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江水道
流水辽阔的前程
未卜的命运。冬日的西江水道
搁浅衣锦还乡的念头
十年前的飞跃客轮
在时光的雾气中停止开动
逆水的追忆。在321国道上
溅出直达快巴的车轮
雨水的速度
使迎面的往事更加清晰
与公路平行的河流
消失在人生的拐角
无论如何背道而驰
始终偏不过河流的指针
出走的方向
暴露在汛期后的河床
清冷的西江水道
枯水的路程
使我的还乡空空荡荡
梧州
广州到梧州,三百公里的路程
并不等于离乡的距离
出走中渐次拓宽的道路
铲除不了成长中的荒凉
两广有多广,五个小时的空间
如何刻画光阴的轨迹
广式晚宴后的甜品与糖水
能不能媲美龟灵膏和凉茶
陆路或水路,两种方式的行走
一样抵达龙母的故乡
时光擦洗过的山城水都
磨不去岁月浸泡的水渍
水灾和旱灾,从古到今的****
遮挡不住命运的流离
谁来共同承受一路的想像
返回心灵和愿望的家乡
藤县
(兼致戈鱼)
大水一下就漫上藤城
涌入西江的洪峰
从未通过内心的水位
在理想的警戒线上
我少年澎湃的情怀
始终越不过时代的刻度
传说中卧江的巨藤
已化为八桂最长的内河桥
搬运粮食过江的蚂蚁
怎样延伸历史的车辙
在焦虑中枯干的河流
酝酿百年一遇的洪灾
十年河西,十年河东
繁华退去的水巷码头
石栏堆作残桓
往事结成苔藓
诗歌的荒草覆盖江畔的凉亭
苦涩的青藤
连不起流逝的梦境
石榴村
(致父亲)
“近乡情更怯”
少小离家的人
听到村庄空洞的咳嗽
仿佛黑夜里传来的犬吠
告知亲人离散的消息
石榴村坚持乡村的病痛
村口年迈的泥墙
还在岁月的风湿中
对每一个还乡的人
展露沟沟坎坎的笑容
父亲把祖传的规矩
带进生前安置的坟茔
他收回一生的见识
促使我在外面
安心确立今后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