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忽然生出几分疑心,试探地问道:“你知道,在我们调查的时候,有人说起过一件事。”
石磊眨了眨眼。
“有人作证说,曾经偷听你跟王芸的争吵,王芸为了你,利用于莺迷信巫术的特点,杀死了于莺。”我盯着石磊的眼睛。
石磊的眼眸闪了闪,忽然黯然下来,垂下了头,许久,猛地抬头,一下握住我的手,那张英俊的脸上现出扭曲的痛苦:”沈警官,我什么都给你说了,我确实什么都不知道,该说的都说了,不该说的,也说了,我现在只觉得自己像是落入陷阱的小兽,无论是于莺的死咒,还是你刚才说的王芸设计杀死了于莺,我都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我只知道自己已经陷入了网罗之中,挣扎不动了。”
顿了顿又道:“于莺的死咒会出现什么效果,我不清楚,可是我知道,自己肯定活不了多久。至于你怀疑是有人设计,我也不清楚,所以也只是别人摆弄的棋子罢了,总而言之,不论是巫术还是人为,我算是死定了,所以求你,就我一命,行吗?”
他的语气十分诚挚,眸光里全是恳求,然而并不显矫情,这个男子就有这样的魅力……
有那么一瞬间,我几乎被他劝服,问:“你知道,于莺的履历是可以查出来的,你可不能骗我。”
石磊苦笑:“我知道你不信我,你可以尽管查,她是我初中同学,大学不在一起,后来跟我是同事,慧慧出事,她也是证人之一,如果你能找到张玲手中那封匿名信的话,也就证明我说的。”
“可是她在你之前,曾经谈过两次恋爱。”我忍不住反驳:“如果你说的是真的,她对你一往情深,怎么会去爱别的男人?”
石磊眼眸变得迷离起来,似乎也觉得奇怪,喃喃道:“是吗?”很快摇头道:“我也不知道,真的,这是谜一样的疯子,我很怕她,她让自己做恶梦。”
我见他的脸色又煞白起来,叹了口气:“我会努力发现真相的,你放心,如果有什么事情,尽管打电话。”
石磊长吁了口气,称了一声:“谢”
……
回来的路上,我一直想着石磊的那些话,先打电话给小兰。
“喂,小兰,冷姐怎样?”
“还是那样啊,怎么样,你查出什么来吗?于莺找到了没?”小兰急吼吼地问。
“没有。”我咬了咬牙。
“没有?那怎么办?杨教授不是说,冷姐很快要陷入深度昏迷啊?那咋办?”小兰急得要蹦起来。
“别急,小兰,别急,事情越急,我们越不能急。”我安抚着小兰。
小兰似乎感觉到我的异样,终于“喔”了一声道:“那沈哥发现一些线索?”
“是,我先去警局,你别急,冷姐拜托了。”我道。
表面上虽然这么说,可是挂了电话的时候,那颗心却像是被扔到了煮沸的锅里,汩汩冒出的全是焦虑,此时已是深夜,月光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周围浮出的都是朦胧的夜气,静寂无人的前方只有一条鬼森森的坦道,自己只下意识踩着油门飞驰,等清醒过来,一低头,脉表上飚到了120脉!
坏了!
我回拨方向盘心正要减速,忽见一个女人突现路中间,白衣黑发,两眼泛白,竟是于莺!
“啊——”
眼看着要碾过去,我忙踩刹车,只听一阵急速的刹车声,车子在空中翻了个身,一头撞到了旁边树上,一震剧痛袭来,黑暗呼啦啦笼罩了自己,合眼的刹那,于莺站在车前,笑……
……
“冷姐快给她戴上。”
我抓住冷萱的胳膊,把佛牌递给冷萱,指着玻璃外要刮进来的女尸。
“可她不是于莺啊。”冷萱挣扎着,抗拒着。
她不是于莺啊。
冷萱忽然甩开我,向栅栏外扑去,一头栽下。
冷姐——
我惊声叫着,忽听耳边道:“沈哥?”
小张的声音。
睁开眼,见自己躺在床上,周围雪白的床单,墙壁也雪白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子消毒水的味道,旁边有吊瓶,显然是在医院。
小张正坐在床前,见我醒来,搓了搓手,喜道:“太好了,沈哥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们了。”说着,伸出手,摸了摸我的额头。
感觉他粗粝的手掌摩擦着额头肌肤,有些疼,我甩了甩头,一下坐起来道:“车祸?”
小张点头,哎了一声,又道:“还好了,你没什么伤,就是额头流血了,大夫说与其是外伤,不如是内伤,说你是给急得焦虑成病了,沈哥,我知道冷姐这样,你很急,可不能把自己急出病来,你瞧你出了车祸,冷姐可咋办?”
“我没事。”我摆了摆手,沉了沉又解释道:“不是急的。”
“那是什么?”小张嘟囔问。
我皱了皱眉,道:“小张,你知道我在路上看到了什么吗?”
“什么?”小张奇道。
我张口正要告诉小张路上的情形,忽见其背后的墙角有一团黑影,再认真看去,竟像是吊着一个女人……
“小张你信巫术吗?”
我怔怔地看着那个黑影,眨了眨眼,它不见了,只有雪白的墙壁……
“什么?”小张一脸莫名,挠头道:“沈哥你还没睡醒吧?”
我摇了摇头,低头见自己穿了白色病号服,问:“我的兜呢?里面有石磊的录音。”
“我们看到了,给王队了。’小张站起来给我端了杯热水,递给我道:“都知道石磊的供述了,妈的,真够邪乎的。”
“小张。”我接过水杯道:“你去调查一下于莺的履历,看看跟石磊说的卡不卡得上,到底谁说得对。”
“你不信他说的?”小张诧异。
“于莺有本日记,你也看了,跟石磊说的有很大出入。”我喝着水,温热的水冲入了身体里,刚才的恐惧,也随着这温水渐渐沉静下来……
那是幻象,幻象!
我告诉自己,冷姐还在床上躺着,必须突破眼前的一切云雾抓到真正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