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喊一声‘急急如律令’,镇压邪祟符瞬时爆出一阵白光,把五通神、连同校长的身体一起震飞了出去。
五通神是灭不死的,它爱吃鸡鸭等畜物,只能用这些东西来克制它。
在它爬起来之前,我拿出来镇上之前准备的一瓦罐鸡血肉。
我把瓦罐放在地上后,将盖子打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立即飘散而出。
五通神闻到鸡血的味道,鼻子狠嗅了几下,染血的口水、又哗啦啦直流。
它闭着眼睛,一脸陶醉地凑近瓦罐,“好、好香啊…………”
加了爷爷做的、可以迷惑邪物的香料,能不香吗?我心道。
凡是至邪之物,都惧阳,鸡至阳,鸡咋成了五通神最爱吃的东西?对此,我很不解。
“快来吃吧、快来吃吧…………”我敲打着瓦罐,一遍遍地说道。
五通神咽了咽口水,再也忍不住、扑到瓦罐前,它想把头埋进瓦罐里、又觉得罐口太小。
它一时没想到要把瓦罐打碎,就化成一道白影,飞进瓦罐里。
罐里瞬间传出唏哩呼噜的吃声,我急把盖子盖上,又拿出一张封禁符、贴在瓦罐上。
五通神没意识到自己被封印了,还吃得很欢。
恰巧,校长醒了,他睁开眼后,发现自己躺在巷子里。
校长一脸迷茫,看到我之后,很惊讶,“谭音,你咋会在这里?我又咋了?”
他每次被五通神附身、醒来后,都没有期间的记忆。
“校长,我帮你把邪物收在里面了!”我拍了拍瓦罐道。
校长有些难以置信,“真的?你会收?”
“我爷爷教过我。”我道,其实关于五通神的事,全是我自己从书上看来的。
“石像不会再出现了?”校长不放心道。
我说不会,五通神没有形体,石像不过是它幻化出来,为了方便让人供奉罢了。
校长松了口气,似想到啥,伸手往嘴上一抹,全是血。
他脸色大变,惊恐地问我,“我是不是又吃鸡了?”
吃的哪是鸡啊?我伸手往已经晕倒在角落的醉汉指去,“校长,你吃了他的‘那个’。”
“啥那个——”校长不解,当他看清醉汉血淋淋的某处时,像被人扼住喉咙一样,啥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的脸色青白交加,我有些担心,“校长?”
校长顿了很久,颤声自语:“我咋可能、呕——”
他的话还没说完,当场呕吐了起来,吐得稀里哗啦的。
不是我要恶心校长,事实摆在眼前,就算我不说,他也猜得到。
“校长,你慢慢吐,我先去处理这东西。”
我拿了瓦罐,跟校长说了一声,就走出巷子。
亏得那醉汉叫得那么惨,居然没人来看看是咋回事。
我也怕有人经过、看到我在巷子里,这事,我有嘴也说不清。
还是让校长自己收拾这个烂摊子吧,我暗道。
我正想去喊校长夫人去巷子找校长,她就找来了。
校长夫人见到我,就急问,“小姑娘,我老公呢?”
“在前面巷子里呢。”我指了指那条巷子。
校长夫人看到我抱着一只瓦罐,当然免不了要问上一番。
我如实告诉她,这下,她看我的目光都变了。
校长夫人表示把事情处理好,会登门拜谢,她说完,就急急赶去那条巷子。
她一走,楼湛天冷声道:“以后不准看些污秽之物!”
上次在牛头山脚下,楼湛天拿了桃木剑,不知去哪了。
他整整消失了三天才回来,我也没过问。
楼湛天之前不满我把桃木剑弄脏,回来后,又要把桃木剑给我。
我硬着气、不想要,可他非要给。
看到那把桃木剑,我心里很膈应,干脆丢在箱子里。
总之,我和楼湛天的关系,比以前还要疏离了。
除非必要,不然,我不会主动和他说话。
楼湛天似很恼我的态度,又拉不下脸面搭理我。
他现在和我说话,不过是我看到醉汉‘那里’,令他不痛快了。
还污秽之物呢?难道他就没那‘东西’?不过,这话我可不敢说,只淡声道:“我没看到!”
在那种情况下,我急着救人,哪会去注意些有的没的,只觉得血淋淋的。
气氛瞬僵,楼湛天不再说啥,我去骑放在校长家里的单车。
我打算找个地方,埋了瓦罐,爷爷的书上说,五通神被封印后,必须找个阳气充足的地方埋了。
这样一来,即便灭不了它,也令它再也无法作恶。
我知道有一个地方,阳气非常充足,那就是和牛头村隔了几个村子的、朝阳村。
朝阳村,也算名副其实了,整个村子面朝太阳升起的方向,即便是冬日,也比其他村子暖和。
村子斜正方、还有一座朝阳山,山上的树木稀少,一旦有太阳,山上大半的地方,都在阳光的普照之下。
所以,我选择把瓦罐埋在朝阳山上,到山上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五通神在瓦罐里撞个不停,我没理会,选了个最朝阳的位置,埋了瓦罐后,就匆匆下山。
我急着回家,没想到经过和朝阳村相邻的宝鸡村村口,一大群人堵在道上。
那些人好像在看啥热闹,吵吵嚷嚷的,人群里面,除了吵架声、似乎有人在打架。
我对这些闲事不感兴趣,可这条路是回牛头村的必经之路。
无奈,我只好在原地等,打算等人散了,我再过去。
等了好久,那些人都没有散去的迹象,反而闹得更厉害了。
我不好叫这些人让路,正愁着不知该咋办。
突然,从人群里传出一道尖锐、且熟悉的声音,“我没偷东西,别想诬赖我!”
我惊住了,这不是我小姑的声音吗?她嫁的不是这个村子啊,咋会在这里?
“钱袋子是从你身上搜出来的,还敢抵赖?”
“打死这个贱女人,敢在咱们村里偷窃,活得不耐烦了!”
众多村民一人一句地怒骂着,伴随着小姑的哭喊声。
小姑的品性向来不好,我不想管她的烂事,就没过去看。
过了一会,有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哭嚎着、从人群里冲了出来。
这女人就是小姑,好巧不巧,她竟往我这边跑来。
小姑也看到我了,竟如获救星一样,“灾星,你救救我、快救救我…………”
她脱口就喊我灾星,我的脸色瞬间发黑。
眼看那些村民追了上来,将我也包围住,我更是无语。
“灾星,他们说我偷钱袋子,我真的没有!”小姑哭道,扯着我的袖子不放。
这几年,我见过小姑的次数屈指可数,最后一次,还是去年。
当时,她跟同村一个泼妇打架,把人打得重伤。
对方索赔很多钱,婆家不管,她又拿不出钱来,就厚着脸皮、上门找爷爷要。
反正,小姑总爱嚼人舌根、招惹是非,和人打架是家常便饭的事。
我以为她只在她村里惹事,这会,咋闹到别的村子来了?
小姑身脏兮兮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显然挨了不少打。
不过,她咋样,都不关我的事,我扯回袖子,退开几步,“我不认识你!”
“灾星,我是你小姑啊!你咋能说不认识我?”小姑尖声道。
“我说谭秋月,这小姑娘都说不认识你了,你自己偷了钱,别想拖人家下水!”有村民道。
“就是,甭管你认不认识这小姑娘,你偷钱的事,没完!”
“她该不会想让人家小姑娘背黑锅吧?”
村民们指着小姑骂个不停,倒没有为难我的意思。
从他们的对话里,我总算知道事情的原委了。
原来宝鸡村的首富吴家办丧事,请人来哭灵。
我们这里没有专业的哭灵人,吴家也不知咋的,需要不少人哭灵。
于是,一些家里穷得叮当响的,顾不得晦气,跑来报名了。
小姑家最近快揭不开锅了,也被她婆婆逼来报名。
哪知,她手脚不干净,居然偷了一起哭灵的妇人的钱袋子。
虽说统共没几块钱,但来哭灵的都是穷苦人家,几块钱也看得很重。
被偷的妇人正巧是本村人,本村的村民当然要护短了。
以小姑的德行,还真有可能偷窃,竟偷到外村来了,真丢人!
我暗暗摇头,打定主意、不能沾上小姑的烂事。
偏偏小姑指着我,厚颜无耻道:“我把这丫头抵在这里,你们放了我,好不好?回头她爷爷会来赎她的,到时你们可以跟她爷爷要钱啊!”
我没想到小姑不要脸到这种程度,便撇清关系道:“各位大叔大婶,我真的不认识她,能不能让下道,我要回家了。”
村民们懒得理小姑的话,正要给我让道,小姑就大嚷,“你们知不知道她爷爷是谁?是谭林!”
自我奶死后,小姑就没喊过爷爷一声爸,所以,很多人不知道她是爷爷的闺女。
即便知道小姑姓谭,也没人会把她和爷爷联系在一起。
经她一喊,村民们跟炸开锅一样,指着我,议论了起来。
四里八乡谁都知道、爷爷有个面有胎记的孙女,因此,村民们倒是信了小姑这话。
这时,有个须发花白的老头走到我面前,仔细地打量着我,问道:“小姑娘,你是牛头村谭师傅的孙女?”
我没法否认,只得承认了,“我是,不过和这人不相干!”
言下之意,小姑的事、别想拖我下水,和爷爷也没关系。
“放心!这事和你无关。”老头说着,又将我从头到尾打量个遍。
老头的眼神很怪异,让我心里毛毛的,刚要说啥,他就自语道:“瞧着不错,正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