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门外的敲击停下了，周围多出了许多人，还有许多摄像头，有人过来把朱媛扶起来，朱媛摸着头，不停地说着什么。
“这个是综艺节目，没吓着你吧？”一个男人笑嘻嘻走了过来，伸出手要握住我的手，国字脸，正是王立！
“怎么回事？”我眨了眨眼，问道。
“这些都是假扮的。”王立指着那些丧尸，见那些人把化妆的行头摘了，果然是正常人的样子：“这是我们做的一个综艺节目，开个玩笑，你别害怕。”
王立笑着从工作人员手里接过那个女人头，果然是个道具！
“怎么没提前跟我说一声？”我皱眉。
“提前说不就没意思了？‘王立微微一笑，忽然露出两颗獠牙来：“我才是真正的丧尸。”说着，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咬住了我的脖子！
“啊！”
我一个激灵睁开眼，见朱媛静静地躺在床上，发出轻微的鼾声，月光如水，透过五彩斑斓的窗户，门外吹着西藏铃，“叮咚”作响。’
什么也没有。
我擦了擦脸上的汗，皱了皱眉，坐了起来，想着刚才的梦，这到底是什么鬼？朱媛的梦一点头绪都没有，前一个还有许文的影子，这一个连影子都没有，许文呢？
她不是口口声声说，他跟着我们吗？他会在哪里呢？
左右四顾，没有烧焦人脸的影子，我点了一根烟，尼古丁的味道让自己镇定下来，摁住烟头，决定再睡，我盖住毯子，闭上眼。
茫茫里，眼前闪出一个吊着的女人头。
就是刚才上车的女孩的摸样……
对了……
不对头！
我猛地坐起来，这女孩深更半夜地上了车，又摸着黑下了车，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自己找也找不到，她到底去哪儿了？我虽然对当时的路况不熟悉，可是我知道，川藏公路沿路可不是坦途，沟壑遍地，稍微不小心都会开车者掉下深山，而那女孩……
“朱媛。”我忽然开口叫了一声。
朱媛迷迷糊糊地听到声音，强迫自己睁开眼，见我忽地坐起来，瞳孔缩了缩：“沈警官？怎么了？”
“朱女士。”我声音有点颤抖，忽然见朱媛整个身子往床后缩去，脸上露出几分害怕来，这才发现自己双手攥着拳，此时脸色一定狰狞，忙摆手道：“哦，别误会，我只是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朱媛警惕地看着我。
我犹豫了下道：“我只是想问一下，刚才女孩动静那么大，你怎么没……哦……一直没动静？我的意思是，你怎么一直没提过这女孩？”
真的很奇怪，朱媛就在我车后躺着，那女孩又是上车，又是拍门下车，我还亲自下了车溜了一圈，朱媛一气不吭地躺在那里，哪怕我们到了旅馆，她提都没提，感觉……不太符合常理。
谁知朱媛却眨了眨眼，奇道：“什么女孩？”
我一怔，笑道：“你睡得可真沉。”
“没有啊？”朱媛终于不太警惕，而是坐了起来，抱着被子盯着我道：“沈警官做梦了吧？我路上没睡，一直醒着呢。”
我眨了眨眼，有点反应不过来。
“我没睡。”朱媛见我似信不信，忙拿出手机来，摆了摆道：“我正在拿手机看小说呢，一路上都没睡啊。”
“你没见到女孩？”我疑惑道。
“没有。”朱媛斩钉截铁。
“那你没见过外人上我们的车？”我有些不理解了，完全不对头！
“没有。”朱媛坚决摇头，顿了顿，打量着我道：“沈警官，你是不是太累了？”
我自然知道她的话外之意，摇头道：“不可能，不可能。”
心里头却有些茫然。
不会吧？是朱媛做梦了？还是自己做梦了？明明那女孩半路上搭车来着？朱媛怎么会完全没看到？而自己……
“一定是你做梦了。”
想起孩身上那浓烈的香水味，我断然下结论。
朱媛却拼命否认：“我真的没睡，你瞧，我看的这个小说，从第十三章一路看到了三十多章，怎么看的？”说着，把手机对准了我。
屏幕上显示着阅读进度，果然是三十多章。
我见她如此执拗，不好再反驳，看了看窗外的天色道：“已经很晚了，明天再说。先休息，朱女士。”
“叫我阿媛吧。”朱媛见我不再反驳，也不再犟嘴，只是躺下的时候，把头发捋了到了枕头后面，道：“沈警官别想得太多，明儿实在不行，我们可以在这里休息一日……”
我听她这么说，也有点摸不准了，闭上眼，眼前显出女孩的影儿，清秀的一张学生脸，戴着黑边学生眼镜，穿着一身牛仔，身上一股子风尘仆仆夹杂着浓烈汗水与香水的味道……
怎么可能是假的？
我嘟囔了一声，翻了个身，昏昏睡去。
到了第二日，忽听到外面一阵喧嚣，睁开眼，见朱媛已经不再床上，我忙坐起来，揉了揉眼，到卫生间用水冲了冲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连日劳累，眼睛里都是血丝……
忽然，镜子里的自己，变成了烧焦的人脸！
我眨了眨眼，镜子晃动着，又变成自己的摸样，墙壁上的壁画上画着不知哪里的佛，满身都是眼睛，狭小的空间里，昏暗的灯光，满墙的眼睛，盯着自己……
我吸了口气，忙转身出来，看着五彩的光芒，怔忪半晌，甩了甩头。
幻觉症我是知道的，那个不时出现的烧焦人脸，我早已经习惯了，可是……那个搭车女孩怎么回事？不对头啊。
正想着，忽听门外传来哭声，虽然不是嚎啕大哭，却也动静不小。
我走过去开了门，见走廊上，两个学生摸样的年轻女孩与那个殷老板站在隔壁的门前，两个女生都在哭，旅馆老板不停地摇头。
“怎么了？老板？”我上前问。
“哎。”老板回头见是我，拱了拱手道：“沈先生呐，您起来了？下面有有食堂，刚才跟您一起来的那位已经下去吃了。”
“她们怎么了？”我指着那两个女生，警惕地盯着殷老板。
这荒僻的地方，又是年轻女学生，难道有人贩卖人口？
老板显然看出我的怀疑，忙摆手道：“那个，是这样的，她们让我开车送他们去波密，我这里有生意，哪里脱得了身啊。“正说着，忽听楼下有人叫，他拱了拱手，指着我道：“你跟这位说吧，这位有车。”说着，快步下了楼。
两个女生都是二十岁左右的年纪，一个圆脸，短发，娃娃脸，一个则中长发，化了淡妆，眉目俏丽，两个人眼睛里都带着泪痕，见我过来，那圆脸女生道：“大哥您能把我们送到拉萨吗？”
“不用拉萨，出了这鬼地方就有能报案。”旁边那瓜子脸的女生拉了她一把，圆溜溜的眼睛打量着我道：“这位大哥，我有个同学昨天死了，我们急着离开这里，找个大点的地方报案，赶紧通知她家人，这鬼地方连手机信号也不通，没法子。”
不知为什么，她神色有些古怪，语气……也有点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