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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你父亲死了,这是他的骨灰,医院里送来的。”佩瑶递给我一封信和一个灰色的骨灰盒,满脸悲伤地对我说。

“奥,是吗?”我脑海里如遇雷击般停止转动,好半天我才从嘴里吐出这么一句简单的话。

“你不惊讶吗?”

“有点。”我说道,伸手接过信塞在口袋里,“我有点累了,先去休息了。”我抱起父亲的骨灰盒转身走向卧室,躺在床上我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止不住地往下流。拆开父亲最后的信,上面只有寥寥数字“儿子,父亲临死前最大的遗憾就是,不能看到你继承我的美发店,毋想我儿子,父亲,绝笔。”我捧着父亲的骨灰盒久久不能呼吸。

母亲生我难产而死,父亲是我唯一的亲人,父亲是一名美发师,一名用手开启魅力的殿堂,创造美丽的神圣职业,依靠一家名阁发廊在城里很受人尊敬,而我却是他最大的耻辱。

幼年时,我因为打架被学校开除了学籍,少年时,我抢劫路人被判了5年徒刑,父亲为了救我熬干了身体花光了所有的积蓄。成年后,我和父亲的隔阂和分歧越来越大,父亲想让我继承他的衣钵待在名阁,而我却好高骛远,不顾他地阻挠一路北上,满心幻想着靠我的手艺能在一座城市里赢得一片天空。但是,我的天空没有等来,等来的却是父亲的骨灰和一封沉重的信。

我直到现在还清清楚楚地记着父亲拿着剪刀教导我时说的话:“儿子,我们美发是一种高尚的职业,我们手中握着的是创造美丽的魔法棒,现在整个世界却将美发技术分为了沙宣发型、日韩发型、TONI GUY和标榜发型,四大门派之争愈演愈烈却没有丝毫寸进,儿子,我们做为美发师有义务结束这种分歧,发艺要无门派之界限,无商业与艺术、技术之界限,更无地域分布之界限,这就是我一生要提倡的发无界理论,儿子,如果我这辈子不能完成这个目标,你能帮我完成吗?”

他那一言一语直到现在还深深地记忆在我的脑海里,发无界,发艺无界限,他的生命却只有短暂的界限,陨落在这个梦想上。

我将父亲的骨灰恭敬地摆放在香案上,跪在地上看着父亲唯一的灰白照片,我重重地磕下了头,“父亲,您放心吧,我不会让您失望的,我一定会继承名阁,发扬您的发无界理论。”这是我对父亲的誓言,也是我对自己的誓言。

第二天,我收拾好行囊,准备踏上回家的列车,今天天空就像我心情一般灰暗,空气中还飘着稀薄的小雨,我站立在雨中,佩瑶站在门口。

“李天,你要走了吗?”佩瑶站在门口问道。

“你难道不陪我回去吗?”我对她伸出了手。

佩瑶看着我伸出的手忽然哭了,苦的很凶,我上前拥抱她,她一把推开我的身体说:“李天,对不起,我们都长大了,我过不了穷苦的生活,我们相爱已经三年了,可是我得到了什么,什么也没有得到,每天还要为三餐温饱奔跑,李天,对不起,我们结束吧。”她从衣兜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我。

“这是什么?”我并没有接,淡淡的问道。

“里面是一万块钱,算我答谢你照顾我三年的费用吧。”

“三年的费用?难道我们之间的爱情也是可以交易的吗?”我冲她吼道。

佩瑶没有说话,将信封放在我的行李箱上,推开门走了出去,我看着她冷漠的表情让我想到了我们刚认识那会儿。

美好的故事通常发生在一个很特殊的环境里,我们也不例外,我和佩瑶相识在一个下雨天。那天她没有带伞躲进我父亲的店里,我当时只是一名小学徒工,店里没有活,她也没有事情可做。

我走过去说:“你好小姐,我能不能用你长发练烫发?”

她抚摸了一下长发,可爱的一笑:“好啊,不过如果做坏了你可要赔哦。”

一句简单的搭讪语言,让我们俩第一次认识,在漫长的雨天里,我们俩天南地北的扩谈,不知不觉我们的脸越来越近,不经意间四目相对,我感觉到我的灵魂都在战栗,而她也脸色通红的不知所措。

那一年,我18岁,佩瑶17岁,都是对爱情朦朦胧胧的年纪,初恋女神第一次眷顾了我们两个,那个夏天,我们两个牵手的身影频频出现在莱芜市每个角落,到处都留下我们欢笑的身影。

没有肉麻的对白,没有昂贵的礼物,更没有刺激的英雄救美,我们两个在平淡中交往,在平淡中感受着不平淡。

初恋总是美好的,没有任何利益关系,没有任何尔虞我诈,就像林俊杰《江南》歌词写的那般,那是一个充满诗意的世界。

随着我们年龄的增长,一年后,佩瑶陪我离开了父亲辗转走到一个陌生的城市里打拼,当时的我还在对着上天发誓,一定要靠我自己的本事给佩瑶一个温暖的世界。但始料不及的是,随着我们的生活越来越艰难,我们彼此之间的吵闹越来越频繁,我知道,那是因为第三者已经悄然的走向我们,那就是——金钱和权势。

就在我父亲骨灰送到我手里的第二天,她留下了一万块钱,悄然的坐上一条豪华轿车离开了我,那天也是个下雨天,我站在雨中默默地看着她的身影越来越远,越来越远,一直消失在浓浓的雨中,消失在我的视线里,我不知不觉已经泪流满面。

这是一座不起眼的小城市,在中国地图里你很难找到这块地方,但是这块地方,曾经为许多单身男子和女子提供了一晚难以忘却的回忆,也曾经为许多平淡无奇的家庭建造了一个出轨的平台,更为第三者足提供了方便,因此,每年这座城市都会有许多特别爱好的人来光顾,而且还是满载而归。此情此景正如邓丽君歌中唱的那样:小城故事多,充满喜和乐,若是你到小城来收获特别多。

中午,太阳高挂,一条寂静的青石大街,一位打扮时尚艳丽的贵妇人鬼鬼祟祟的走进了一间装扮时尚的小店里。

“请问你们这儿白天做生意不?”贵妇人操着一口流利的普通话问道。

一名长相帅气的男孩走出来,男孩留着一头金黄色长碎发,白净的面孔,高挑的鼻梁,白色装饰性眼镜框,韩式斜刘海,柔顺过肩的长燕尾,左耳两个银白色的耳钉,右边一个剪刀型耳坠,整个人显得特别阳光帅气,贵妇人的眼中陡然热烈起来。

男孩很温和的说道:“您好小姐,我们这儿是无时间限制,无地域限制,无场合限制,全方位服务,请问,你现在就做吗?

贵妇人围着这个男孩转了一圈很怀疑的问道:“帅哥,看你年龄不大哎,不知你的技术怎么样?”

男孩随即脸色通红的说:“我干这行已经有三年了,手法熟练,凡是我接手的女顾客都夸赞我技术好服务周到,揽住了许多女顾客呢,这位小姐您就放心吧,我一定会尽心服务让您满意的。”

“那就好,我今天赶时间,得快点,需要多长时间才能搞定。”贵妇人看了看表说道。

“大约需要两三个小时吧……”

贵妇人吃了一惊,“这么长时间?”

男孩小声的说:“时间长点,效果才好嘛。”

贵妇人点头笑了笑,外套一脱笑道:“那就开始吧,不过你要小心一点啊,我很怕疼哦。”

男孩乖巧的点了点头,脱掉上衣,露出一身健壮的肌肉轮廓,用手一指墙角的洗头床,很绅士的说道:“您先躺在上面,我先给您洗头。”

“这个还用洗头?”

男孩点头小声说:“当然要洗头了,烫发之前洗头烫出来的效果才好。”

两个小时后,发型焕然一新的贵妇人笑呵呵的离开了这件发廊。

“唉,累死累活忙了一下午才赚了这么点,我摘这个行业感到渺茫。”男孩站在店门口甩了甩手里一张百元钞票颓废的摇了摇头。

这个男孩就是我,李天,男,20岁,这座小城市里正正经经的美发师。

要说我为什么会选择干美发这一行业还得从高中说起,本来从我踏入高中时我就或许变的和其他人一样,顺着父母早已铺好的阶梯往上爬,每天焦头烂额的的学习,一起参加让人急破头的高考,迷迷糊湖的的渡过大学的短暂几年,毕业后找一份工作,接着娶妻生子,养家糊口,忙忙碌碌。但我确实不是一个安分守己的男孩,自进入高中后,我就特别想把这种复杂而漫长的路程简单化,也就是直接由焦头烂额的学习踏入娶妻生子这个阶段。

正是我脑海里的这种想法,使我在没考上大学接着被女朋友踢走后,选择了做一名美发师这个行业,当时只是片面的认为,当美发师可以见到许多美女,哈哈。

不过实话实说,我现在这个职业在这座城市里很受压制,在这儿,大多数美发店的外表之下每天都在干着肮脏的身体交易,他们那些白天工作晚上加班的美发师鸦子,每个人都生意兴隆抢走了我许多客户,而像我们这群不甘与堕落的正经美发师却穷的一清二白。

实话实说,我现在很需要钱,自己吃喝拉撒睡需要钱,找女朋友需要钱,找到女朋友更需要花钱,现在万事都需要钱,但就我那点稀少的工资,别说找女朋友了,就是想养活自己都困难,原先那个粗浅的理由让我每天都在悔恨。

你说什么?让我也去干那有“钱途”的行业去?可惜我心有余而力不足,自女朋友分手之后,我突然发现自己在女性需求上平淡了许多,算了,还是明说自己有阳痿的病状比较恰当些,如果碰上一个需求量大的娃,我估计自己能死在床上。

去拉皮条?我倒是想干,可我认识的女性都是大妈级人物,还能不能入室都是个问题,你说客会傻得来照顾我的生意吗?

去抢劫?大哥,你能忍心去抢劫人家靠出卖汗水、声音和劳动力换来的血汗钱吗?这年头干什么都不容易,我对那行是深有感触,因为,我曾经亲眼看到过我一个结拜兄弟工作时劳累的场景,一个词,惨不忍睹。

“喂,天哥,是不是又在想着赚钱呢,来,看你这么惆怅的,要不要我告诉一个快速发财致富的方法?”一个脑袋留着另类的莫西干长发的小酷哥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笑道。

我立刻被勾来了兴趣,眨巴着大眼睛兴奋的问道:“说,快说,阿诚,到底有什么快速发财致富的方法,教教哥们。”

阿诚嘿嘿一笑,凑在我的耳边悄声说:“现在这世道,咱们打工仔靠认真工作根本不能发大财,所以咱们要捞偏门。”

“偏门?黄赌毒?”我吃了一惊,接着一巴掌扇在莫西干脑袋上,“靠,你小子找死啊,这犯法的东西你也敢碰?”

阿城捂着后脑勺满脸委屈,“天哥,那你想怎么着,你没听过一句话吗?要想富,先拖库!”

“……”

接着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巴掌声,“滚蛋滚蛋,你这个小色鬼,老子揍死你。”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贱则无敌啊!”阿城捂着脑袋哈哈大笑着跑进店里,我狠啐了一口,“这世道,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啊!”

“天哥,你上完厕所了吗?马上进来,二哥快来了,看到你在外面傻站着又会克扣你工钱。”小店里传出来一声粗狂的东北口音,连震的门边的发财竹都簌簌的掉落了几片翠绿的落叶。

“这个周扒皮穿越者。”我抖了一个冷战,又远眺了一眼远处扭摆的肥臀,狠咽了一口口水走进了小店里。

这是一间闹市区小小的发廊,大约只有八十个平方,门面装饰新潮,门口张贴者几张大型的发型彩照,和一张红色的小条幅“全场5折”,在店面最上方,是一个五彩的霓虹灯招牌,闪着两个字——“名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