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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人,意味着什么

写下这个题目之后,我不知道话该从哪里说起,笔该从哪里落下,而是陷入了没有边际的沉思。

春华秋实,光阴荏苒,时间从来不会停却匆忙无羁的脚步。穿行于公允无情的时光隧道里,我们都在成长,也只能是过客。

扯起生命的旗帜,哗哗猎猎的心情举躁,与戚戚渴渴的灵魂安顿,必然会把一个久久不已的追寻,飘扬于适合自己的高度。当路延伸到一定时候,每个人的身后总会留下或多或少的得失,眼前也总会展现出某种抑扬交错的天光所见,让心灵的阅读和书写,在与喧闹、拥挤的对话中探询更加辽阔、更加沉静的坐标。

毫无疑问,一个人的前行方向往往是生存环境、物质条件、气质禀赋、人文素养、经历阅历、个人追求、思想淬火、文化熏陶的综合。而文化这个人类自身发展的产物,又在人类的精神发展中标示着来自后坐力的传导或前行方向的督促。

当我们以自己的眼睛观察历史、透析现实、前瞻未来的时候,大家都无不厮守、呵护着那份属于自己心灵深处的惦念与珍藏、昂扬与豪放、辛劳与勤奋、自觉与判断、仰观与俯躬,以及用心血意气凝结而成的追求与跋涉。

这份厮守与牵念,像一池清新的波光那样,让我们洗尽铅华留存清亮,去除浑浊成长碧透;走出狭隘步入辽阔,登高远望极目大观,生命由此也就获取了更加轻捷的的超越,灵魂从此得到了更加实落的梳理。

人生苦短亦苦长,岁月弥艰也快乐。每个人都只有一次生命的机会,每个人也都想叫这或者平凡或者伟大的人生篇章,通过自己的方式,把文字书写得更加美妙、更加具有价值。

每当人们解读“海纳百川”的道理时,尤其是在当前强调和谐、关注生命的大背景下,个体人文状态的表象、众多平凡身影的安详,已经穿越了无足轻重的江洋飘零,显示其那样的意义重大和值得推究。

行者无疆,思者无域。漫游西方世界的一些思想或哲学的体系,在旋转了一圈又一圈的博览之后,就会顿觉到它们更多的工具性色彩。而视线一旦回归到中国思想文化的凝神屏息后,感觉的幻化似乎更加具有目标构筑、超然粉尘的大化精神。

问题的症结恐怕来自无奈的困惑:时代的激励叫现实的河道,常常流溢着一浪紧推一浪的欲求和心动,生命的繁忙总是浮扬于没有着落的心灵抵靠,有几个可以空静清新地坐下来甄别、欣赏这无数汗牛充栋的高耸,让自己产生共鸣、受到提携、纯真自我、走向觉悟呢?!

昨天参加了一个报告会,主人公说了两句不能不让人思考的话:“人的一生,要做的只有两件事情:一件是拒绝什么,一件是选择什么”“;战胜自己要比战胜敌人更加困难。”

表面看,拒绝荒芜、远离困惑、规避浮躁、绕开喧嚣,是每个人的天性;选择友善、趋近美好、举行踏实、淡泊宁静,大概也是每个人心仪神往的标的。

当文明的进步,从一定层面给人们提供了基本足够的生活时,强烈的物欲也在扩大着没有边缘的地盘。由此,派生出许多物质以外的困惑。比如:富足的陈晓旭,却出家修道,削发为尼;身边衣食无忧的许多朋友经常遭遇或多或少的空虚焦灼与心理强迫。

由此,常常自问:成功的心灵,动辄步入了迷茫的死胡同;匆忙的脚步,往往看不到路的尽头;少小稚童,背负着成人难以企及的愚公移山;中年人与老年人,一个忙得没有说话的机会,一个却闲得没有诉说的对象;更不必说那些得则挥霍浪费、失则潦倒消沉等偏激人生的剧目,常常也在不时地上演……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当人们为着生计高速奔跑的时候,可否放慢一点自己的脚步,来思考一下物质之后精神层面的东西;在人们或者匆忙、或者寂寥的时刻,能否挺起佝偻的腰杆,欣赏一下身边砥砺情志、昂扬心旌的风景,梳理一下纷乱浮躁的思绪,给飘荡的心灵一个风平浪静的港湾?

让学、思、行成就真、善、美,叫博大的爱常驻匆忙的心间,或许我们的灵魂才能不为风吹草动、不被外物牵怀、不叫枯竭荒芜,进而淡泊宁静、上进有序、健康达观、踏歌人生,或许这就是以一贯之的总体矢量或意味吧。

对着山石歌唱,调门可能用不着激越、高昂,但产生的回音却是那么的绵厚悠长;而石头放歌,声音之外大概还有更多来自心中永恒的勃发,或者感念所处的环境。

思想者的足迹,总是在生生不息的田野里,流连着不知停歇的脚步,一如沉思的石头时刻都在默默地注视着自己内心深处的点滴悟觉、丝缕灵动,与大千世界的风云变幻、景色自然那样风雨不动。

尽管一阵风的力量,足以让沙子把旷达席卷,叫山林的松涛把雷霆奏响,但是,走在时态无限的漫长与广延之中,这种令人拘谨的状况,哪个不是云烟散却的风景或稍纵即逝的看点呢。而恒久于心的将永远是天地造化的神圣,燃成以骨为灯的火炬与照亮漫漫长夜的松明。

心中有根,脚下踏实。我们完全可以不紧不慢地前行,让灵魂不再拒绝生命对歌唱的向往,叫内敛不再排斥外在对美好的亲近。这本身,就构成了一种不可多见又很平常、尽管厚讷又不躁狂的境况。

俗话说:“雁过留声,人过留名。”灵魂时常地在问自己:人啊,来到芸芸众生、纷纷闹闹的尘世间一遭,不管是急急匆匆也好,还是忙忙碌碌也罢;不管是居庙堂之高,还是处江湖之远,能留下的到底都是些什么呢?

留下基因,只要没有大的变故,通常每个人都能做到,这也是包括动物在内的原始本能。假如能留一些值得传承、光扬先人的精神积存或思想定格,或许这才是人与人、人与动物的最大区别吧。

从一滴水珠开始,可以鉴证太阳。从一粒石子打开的窗户,恐怕就会让我们站在并不起眼的地方,把观察的视野放达宇宙,叫思维的触觉漫扬比之更加广阔的范围,或许人性的辉光在如此状态下才可以沉积得更有色彩、更加敦实、更加飘逸洒脱。

词典有曰:“石头,是由多种矿物集合而成的、构成地壳的坚硬物质。”希腊的奥季塞乌斯·埃利蒂斯说:“用了多少石头,多少血,多少铁/用了多少火,我才被制造好。”

春天的风,从头顶吹过,带来的绿,掩映着大地对季节渴望的畅想。而飘柔的云,此时在一个恰当的位置,会心地把蓝天涂抹成泛滥清淡的驿站,关注着南来北往的行走与恣意率性的飞幻。

不可否认,在翅膀附近,心儿最是自由;离高旷太远,腿上就会灌上沉重的沙子。事物运转的理道,从来不是用语言来说话表情的,有心留意的琢磨总会在一个灵光泛起的时候,品咂出辩证的滋味。

但是,生命的流淌总是禀赋着洁净神圣的灵光,向着灿烂明亮地方,于高低嵯峨中攀缘、在曲折蜿蜒间徘徊,然后一如荷花绽放的历程那样,一路前行、昂首向上,传达美好、追求价值。

走在云端的季节,把自己抵靠在一个广阔的纵深和可以观感的虚怀之下,让飞翔着雾梦迷思的灵俊、天光一现的悟觉,在看似峰回路转的高耸或长烟浩渺的大海中,架起绚烂夺目的彩虹,奏响忽而轻吟浅唱忽而雷鸣电闪的心灵乐章。

而雨滴降落大地的浸润,携带着思想融入春意的气息,叫来自空净高远的论断,把笃定神采、刚劲执著的嫩绿披满繁荣,让心气安详的生机,把孜孜以求、耕耘不已的信念推向勃发。

心灵丰饶的原野哦,此时或许就会更加辽阔饱满。可以任由纵横吟咏,也可以走得很远,或者就地打滚。那份来自人类精神家园的圣洁,与发自生命生活眷恋的乳白啊,就会像一只忙碌的蜜蜂那样不知停歇地飞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