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好心提醒你,不要被陈端公害了。”
我不信。
小魏情急道:“要不是我把药油给了你,你早就被跳子咬死了。”
这事情我的确得承他的情。
见我心软,阮青红拉着我。
她曼声说道:“未必就是好心,让我来猜猜,你带杜从云去平吉观,是不是想趁机敲诈王大富?后来发现他本事不差,就想害了他?”
“你胡说”,小魏仓皇地大叫。
“证据很明显,你是个懂法术地,还有药油,怎么会轻易被鬼上身?”
小魏哑口无言。
我越发愤怒起来。
是了,水鬼本来想要害他地,他脱了险,却没有提醒我一下。要不是李衍出手相救,我早就被淹死在水井里头了。
我对这厮再没有一点好感,转头就走。
“慢着。”小魏大叫。
他拿出一张纸,挥舞道:“这是鸡冠山的地图,我爷爷传下来地,陈老狗做梦都想得到。你想要进去,就得拿这个去,说不定能够找到符契。”
“留着你自己用吧。”
小魏打错算盘了,我对符契和大鬼根本不感兴趣。就算这东西价值千金,可是沾染了鲜血,那就是要命的东西了。
见这个东西都打动不了我,小魏露出凶相,大喝道:“都说医生仁心,我看你根本就是恶鬼心肠,居然不肯救我。”
我气的说不出话来,拉着阮青红就走。
一股阴风扑来,房门啪嗒合上了。
小魏阴测测地叫道:“我被逼得装疯,陈老狗还是不肯放过我,我死了,也要拖着你们两个垫背。”
现在是白天,怎么鬼物还能出来。
阮青红低声道:“窗户蒙着黑布,墙角泼洒着晦血,鬼物白天也能现身。”
我捏着拳头,就朝小魏冲去,打倒了他,就能破了这法术。小魏眼珠子变得猩红,冲我指着,就有股冷气扑到胸口。
好冷。
是鬼?我拿起牛角刀,往下劈出。
“啊”,一声惨叫惊起,是个女鬼。她被我砍断了胳膊,露出惊惧神色。我一挥,她赶忙跑了。
“你怎么变得这么厉害?”小魏惊得叫道。
“小心上头。”阮青红提醒道。
有个小鬼从梁上落下来,扒着我的脖子吹冷气。活人的阳气全赖头顶,两处肩膀上的三盏阳火,要是被吹灭了,自个儿就死了。
我拿着牛角刀往后捅去,这小鬼赶紧跑了。
见鬼物对付不了我,小魏发了狠。他手里拿着一个碗,里头装满了大米。他拿刀割破掌心,用血染红了,嘴里喃喃念诵着咒语。
这个咒语有点长。
有戏,我比他快。
一个老妪从地下冒出来,抱着我的腿不肯松开。我一下子摔倒了,好家伙,居然有三头恶鬼?我认出来了,是破观里的一家三口。
小魏果然从开始就在骗我。
“你也是修道人吧,我只有杀了你,把你炼制成恶鬼,才能斗得过陈老狗。”
大米透着血腥味,他抓出一把,就朝我丢来。扑哧,像是被许多绣花针戳了,痛得我眼前发黑,忍不住发出一声痛嘶。
“很快就不疼了,你忍着点啊。”
我朝他呸了口,小魏阴险一笑,又朝我丢了一把米,痛得我腰都弯了。
“这样你死了,肯定会变成恶鬼。”
我抬起头,骂道:“原话还给你。”
这厮愣了下,后头传来阮青红的念咒声音,他吓了一跳,急忙叫道:“你们快去对付她,直接杀了,不要留活口。”
三个女鬼朝阮青红冲去。
但是晚了。
来时我们就约好了,若是有变故,我在前头顶着,她好趁机用法术。小魏果然没有提防,阮青红丢出三枚铜钱,滚到地上。
两枚像是生了根,一落地就不动了,但是有一枚滴溜溜地旋转起来。
是压胜钱。
这铜钱上喷出一缕阳气,宛若炽炽火光,三个女鬼发出尖叫。只是被照中,就变成了惨淡的黑烟,消失在空气里头。
小魏的法术被破了,哇的喷出血来。
阮青红拿着红绳石头,敲了下我的额头,能动了,浑身的针刺痛感消失了。
“快起来。”
我一拳砸中小魏的面庞,把他的门牙给打落了。他嘴里呜咽叫着,我骂道:“陈端公要害你,你跑了就是了。自个儿非得留下来,是你太贪。”
他要是不贪图钱财,根本不会惹祸。
阮青红把窗户打开,阳光透进来,里头的阴祟一扫而光。
看他半死不活的模样,我冷声道:“腿长在你的身上,想走没人拦着。”
等到离开后,阮青红说道:“地图该拿走地。”
我摇摇头,这么做的话,我跟陈端公有什么不一样呢?再说我对符契一点欲念都没有,阮青红说道:“我爹提起过,这事没有表面那么简单,鸡冠山不大,但是里头却牵扯到百年前的一桩大事。”
大事也好,保住我的小命儿才是紧要。
我们往回走,刚好碰到王大富开着皮卡出去。
车子嘟嘟地轰鸣着,他叫道:“陈端公刚才来叫你,我出去买点东西回来。”
陈端公要见我?我和阮青红对视一眼,就朝着村头过去。虽然是春日灿烂,但是陈家院子里阴森森地,气温很低。
阮青红提醒我,这院子里养着厉害的鬼物。
我心里有谱,还动过手呢!
“陈端公,我来了,你找我做什么?”
屋子里传来咳嗽声,叫道:“我找你做什么?过几天都要死了,你滚,别来我家里晃悠。”
他没有找我?难道没有叫王大富传话?我又一想,就叫了声糟糕,说道:“我们上当了,快回去。”
我跑回王家,只瞧见王小虎给他疯娘喂饭吃。
“小虎,你爹呢?”
“他出去啦。”
我往小洋楼里跑,直奔二楼的房间,看到铜锁掉落在地上,心里就是一沉。我一脚把门给踹开,冲了进去。
香案被打翻了,神像不知所踪。
“快去看看阿达。”
我们往客房里跑去,就看到阿达硬邦邦地躺在床上,眼珠子瞪得大大地。他的背包空了,里头的神像不翼而飞。
我摸了下他的脉,心里突突地跳,死了。
阮青红是学医地,对付死人没有那么害怕。她检查了下,说道:“脖子上有掐痕,是被人抓着窒息死掉地,死亡时间应该是一个小时内。”
我心里叹息。
虽然跟阿达交往时间不长,但这汉子耿直忠心,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他不是好人,但比他坏的人更多。
“可怜,没有被鬼害死,却死在了活人的手里。”
这神像真是祸害。
我恨得牙痒痒,这都是王大富造的孽。
这厮卷跑了神像,连老婆和儿子都不要了。
阮青红说道:“要不我们去乡里打听下,说不定能找到他的下落?”我摇摇头,他开着皮卡,我们怎么追的上?他有心躲藏,肯定不会被我们轻易找到。
外头有人跑来了,叫道:“杜医生在不在?”
我出来一看,是上次搭话的老汉。
“有人上吊了,请您来给看看。”
我跟着他来到一个小院,里头哭声凄凉,一对老夫妻趴在地上嚎嚎大哭。
“让让,都让让。”
围观的村民分开了,让我进了屋。有个人躺在床上,眼珠外凸,脖子间有一道深深的勒痕。我只是摸了下,就摇摇头。
老夫妻哭的更伤心了。
老汉骂道:“别嚎了,活着也是个混账,死了你们还能少挨几顿揍。只有村里人有口粮,饿不死你们。”
这人死的诡异。
他是挂着房梁上吊死地。
只是绳子脱得老长,按照他的身高,脚尖能触到地面,这么矮还能把个汉子给弄死?
我心里疑惑,除出了这种怪事,不该来找我啊。
“陈端公呢?”
院子里静默了,老汉磕着烟袋,跟我说:“那晚这厮猪油蒙了心,去砸了陈端公家,还抢了钱。我让人去请了,陈端公说他死得好,活该。”
这事说不好是谁在下手,陈端公不肯露面,那就不好查了。
“大爷,你去把那晚的青皮都聚拢了,我担心他们会遭毒手。”
老汉让我不用客气,说自己姓金,叫他一声金老汉就成。他以前是村长,很有威望,招呼着村民出去找人了。
我让他们把人喊到王家的小洋楼。
“小虎,你和妈妈去金老汉家里住着,等事情完了,我就喊你回来。”
这小孩听话的很,先是问我:“哥哥,我爹呢?是不是跑了?”
我不说话了。
阮青红蹲下来,摸着他的头,亲切道:“小虎乖,听话哦,哥哥不会害你地。”
小虎哦了声,带着疯娘和金老汉走了。
这些青皮游手好闲,镇日里偷鸡摸狗,到了下午的时候,才来了七八个。我记得那晚有十三个青皮才对,有人没来,难道已经死了?
“喂,你找我们干啥?”
我冷冰冰说道:“你们死期快要到了。”
这些青皮暴躁,骂了声好小子,居然敢咒人?就撸起袖子来揍我。这帮人打架很有一套,一个从前头冲来,两个抵着后头。
他们手里都是明晃晃的刀子。
一般人被围着,就怯了气势,只能被揍到底了。
“兄弟们,先给这小子放放血,清醒下脑袋。”
有两个色眯眯地,见阮青红长得娇美,就要毛手毛脚了,“这小子的婆娘长得真水灵,比窑子里的妞儿还美,兄弟们来乐呵乐呵。”
我发出冷笑。
“本来是好心想救你们的性命,结果不领情,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