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置信地看着芊芊,完全没想到她会用这种态度跟我说话。不久之前我们还是最要好的朋友,现在她看我的眼神,就好像我是什么脏东西一样。
我咬着下嘴唇,努力忍住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拽着芊芊把她拉到我待的卡座里。
“找我什么事?”她双手环抱在胸前,警惕地看着我。
“芊芊,你听我解释,我真的没有勾引你男朋友。”我急切地说。
可是芊芊一听我提起这个话题立马变得非常生气,推搡了我一把,说她没空听我废话,现在就要走了。
我想起自己找她的目的,恳求她留下,问她愿不愿意出面帮我作证,证明那些照片都是刘芸芸为了陷害我传到网上去的。
可是令我震惊的是,芊芊用一种看疯子一样的眼神看着我,问我刘芸芸是谁?
“芊芊,你,你这么快就忘了?我跟你说过的,就是跟我同一个寝室的那个同性恋……”
芊芊气呼呼地对我说,我一直都是一个人住在宿舍,根本没有什么舍友!
我咽了咽口水,听到自己声音在发抖。我问她还记不记得我当初为什么要搬去她租的房子。
“还不是你说一个人住在寝室太害怕,想搬去跟我一起住?张雅,别装了,我早看透你了。真没想到你居然会是这种烂女人,明明跟我是闺蜜,居然还想勾引我男朋友!以后别来找我了,就当做我们从来不认识!”
芊芊看也不看我一眼,踩着高跟鞋气冲冲地离开了酒吧。我就想被人点了穴道一样,傻愣愣地站在原地。
芊芊为什么要说这种话?她,她的表情很认真,就像是她说的那些都曾经发生过一样。
可是这怎么可能?我的记忆不会骗人,如果不是刘芸芸和芊芊那个令人恶心的男朋友,我怎么会失去了学业又失去了自己最好的朋友?
我的记忆真的不会骗人吗?
我脑子里突然闪过这样一个想法。
会不会芊芊说的才是真的?根本就没有刘芸芸这个人,一切都是我臆想出来的?
不,张雅,冷静一点!我在心里对自己大吼,你根本不会去故意勾引好友的男朋友!
对,我被芊芊刚刚说的话吓懵了,竟然开始怀疑自己。
我自己的性格我自己最清楚,芊芊说的后半段话绝对不可能发生,她在说谎!
可她为什么要编造这种很明显是胡编乱造的谎言呢?我不懂。
但是没有人知道她在说谎。
又有一道声音在我的心里说。
我只跟芊芊说过刘芸芸的事,如果芊芊不肯帮我作证,那根本没有人会相信曾经发生在我身上的那些遭遇。
现在芊芊假装忘记了过去发生的事,我该怎么办呢?
我站在酒吧里,外面疯狂而喧闹的世界仿佛跟我脱节,我的世界是一片寒冷。
陶宁这时走了过来,看到我傻呆呆站在原地,关切地问我怎么了。
我连忙摇了摇头,隐瞒了见到芊芊的事,问她忙完了没有。
陶宁搭着我的肩膀让我坐下来,自己倒了一杯酒,跟我碰了碰,一边聊着天一边喝着,让我的精神也稍微放松了些。
到了晚上十一点钟,我有些困了,陶宁提议先送我回家。
我觉得很过意不起,可是外面太晚了,我一个人有点怕,还是拉着陶宁去开车,一起回去了。
陶宁要去地下车库停车,把我放在了上面,让我不要等她,一个人先回家。
我喝了点酒,被风一吹有些头晕,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往我们住的那栋楼走。
我们住在7号楼,是小区最里面的一栋。要回家需要穿过4,5号楼,两栋楼挨得很近,中间只有一条能容三四个人通过的狭窄小路。
白天从这儿走还不觉得什么,可晚上小区里路灯不多,走进这条小巷子里,抬头是令人目眩的高楼大厦,压迫感和眩晕感让我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刚刚走到一半,我突然感觉到身后有什么人在跟着我,他的脚步声和我重合,只是比我的更重,听上去像个男人。
我紧张地握紧了手里的包包,给自己加油鼓劲,假装什么都没发现的样子,快步往前走,想赶紧穿过这里,到了前面就有路灯了。
结果事情发展总是不如人意,我身后的脚步声也逐渐加快,离我越来越近,然后一只坚硬的手抓住了我的肩膀,用力把我推到墙上。
我尖叫一声,看清了眼前的男人,居然是离开一周的校长!
“校长,你,你要干什么?”我害怕地问,“放我回家!”
校长是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比我高很多,他庞大的身躯覆在我头顶,让我紧张不已。
校长看着我的眼神比之前更加露骨,嘿嘿笑着也不说话,一只手把我的两条胳膊压在头顶,另一只手直接伸到了我的上衣里面,大力抚摸着我的皮肤。
这触感让我觉得恶心,扭动身体拼命挣扎,可是校长的手像钳子一样把我捏得死紧,我根本挣扎不开。
他的另一只手越摸越往上,我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在崩溃的边缘,扭过头狠狠地咬住了他的一只手腕。
嘴里冰冷坚硬的皮肤让我打了个冷战,他另一只手抓住我的头发想让我松开,大手扯得我头皮生疼。
我一边流着眼泪,死死咬住不肯松口,脑子里只想着不能让他占了我的便宜。
校长似乎是生气了,抬手想要打我,可是他突然猛地向旁边踉跄了两下,就像是有什么人用力把它推开一样。
当时我精神极度紧张,什么也顾不得想,看到校长放松了对我的掌控力道,用高跟鞋狠狠地踹到他的肚子上。
然后我看到他的身体摇摇欲坠,向后仰倒,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我脸色发白,借着楼外昏暗的路灯灯光,我看到他倒下的时候,后脑勺正对着一块废弃的砖头。
我发着抖走过去,果然看到暗红的血液正慢慢流出来,在校长的头下蔓延成一小滩,而他瞪大了眼睛看着上方,眼珠一动不动,胸口也根本没有起伏。
我,我杀人了?
“张雅?刚刚是你在大叫吗?出什么事了?”身后不远不近地传来了陶宁的喊声,我脑子里“嗡”的一声,捡起掉在地上的包包就往家跑。
哆嗦着从包里掏出钥匙打开门,我靠着门板瘫软在地上,眼泪无声地流下。
怎么办?陶宁也要从那条路经过,她一定会看到校长的尸体。她很快就会知道我杀人了……我会被警察带走吗?从一个前途无量的大学生,变成一个要被枪毙的杀人犯?
不,我是防卫过当杀的人,我不会被枪毙的!
对,就是这样。我神经质地站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走动,咬着大拇指的指甲,脑子里全部都是自己坐牢的场景。还有爸爸妈妈失望的眼神和哭声,过去的同学们厌恶蔑视的眼神。
门锁传来“喀拉”一声想,我僵在了原地不敢回头。
陶宁走了进来,用丝毫没有阴霾的声音问我怎么跑这么快,她停好车就来追我,居然没有追上。
我不敢置信地缓缓回头,问她是不是从4,5号楼中间穿过来的。
陶宁笑着说:“张雅,你是不是喝醉了?那条路我每天上下班都要走,今天总不能去绕远路吧。”
“那,那你没有看见……”
“看见什么?”她奇怪地歪头望着我。
“没,没什么,我碰到一只流浪猫,晚上光线太暗了,吓了我一跳。”我勉强笑着说。
“哈哈,你胆子可真小。行了,时候不早了,明天还得上班呢。赶紧睡吧。”陶宁揉着头发去洗漱,我也僵硬地走回了寝室关上了门。
为什么陶宁没有看到校长的尸体?我机械地洗脸刷牙洗澡,换上睡衣之后躺在床上,还是没回过神来。
难道说她走路太快没发现地上躺着的人?不可能,那么窄的一条路,瞎子都能感觉出来脚底下有东西。
难道陶宁看到了,故意不说?
也不对,我们虽然是朋友,但是认识时间到底还太短,杀人这么严重的事,她不可能帮我瞒着。
酒意上涌,带着对今晚的惊魂未定,我居然很快就睡了过去。
不出意外地,我又做了梦,依旧是好像真实的一样,我站在那条逼仄的小巷子里,眼前却不是校长那张油光满面的脸,而是一个男人。
我疑惑地看着他,确信这人我从未见过,可为什么一个陌生人会出现在我梦里?
他看上去有将近一米九,个子很高,很瘦,脸上带着邪邪的笑,那笑容竟然让我觉得有些眼熟,可是却想不起来曾经在哪里见过。
我问他是谁,他不说话,反而慢慢走近我,低头凑到我的耳边,亲昵地蹭着我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