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春在云坊
28348800000033

第33章 风筝,点亮了三月的桥头

初春的三月,晚风并不凛冽。但,灰黄的沙子却依然裹挟着冬末的凌厉、清冷的寒意,以及那飕飕刻骨的尖锐,让这里的人们仍然不能继续中午的单薄和洒脱。

蜗居了一个季节的郁闷,久久地蔓延着冬日的包裹,叫冷漠阻隔了清新的进入,温馨拒绝着自然的逸出。而斑斓的色彩,躁人的喧嚣,和着烟雾的弥漫萦绕、醉红的微酣酒熏以及欺骗嗅觉的各种气味,让身体不停地彼此交换着已经混合了的空气。

浅绿色的瓶子,橙汁般的液体,洞穿了刻意包装的梦境。缝隙间,燃烧挤出了执著的烦闷,炽烈擦亮了不懈的蒙,让心灵被行走的逸出坦然释放。三月的桥头啊,有一片高出的空地和相对洁净的天空。

等待着,默默地等待着,就像站在道牙上的灯箱那样久久地等待时间的驾到。

风,终于踱着即驰即缓、忽冷忽暖的方步,从太阳升起的地方翩然走来;树,开始轻轻地向西边的空阔处左右摇曳;灰茫茫的天空已经不再单调,把宽阔的胸膛豁然打开,完全是一副匪交匪舒、恣意妄为的样子。等待的人群,散开了聚集的脚踵和叽叽喳喳的海阔天空,开始了手中的放飞与轮盘的旋转。

把一种感觉收放于牵挽的目不斜视中,游“龙”借势上天,奔“马”飞踏紫“燕”,乳“鸽”枕云,“苍鹰”鸟瞰,即便是令人讨厌的“小虫子”,也勇敢而且傲慢地爬上了拥挤的天空。

不要说,霞光已经把视野能触及的所有,涂抹成姹紫嫣红的鲜艳,落日叫高低相间的草地楼盘,辉映着金碧辉煌的色彩。而,握在手里的只有一根可以收放的游丝和不断延伸的视线。

让心灵在天空中驰骋,叫思绪与飞翔的“小鸟”结伴,确实是一件非常愉快和惬意的事情。当你把整个身心投入到忘我的凝神屏息,或融入不算漫长但也绝非短暂的过程之中时,那种扑入高远以俯视、临风翱翔而鸟瞰,任由恣意、不即不离的轻松活泛与童心张扬,很快就会叫你滤去居庙堂之忧或处江湖所累。

每当这个时候,自然就想到了许多鸟儿。比如:一只孤独的老鹰。去过很多山上,站在高处,山下面的老鹰常常踩着恬淡而又并不在意的云彩,伸展宽大的双翅,悠然洒脱地在村庄的上空、炊烟的旁边、森林的头顶和阳光斜照的裙裾中盘旋。那是在寻找什么吗?看不出来。

生命的行走,虽然陪伴着没有尽头的孤独和寂寞,但在一定的时空氛围内,却总是流露着自然随意的美妙和不事造作的大化。难怪诗人齐风池曾经不无感慨地讲:“耐得住寂寞就不寂寞,耐不住寂寞永远寂寞。”

再如:翻飞的燕子。它们常常喜欢把窝巢筑于人们居住的屋檐下,是人类的好邻居、好朋友、好向导。不管是新婚呢喃的小夫妻,还是毛色灰暗的老两口,都能永远牵挽着彼此的恩爱,在季节来临的时候,成双成对地到水边衔泥、去草坡采叶,然后用自己的唾液和成黏性很强的泥,一层层地码成半圆形的球体,巧妙地挂在房前屋下,把自己的家和人类的居所结合得是那样的紧密、完美。

我们都在关注着人类的爱情和婚姻,以及那涉及很多层面的精神家园。其实,窗前的燕子,眼睛最为明亮,尤其是燕爸爸、燕妈妈在捕食抚育小燕子的时候,一排排地站在弯曲的电线上演奏节日大合唱的时候。

当然,还有鸽子、麻雀以及其他与人为伴的小鸟们。过去的城市,不太怎么注意生态建设,这些好邻居、好朋友、好向导,渐渐地离我们远去了。于是,人们就把对它们的思念或唤回捆扎成斑斓的风筝,放飞于歌唱的天空。时下,它们又回来了,但放飞的心态却一直沉淀于更加美好的向往中。

桥头的空地上,继续着灿烂的放飞;拥挤的人们,仍然腾挪着没有方向的移动。风,依旧踱着即驰即缓、忽冷忽暖的方步。而现场的气氛,却把高兴与懊恼、欣慰与沉凝,以及忽而静止不动、忽而飞跑如梭等情势,惟妙惟肖地写在每一个扑入的表情上。

三月的桥头,虽说脱不出一张娃娃的脸,但期待的天空已经点亮了昏茫后的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