔玛家的女仆，自己又曾和她有过几面之缘——仅此而已。
所以说，即便明知道那年轻人不是个靠谱的男人，她也实在懒得管这闲事。
再说，茜茜一直在萨尔玛那儿当女仆，这方面的事应该也见了不少；想骗她，那男的应该也不至于太轻松。而一想到在这段关系中她很可能已榨取到足够回收她本钱的价值……玛莎自然便对这事儿更加不置可否了。
“茜茜！”
尚未走到近前，她便止住脚步，以保证自己的声音能够被茜茜及那个男人听到。
“来，我问你些事。”
她的声音刚被听见，那尚在人群中的男子便略微后退，并以令人很难察觉的幅度折返回了拐角之后。
“……”
他很识趣。
毕竟，玛莎之所以要喊这一句的理由，就是不想应付他和茜茜的这点儿破事。
……
而茜茜，也相当乖巧伶俐地提着小提篮小跑到了她跟前。
“你好，玛莎姐姐。”
她笑得很美。“真是好久不见了。”
“萨尔玛在吗？”
“没。”
她轻轻摇头：
“小姐已经好些天没回家了。”
“她，是不是和索索在一起？”
“……索索？您说的是，小姐的姐夫大人？”
“……”
她认识索索。
不仅认识，她甚至还知道那孩子是萨尔玛的姐夫。
不过……姐夫？
萨尔玛她，应该是对索索有心思的吧？
既然如此，那她为什么要叫这些仆人知道——索索是她姐夫？
“她在他那儿？”
“不、我不知道。”
茜茜眨了眨眼睛：
“但是，小姐和姐夫大人关系挺好的。”
“嗯？”（玛莎）
“至于更多的，我就不知道了。”
茜茜俏皮地微笑着，这丫头！！！
“这些天，你有看到欧丹吗？”
“倒是看见了，就是前些日子；不过，那天小姐将我们打发出去了。”
“她打发你们做什么？”
“买买菜、给东边的花园浇浇水、提些果篮到卫兵们那儿登门道谢，也就这些。”
“她是从那天起，不再回家的吗？”
“这我不知……不过，当天晚上小姐和姐姐大人还一起在家住了一晚。”
“……她们的表现，有不对劲儿吗？”
“没有。”
“……”（玛莎）
她说，没有。
玛莎不信，她敢断定，茜茜所说的萨尔玛将她们都打发出去的那天，一定是萨尔玛向她姐姐摊牌的当天。
“这是去买菜吧？我记着，你也不是小孩了——来，这几个银币，送你买化妆品。”
如此说着，
玛莎从刚从老师那儿拿走的那一把银币中，捏出一小把丢进了茜茜的小篮。
再然后——
她便盯紧了对方的眸子。
“……”（茜茜）
可是，结果却令她失望了。茜茜向她道了谢，也说了好几句好听的吉祥的话——可是，当话说到最后，她却还是对刚才的问答给出了与之前完全相同的答案：“我知道姐姐您想问什么。但是，我的话都是真的，绝无半点隐瞒——小姐她们完全和平时一样，没半点异常。”
但说过这一句后，
她突然又道：
“不过，姐夫大人倒的确是一位美男子。这样的美人，即便被再多女孩子喜欢上，也是能让人理解的。”
“……”（玛莎）
她的这句话，倒是被玛莎听进了耳朵。
尽管这件事是早有定论的——不过，既然连萨尔玛家的女仆都这样说。看来……她平时在家时的表现，应该是已经明显到一定程度了。
……
……
坦诚地说，在确认过一些事后，玛莎便不再对这件事感到焦急了。毕竟，那对姐妹在吵架后都已经亲亲爱爱的睡在一起了——这也就是说，她们在有关索索的事上已经谈妥了。换言之…………啊啊，青春啊……
提着酒，拎着肉，走在回老师家的路上，玛莎突然噗嗤一笑。
这没什么好笑的。
但是，一想到萨尔玛好几天不回家的理由很可能是因为什么时……她就总觉着好笑。
（几天的时间。）
（如狼似虎的姐妹俩。）
（保不准，那小子已经被她们俩榨干了吧？）
而一想起反而是最早发现他的自己没有插足其中，她便更觉得有趣了。
不过，反正都已经回黄金城了；对这种事，她倒不急。
而相比起这种小事，在这时，反倒是那个唧唧歪歪的老头子要显得更重要些。要知道，在她随V女士往王都行省去之前，老头便已经叮嘱自己要多和V女士来往、凡事不要违抗她、以及尽可能将双方关系拉得更近——这倒是蛮有趣的。除了催自己找个好男人，他平时便总是一副所有事都事不关己的模样，可那天却偏在那种时候，告诫自己要尽量往V女士的方向站队…………这，非常有趣。
……
然而、
突然。
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慌感，却突然侵袭了她的心脏。
嘶——！
她猛打了个冷颤。
！
可是，在转身查看有何状况时。她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
有点儿怪。
然而，目前为止根本没有什么事是值得担忧的啊。
V女士交待的事顺利完成了。
欧丹姐妹的事她们也内部解决了。
老师那儿也没什么可烦的，那老不死的看上去还能活很久。
甚至连那个没啥特别之处的小屁孩茜茜，也已经到了想谈恋爱的年纪……
……
然而，玛莎却还是觉得自己的头部有些刺痛。
这痛感……
她说不出。
也道不明。
只是、望着远方……
只是在望向远方时，隐约感到现有的生活可能将要打破——但是，究竟是因为什么打破？……她又实在是想不通。
结果、
结果她只能放弃思考。
她不再考虑这些无聊的勾当，而是提着老师想要的肉和酒，一边想等会儿该怎么问他关于V女士的事，一边…将这个突然袭来的莫名惶恐压在心底、紧压住，并再不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