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
我从给兜里掏出枪来,拉开了枪栓,忽被冷萱摁住道:“小沈,如果必死,好歹我们是个冤死,到时候一切会真相大白,不要让我们临死前蒙受污点。”
我咬牙,正要说话,门“咚”地一声被撞开了,几个男人押着袁莉走了进来,袁莉的脸有些苍白,可是并没有尖叫,只是不停地打量着我们,又看向了阮芳。
“我说嘛。”
村长施施然从门口缓缓走进来,脸上带着轻蔑的微笑,满脸的皱纹缩成了一团,笑得像菊花绽开:“这样的女人,是走不下山的,后生,你还有什么话说,都交代了吧?咱们什么都明明白白了,我也不跟你客套了,你临死前若是有什么遗愿,尽管说,老汉能做到的,一定尽力而为。”
“她呢?”旁边一个男人忽然指着冷萱道:“她……杀了可惜了,给我们做老婆吧,或者卖给那些人,也能赚不少钱呢。”
村长听了这话,盯着冷萱那张精致美丽的脸庞道:“她也得死,给我儿子陪葬,我会给他们举行冥婚的。”
这话出口,其他人都不敢吱声了。
“如何?后生。”村长扬首看着我,笑眯眯的十分和气。
“我不会死。”我轻轻道。
众人一怔。
“不仅我不会死,冷姐也不会死。”我嘿了一声。
“小沈?!”冷萱以为我要用枪闯出去,用力抓住我的手道:“你……”
我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指着袁莉道:“她已经通知警方了,很快警察会来。”
“扯淡。”陈会计摇头道:“我们在下山路口堵住她的,她怎么通知的?”
“你说错了。”袁莉淡淡道:“我确实通知警方了,不仅通知了,而且他们这就来了。”
这话出口,众人皆大吃一惊。
“小沈?”冷萱惊喜地看着我。
我一笑,指着袁莉那红色的连衣裙道:“她走的时候,不是这件衣服,所以……”
话音未落,院子里忽然有人吼道:“村长,村长,不好了,直升飞机……”
冷萱身子一震,满面惊喜地看着我,我一笑,拥住了她,生死劫数,大难之后,我们能做的,是紧紧拥抱。
……
“警察同志,你们可来了。”村长一见王队,就热情地握住王队的手,指着阮芳道:“这女人简直疯了,忽悠我们,让我们差点做了弥天大祸,幸亏这位小警察同志机警,我们才没有做出不可饶恕的事情。”说完,又感慨地道:“封建迷信害死人啊,科技,才是第一生产力!”
“错了,村长,你确实做了不可饶恕的事情。”我淡淡地道。
村长一怔,瞪大了眼睛看着我。
“昨晚你对你儿子说的话……”我轻轻道:“我全听到了。”
村长“啊”地一声,脸色大变,嘴唇哆嗦起来,他忽然明白了,自己中我的圈套!——我之所以说出阮芳的事情,根本不是为了揭发阮芳,而是拖延时间,让警察来抓他!
“后生可畏啊。”
村长被押走的时候,拍了拍我的肩头,走到院门口,忽然一个趔趄,倒地不起……
……
在阮家二楼房间里,我把所有事情向王队汇报了一遍,小张不停地“哇哇“乱叫:“我勒个去,这村长简直是土皇帝啊,沈哥这是杨子荣智取威虎山呢!”
小李似乎嫌他恭维得恶心,鄙夷地瞪了他一眼,扶了扶眼镜道:“窦明是被谁杀死的?”
我沉吟了下,看向了旁边的袁莉。
袁莉穿着一身红裙,扎着马尾,干净利落,一直静静站在那里,见众人看她,苦笑:“是我。”
“不是你。”我摇头。
“是我,沈哥,不用替我分辨了,我心怀怨恨,看到有人盗了摄影机,阿明又在沉睡,干脆杀了他,推到了贼身上。”袁莉的声音很平静,素面朝天的脸上,是一种任凭红尘悲喜的淡然。
“不是你,是有证据的。”
我摇头从兜里拿出照片道:“窦明的尸体出现了不正常的尸绿,所以是毒死,不是刀杀,因为这匕首的进入深度,绝对不至于会丧命,所以不是袁莉。”
“那是谁?”老李奇道。
我看向了阮芳。
因为她疯了,其他人都没有动她,她一直抱着胳膊坐在站在那里,看我们看她,叹了口气,用阮红的声音道:“沈哥说得对,是我妈。”
“怎么杀的?”王队一边眯眸看着那照片一边问。
“养的毒蛇。”阮芳指了指窗外,摇头喃喃:“她简直疯了,我拦都拦不住。”
我眨了眨眼,想起窦明曾经问过自己,有没有听到房间里有吹口哨的声音……没想到阮芳是为了留住我们,居然养蛇杀人!
王队听到这里,沉思半晌,对我努了努嘴,我跟着他走了出来。
“这女人到底怎么了?是真疯还是假疯?真疯了就进精神病院,假疯了我们得送她去监狱。”王队掐着腰问。
我沉默多时,答:“先送精神病院吧。”
“那她是真疯喽?”王队挠了挠头道:“可是小沈,你开始见到的那个阮芳,又是谁呢?”
我一怔。
……
“王队的问题很对,咱们开始见到的阮芳,到底是谁呢?”
山的路上,冷萱走在我身后,踏着湿漉漉的青石路,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下了一夜的雨,终于停了,脚底下溜滑,我回头扶住冷萱:“现在真的不能确定。”说着,看着前面的阮芳。
我们现在要押着阮芳去精神病院做鉴定,余下的事情则由王队他们处理。
“你放心吧,这贼窝子定要查个明明白白,谁也走不了,剩下的都得搬出这里。”这是王队临走前对我说的交代。
想到这里,回头去看,见山气氤氲的雷阵村,像鸟巢一般突兀地盘踞在山腰上,白雾散尽,已经有阳光照过来了。
我转身,握住冷萱的手,一步步走在湿滑的山地上,忽然听冷萱开口道:“那个二柱还真是痴心。”
我“嗯”了一声。
旁边的草丛飞出一只蝴蝶,嘤嘤地停在满是露水的花瓣上,不一会儿,又乘风而去。
我握紧了冷姐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