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
我轻轻叫了一声，说实话，我心里已经认定这位有精神病了，不过看在他疯的份上，把我拉下楼的事儿就不计较了——精神病人杀人不犯法的。
“以后告诉你。”陈强哼了一声，仿佛不屑回答这个问题，摆了摆手，继续爬。
我看着他的样子，叹了口气，得儿，您老有病，您老爱爬楼，算我倒霉，可您总有到底的时候吧，等着吧……
风嗖嗖地刮，玻璃上映着我们交叠的身影，我看着他一点一点地向下蠕动，很慢却很稳，不由赞叹道：“大爷，好功夫。”
“你知道这是什么功吗？”陈强听了这话，忽然停下来，转过脸逼近我，眸光烁烁，因为离得太近，那张嘴几乎要贴着我的脸，发出咻咻的气息。
我强忍着避开那张可怖的沧桑脸，摇头。
“少年郎，不懂就要问。”陈强语重心长地道。
我没说话，心道自己不主动出击，您大概不会啰嗦了吧？
谁知他竟然也不动弹，一阵风刮过，带着高空的凌冽钻入身体，我打了个寒战，颤声问道“大爷您不爬吗？”
“你还没问呢？”陈强面无表情地等着。
“好，我问，不过大爷可以爬下去再跟我说吗？”我小心翼翼地道。
“江湖门听说过吗？”陈强仿佛没听到我的话，强扭着身子对着我，我们两人立刻在半空中摇晃起来。
“好了，大爷，我知道，那个……您先爬下来行不行？”我吓得忙去抓住楼墙，可是楼墙是玻璃的，光滑如镜，根本抓不住，不由心慌……
今天不会栽到这老疯子手里吧？
“江湖门壁虎功！”陈强忽然整个身子扭过来，抓住我的衣襟吼道，瞬息之间，我们的身体同时离开玻璃墙，天旋地转地就要坠下去，我暗中叫苦，闭眼等死，谁知等了许久，竟然没有掉下来，睁开眼，见陈强一只手掐着我的脖子，那双浑浊的老眼正瞪着我：“明白吗？”
“明白了”我眼泪汪汪，您老这逼供的功夫比警察强多了，真的。
听了这话，他满意地松开手，把手摁在玻璃墙上，我们的身子又稳了下来。
我长吁了口气。忽然听他又道：“你知道壁虎功是怎么练出来的吗？”
“不知道。”我这次答得飞快，唯恐他又伸出手来拎我。疯子是不能讲理的，重要的话说三次！
他“嗯”了一声，在玻璃墙上看着我，摇头晃脑地道：“壁虎功，又名爬壁功，擅长此术者，能以背贴墙，用肘之力，在墙面行动，上下左右，悉随意旨，状似手工之游行墙上也。”
“明白了。”我忙不迭点头：“很厉害的功夫呢。”
说完，忽然有些后悔，果然，见陈强又转过脸来道：“当然不易，你知道多难吗？”
我摇头。
“开始的时候，得全身仰卧，用两肘之力，抵住自己所卧之处，猛地向前撑，就像我这样，我给你演示一下……”
“不用大爷，您这个……下去给我演。”
“在这里演示，更加形象，少年郎不懂就要学。”
“大爷……”我见陈强双手开始离开玻璃墙，自己身子又开始摇晃，心知这老疯子肯定不会听劝，忙飞快地道：“只有这个步骤吗？这是初级步骤呢？这个功夫很难学啊，得练个十年八年吧？”
陈强听了这话，身子终于又摆正了，双手抓着玻璃墙道：“那当然，大概有十三四个步骤，若是勤学苦练，得练个十年八年才出头哩。”
“原来如此。”我面色沉重地点头。
陈强看着玻璃墙上的自己，似乎很满意我的谦虚，笑道：“少年郎，你学吗？”
呃……
看着墙上老头精神奕奕的脸，我艰涩地咽了口唾沫，无比慎重地道：“大爷，这个学术问题，我想下去的时候再告诉您。”
“在这里说嘛……”陈强皱了皱眉。
“下去说。”我坚决道。
“在这里说，我可以教你。”陈强一本正经地道。
“下去的时候，我才能决定。”我神色庄严地坚持着。
僵持半晌，陈强终于拧不过我，气哼哼地开始向下爬。
我松了口气，紧紧抱住他，热泪盈眶。
真希望能平平安安爬到底下啊……
“年轻人，我不高级的。”
爬了一会儿，陈强忽然又道。
我一怔，不知他什么意思，想了想，大概是什么江湖人的自谦，忙夸道：“大爷，你其实很高级的，我从来没见过您这样高级的。”
陈强听了这话，忽然停止了爬动，怒视地看着我道：“你什么意思？”
我见那张老脸有些红晕，神情却很凌厉，不知那里又触到这老头的疯点，认真想了想，缓声道：“大爷，我的意思是，您很高级啊，很厉害啊。”——有什么不对吗？
“胡闹！”
听了这话，陈强忽然用手捶着墙，怒道：“胡闹！”
我皱了皱眉，强忍着道：“大爷，我说错了，您别见怪，您别跟我计较，您先爬下去再说？”
陈强哼了一声道：“少年郎，你答应不做同志，我才爬。”
“哦，我们当然不是同志啦，党内才叫同志，您不是党员，对不对？”我啄米般点头。
“我不是那个意思，少年郎，我跟你讲哦，搞基不利于国计民生，生不出孩子来要亡国的！”陈强用力捶着墙。
我脑袋“嗡”地一声，一片空白……
等清醒过来，见陈家强还在喋喋不休地道：“T国人妖多，你看看，国家战斗力不行了吧，搞基是不好的，不科学的，这是民族存亡的关键问题……”
我“……”
“搞基不是又叫蛋美吗？你说蛋蛋哪里有美的？那玩意不都一个摸样，还有啥好看不好看的？一听就知道不是好东西，少年郎，我跟你讲……”
“……”
“美的蛋蛋你见过吗？脱下裤子让我瞧瞧？”
“……”
“嘎巴”一声，我听到脑海里断线的声音……
……
“妈蛋老子直接跳下去成不？”我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