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沈?你到底梦到了什么?”冷萱问。
“我没事。”我吸了口气,正过身子,脱离了冷萱的怀抱,笑了笑:“我没事,刚才梦见咱们抓到了程丽的分裂人格,结果她跑了,我去追,一下掉下了楼。”
冷萱静静听着,面上闪过几分疑惑,不过还是信了,点头道:“你也别压力太大,若是抓不到,顶多咱们不做了,我请杨教授过来看看,他是人格分裂方面的专家,应该会有更好的治疗方案。”
“没事的。”我假装轻松地一笑,站了起来,见此时,天晓初明,程丽那边还没有动静。
“我在这里看着,你去睡会儿吧。”冷萱在背后。
我摇头,我不想睡。
“那咱们等着。”冷萱探头看了看:“看来今晚是白费了。”
“嗯,”我沉思了会儿,道:“冷姐,我今天再出去一趟。”
冷萱扬起眉。
“放心,我跟你实话实说,我想……那个姨太太的事情,我想再调查一下。”我打了个手势,佯装轻松:“程丽这边一直没见她分裂,所以咱们只能从她分身上着手,说不得会进展更快些。”
“那今晚你别过来了。”冷萱看着我的脸,似乎有些心疼:“休息不好对神经有影响的,这几日咱们都没好好休息,你今晚不用过来了,我守着程丽……若是程丽有什么变化……”
“你拿着这个,冷姐。”我把手枪递给了冷萱。
冷萱怔了怔,摇头笑道:“哪里用得这个,程丽即使人格分裂,也不是凶蛮人,说起来,那位姨太太也挺可怜的,怎么好端端地成了汉奸吊死了?”
“所以才用得着这个。”我把手枪强行塞在了冷萱的手里。
出门的时候,唐玲正在楼上与冷萱说话,李嫂在厨房给给两个双胞胎做蛋糕,程丽还在午睡,我飞快地发动了车子,驾驶着出了大门,回头看了看,这才吁了口气,拨通了王队的手机“王队,申请好了吗?”
“好是好了,可是小沈,你调这种资料干嘛?跟唐成没啥关系啊?”王队很是疑惑。
王队这么说,我反而想起了什么:“王队,能调出程丽的资料吗?也就是说当年她退学,以及退学之后的事情?”
王队那边沉默半晌,摇头:“调不出来,一片空白。”
真奇怪,我扣上了手机,心里疑惑,纵然是普通人,也肯定有档案和资料的,师姐就像蒸发了似的,为什么这几年的所有资料,都消失了?
正想着,忽然猛地一刹闸,差点撞到对面的树上!
师姐的档案消失,只有一个答案——被删除了!
只有被删除了,她才是一片空白!
那么谁删除了她的资料,她又为什么会被删除?这几天她到底去哪儿了?又发生了什么事才让师父讳莫若深?
我静静地坐在车里,想了许久,觉得不得其解,也就不再去想,总而言之,现在火烧眉毛是眼前,而且……一个可怕的念头一直萦绕不去,让我想起来,就浑身冰凉。
我甩了甩头,把车子开得飞快,下山的时候,路过的交警拦住了我,见我拿出证件来,骂骂咧咧道:“自家兄弟应该以身作则!罚款二百五!”
“知道了。”看着小伙子在阳光下的脸,心里反而好受了许多,拱了拱手,接过罚款单,疾驰而去。
“阳光真好”,
看着马路上的交警服,人来人往,热热闹闹的世间,我的心情也不像刚才那么急促起伏,车速也降了下来,不到半个小时,到了资料局。
出示了证件,有人穿着一身便衣出来,拿着证件仔细看了看,握手道:“你好,我姓孙,小沈你要看什么,随我来。”
我想了想:“是关于一个军阀的事迹。”
孙同志脸上露出诧异来,来这种地方的人,一般要看的都是外界接触不到的秘密资料,而且保密级别都很高,怎么会是一个军阀?军阀有什么好保密的?再厉害也过了保密期了!
“哦,这么说吧。”我搓了搓手,看了看对方,孙同志此时就站在台阶上,青天白日的阳光,映着他普通的五官,下巴还长了颗青春痘,可是见到这样的人,我反而是安心的,就像见到那个交警骂自己一样的那种安心,思维也跟着清晰起来:“是这样的,孙同志,我想看看日军资料。”
“日军?”孙同志脸上渐渐显出几分理解:“你是想看日军与这个军阀之间有关系的资料?”
“对,对,就是这样的。”我点头。
“可是这也不值得跑到这里来找啊。”孙同志嘟囔了一句,却也不带着我走了进去,首先是电子扫描,紧接着是手印扫描,过了好几层关口,这才走了进去,里面是个巨大的计算机室,像是宇宙飞船的设置,很多人坐在那里,正默不作声地工作,我不由放轻了脚步。
孙同志停在一个巨型计算机前,输入了密码,又在上面敲了半天字,终于回头对我道:“找出来了。”
我心中一喜,走到跟前,见屏幕上显示的是日军方面关于这个军阀的记载,看完之后,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其实我本来以为这个三姨太是一个类似川岛芳子的日本间谍,否则不会是军阀没事,姨太太反而被判了罪,谁知事实完全不是这样——
资料显示,当时本地的最高日军指挥官渡边确实找过军阀冯文,想让他出面做维持会的会长,并且许以重金,谁知冯文死活不肯,把渡边拒之门外。
渡边吃了闭门羹,有些生气,便找当地的汉奸去说清,威胁说”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那汉奸也是本地的一个大户,听到这话,忙跑到冯文家里说客,冯文严词拒绝,还骂了汉奸一顿,汉奸也急了,指着冯文道:“你少猖狂,等日本人抄你家,把你家里人全部杀光,把你这些漂亮姨太太弄到宪兵队当慰安妇!”说着,甩手而去……
冯文听到这话,也暗自心惊,如今是日占区,自己这么不识抬举,说不定真的会招来祸患,因此并开始装病,据说下不了床了。
渡边听到这个消息,知道冯文打什么算盘,只是冷笑,再次登门,说是探望冯文,冯文经过汉奸那么以恐吓,也有些怯,便让渡边进来了,谁知进来了,却招来了更大的祸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