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头。
“还是嫌弃?”她的笑容越发苦涩,泪光浮在脸上,粘着乱发,在别的女子脸上会难堪,可是却让她分外添了几分性感。
“不是嫌弃。”我别开她的脸:“我有女朋友了。”
她无声无息地沉默许久:“沈大夫吗?”
“是。”我点头。
我跟冷姐虽然没有正式公开表白,可是经历了这么多,我应该这么说,也必须这么说。
她“哦”了一声,便再也无言。
我推开门,走了出去,见冷萱正靠着墙等自己,精致的脸上十分平静安然,就像这如水流长的日子。
“冷姐。”我攥着她的手。
她一怔,工作场合,我极少做出亲密举动。
“怎么了?小沈。”冷萱怔怔的,脸庞在光芒之下,显得分外静美。
“没什么,就是想……案子终于结束了呢。”
我叹了口气,周周转转,终于平安落下,星月救下来了,BOSS揪出来了,队长解脱了,我也没事了,一切,结束了。
“那个王玲……”
“嫉妒,是最深切的恶意。”
……
没几天,星月就出院了,即使不去刻意关注,娱乐媒体,电视,报纸,网络,铺天盖地地涌了出来,因为遭人陷害,她得到了越发多的同情与鲜花,王玲的故事,更是被编入微博段子和网文里,成为故事里的经典恶女配。
“小沈,今天星月康复出院,你去送吗?”冷萱推门而入。
我想到那日的拒绝,有点尴尬,摇头道:“冷姐去吧,今儿这边还有事。”
冷萱抿了抿嘴,深深望了我一眼,“啪嗒”一下关了门。
门前的风铃被风吹得哗啦啦作响。
冷萱一去就是一天,小兰下班前问:“冷姐怎么还没回来?”
我想了想,拨通了她的电话,谁知电话关机了,这可不寻常,我忙问小兰:“你知道星月的电话吗?”
小兰摇头:“冷姐那边的工作室应该有名片。”
“对。”我忙跑到了工作室,从抽屉里扒拉着,终于找到了星月的名片,拨通了电话。
星月接了电话,十分惊讶,开口问:“冷姐不是回去了吗?”
“没。”我的心忽然慢慢沉了下去,像是沉到了冰水里。从骨子里发寒。
“那就奇怪了。”星月似乎也很担心,问道:“她大概中午就走了,说回去吃饭,怎么?没回来?”
“没有。”我捏着手机,只觉得脑海白茫茫一片,脑海里的念头此起彼伏。
是被绑架了?
可是谁呢?
是王跃?还是那个集团的报复?
“没有,不过如果冲着我来的,应该会通知我的。”我吸了口气,正要挂手机,忽听星月道:“沈哥,我要帮你找人查查,看看冷姐去哪儿了,对了,你在哪里?我这就过去。”
“不用。”我道:“你太忙了。”
“你这是嫌弃我吗?”星月语气有些黯然:“可我只是想帮帮你而已,会偷偷过来的,不会有记者什么的跟着,放心。”
我想了想,只得答应道:“行。”
“太好了。”星月那边咯地一声笑了,可是迅速又意识到了什么,咳咳了两声道:“我这就过去,你等我啊。”
我“嗯”了一声,挂了电话,站在工作室的桌子前,看着冷姐的白大褂,她是个很爱干净的女子,雪白而一尘不染,映得我眼睛都都疼了,我揉了揉眼,其实有个念头,由来已久。
这是一种做警察的本能,然而我是排斥的,因为它不科学,且阻碍我追寻真相。
现在……
它浮出来了,让我再也不能无视,那个更可怕的,更伤人的,真相。
我扶着桌子慢慢坐下,让自己沉在影子里,无声无息。
“沈哥,冷姐找到了吗?”
小兰站在外面等着,见我始终没出来,忍不住探头。
“她没事,你先回去吧。”我强笑。
小兰眨了眨眼,正要问,忽听外面车喇叭响,眼前一亮,转过身急匆匆跑去……
“星月?”她在门口诧异:“我以为是冷姐呢,你知道冷姐在哪里吗?她什么时候离开你那里的?”
“就是中午啊,她说回来吃饭,就不见了。”星月的声音传来。
我扶着桌子站起来,没动,只看着门前的亮光,在地上晒出的斑斓,慢慢的,出现了一个影子。
我抬头看去,见那个人站在门口,披着一身的白光,穿着大红色的衬衫,黑丝袜,高跟鞋,美艳绝伦地一张脸,那乌黑的眼眸象漩涡,把人吸进去,便沉溺不起,让我想起初见她的样子。
“沈哥,你怎么说,冷姐一会儿回来啊。”小兰探进来急急地问。
“她告诉我了,放心。”我轻声道。
“喔,吓死我了。”小兰吁了口气,拍了拍胸,见星月一直站在门口,又见我的样子,脸色微变,轻蔑地哼一声,转身而去。
一时房间里只剩下了我们两个,彼此的气息在空气里荡漾,然而一阵风刮过,吹气冷萱的白大褂,她的气息便荡漾在我们中间,久久不息。
“坐。”
我指着对面的椅子。
星月本来绷直地站在那里,听了这话,忽然嘴角翘起,“圪垯圪垯”走到我跟前,眯眸打量着我,一阵若有若无的女人香袭来,不是冷姐那种茉莉花的花香,而是一种说不出的厚甜,混合着人体的气息,显出别致的诱惑来。
我手里攥着钟摆,定睛看着她,拨动了钟摆——
我知道自己不能擅自使用催眠,我也知道这么做很不够朋友,然而,我必须这么做。
“滴答,滴答,滴答”
入梦而来。
白茫茫的江面,船在动,在向岸边驶去。
我进入了船舱里,见魏晗,星月,王玲在打麻将,还有一个鬼。
“碰,”你输了,王玲笑。
星月脸色微白,一阵铃声响起,鬼手一下抓住了星月,星月眼见一翻,倒在地上。
他们又开始打牌,三个人,魏晗,王玲,和鬼。
“老A,你输了。”王玲对魏晗笑。
魏晗吓得要逃走,一阵铃声响起,鬼手一下抓住了魏晗,魏晗口吐白沫,两眼一翻,死了。
他们又开始打牌,两个人,王玲,和鬼。
“通杀,你输了。”王玲笑着看向了那鬼。
鬼静止不动。
一阵铃声响起。王玲嘴角一直在笑,她是那种秀美型的面容,这笑容忽然带了狰狞,便显得分外恐怖。
铃声一直在响,在响,似乎在催促。
鬼的手慢慢摸到了自己的脖子上掐住,样子显出形状,正是任羌。
王玲吁了口气,从手里扔了一张“老K”,任羌口吐白沫,倒在了地上。
天边忽然打了个响雷,从外面直直晒出了人影。
王玲形单影只地坐在那里,自己跟自己玩牌,电闪雷鸣里,她的身后忽然多了一个人。
长长的头发,翻白的双眼,宛如贞子。
王玲看着桌子上的影子,忽然发现多了一个人影,吓得怔住了,一回头,那双手已经掐住了她的脖子。
她挣扎着“救命,救命”
贞子在笑,手上用力,渐渐的,王玲嘴唇发紫,双眼乱翻,瞳孔放大,慢慢死去。
贞子松开手,王玲从椅子上溜了下去,椅子翻了个个儿,咕噜噜滚到了我的脚下,我抬头,见贞子的脸渐渐清晰,空挡的黑眼睛渐渐有了光芒,五官也从扭曲,恢复成了正常,正是星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