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我心中大骇,第一反应就是查看隐身术是否有破绽。
“隐身术没问题!”楼湛天沉声道,与我一同转过身。
我们身后多了一个身穿破旧道袍、头发凌乱又花白,满面沧桑的邋遢老头。
“疯道人!”楼湛天看到这老头,眼里划过一丝惊讶。
“湛天,他就是疯道人?”我诧异道,楼湛天曾和我说过关于疯道人的事。
他是秦少轩的师父,牛头村被灭时,我以为他是杀害爷爷的凶手,事实上,却是妖魂控制爷爷谋划的。
疯道人一直否杀害爷爷,也不相信爷爷已死,他想从我这里得到爷爷的下落。
再后来,疯道人被季修派到湘西调查制造尸鬼的幕后主谋,遇到爷爷伪装的神秘人。
他的道行不敌爷爷,被爷爷丢给已成赶尸匠的袁子荣。
若不是我在死尸客栈发现了疯道人,他会一直被当成死尸。
当时秦少轩找来了,为免我杀了疯道人,也为免疯道人找我麻烦,他囚禁了疯道人。
这些全是楼湛天告诉我的,见到疯道人本人,他比我想象中苍老。
“没错!许久不见,疯道人的匿藏术法愈发精进,还能窥破隐身术!”楼湛天目光森冷地直射疯道人。
“没办法,被关得太久,只能钻研术法,不然真得疯喽!”疯道人自嘲道。
秦少轩虽囚禁了他,但都好吃好喝的供着他。
即便如此,任谁失了自由、被囚困那么久,不会无聊到发疯?
疯道人开始确实很愤怒,后来心态渐渐平静,当成闭关,努力修炼。
他一旦认定神秘人是我爷爷所扮,就认为爷爷是灭他满门的真凶。
疯道人至今都不知爷爷的死讯,只想着有朝一日,能杀了爷爷,为死去的家人报仇。
他道行不如爷爷,只能钻研用以克制爷爷的术法。
因急于求成,疯道人走火入魔,阴差阳错之下,眼睛多了能识破妖魔鬼怪的伪装的功能,诸如鬼的隐身术。
隐身术有多种,楼湛天只施了能蒙蔽玄门中人的中级隐身术,才被疯道人窥破了。
前不久,疯道人才逃出囚禁之所,正想找爷爷报仇。
“丫头,说出你爷爷的下落,不然,我把你们今日所为,宣扬出去!”疯道人的声音骤冷。
楼湛天不以为意,于我之前,冷笑道:“随你!”
宣扬出去又如何?玄门那些人巴不得借此把季修拉下位,怎会计较我和楼湛天所为?
看来疯道人被囚太久,还没弄清玄门的局势,他也不知我失忆的事。
疯道人会跟来这里,应该是发现不少玄门中人都往这里赶。
我看了楼湛天一眼,冷声告诉疯道人,“我爷爷已死!”
“不可能,别想糊弄我!”疯道人显然不信。
他被囚禁之前,曾向我逼问爷爷的下落,我也说爷爷死了,现在给予同样的答案,他自然不信。
“信不信由你,不过,我还是得告诉你……………”
过去的事我都忘了,即便从楼湛天口中得知大概,也恍若前世一般,感触不大。
加上爷爷的死与疯道人无关,如今再面对疯道人,我心态略显平静。
如果他不害我,我没理由杀他,想了想,我把爷爷被妖魂附身、以及如何去世的事告诉他,但略去沈闫的身世。
爷爷这一生都在痛苦中度过,我不希望疯道人一直把他当成真凶。
疯道人听后,表情几变,从难以置信、到震惊,最后满脸痛苦。
他握紧拳头,颤声问,“你说的是真的?”
“就算你道行大增,未必是我和湛天的对手!”言下之意,没必要费心骗他。
“哈哈哈………………”疯道人沉默良久,倏地跪倒在地上,仰头狂笑不止。
他的笑声极其悲凉,让人听了心生压抑。
我知道疯道人相信我的话了,也隐然明白他为何会这样。
几十年来,疯道人执着于报仇,从一开始久寻不到凶手,到认定爷爷是真凶。
而今,他道行大涨,未经他手刃,真凶就死了,叫他如何释怀?
说起来,疯道人既可悲、又可怜,我暗叹一声,“湛天,我们走吧。”
自此以后,疯道人彻底消失于世间般,无人知道他的去向,记住他的人寥寥无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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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楼湛天已料到季修的下场,未再多管其他,直接下了阴间,前去幽夜的城隍府。
之前楼湛天到阴间,托幽夜帮忙找韩云卿的魂魄时,因时间紧迫,没把我失忆的事告诉幽夜和我妈。
这次见了面,他们才知道我失忆的事,我妈心疼欲死。
他们一直追问楼湛天原因,我之前也问过他,可他有意隐瞒内情。
被丈母娘问起,楼湛天倒不好敷衍了,但他也只说我意外被鬼棺之力震伤,导致失忆,再多的,他不肯多说了。
直觉告诉我,楼湛天没说实话,因为我体内有鬼棺之力,瞒不了幽夜,才这样说。
我妈和幽夜原不知楼湛天寻鬼棺的事,听楼湛天这么说,脸色瞬变难看。
幽夜皱眉,语气不由泛冷,“你得了鬼棺?还把阿音震伤?”
“我无意间得到的,现今被他人夺走了。”楼湛天面不改色。
“楼湛天!亏我以为你能照顾好阿音,结果你却害她失忆!”我妈气得要命,作势要教训楼湛天。
来阴间之前,我还有些忐忑,不知该如何与我妈他们相处。
现在感觉到他们对我的关心、与疼爱,我心里滑过一股暖流,暗松了口气。
鬼胎听不懂我们的谈话,但他知道楼湛天挨训了。
在我妈想教训楼湛天的时候,鬼胎热情地嚷嚷道:“外婆、外婆,人家是宝贝、人家是宝贝……………”
我暗觉好笑,亏得事先教过鬼胎该如何称呼我妈。
至于幽夜,他们快成婚了,提前叫一声外公也没什么。
我妈听到鬼胎软糯软糯的稚嫩童音,心瞬时软得一踏糊涂,倒没再训楼湛天了。
楼湛天面上漾起欣慰的笑容,他看向我肚子的目光愈发柔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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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暂时在城隍府住下了,楼湛天时不时会出去查探拘我生魂的男子、和关于离玥的事。
但我们也不知道那男子叫什么、长什么模样。
他在阴间的职位可能很高,估计连幽夜都没资格接触到。
光凭我对他的衣着、以及宫殿布置,要查出他的身份,谈何容易?
而离玥在阴间是不可提及的禁忌,要查明与她有关的事,难度同样很大。
凡事不可能一蹴而就,我倒也不急,只觉得楼湛天挺辛苦的。
楼湛天查这些事时,都是避开幽夜的,我们并非不信任幽夜,而是不想幽夜涉及其中,免得连累他。
这天,楼湛天比平日晚回来,在阴间行事不比阳间,我有些担心。
就在我坐立难安时,楼湛天回来了,“阿音!”
“湛天,你没事吧?”我迎了上去,以目光巡视他可有受伤。
“我没事。”楼湛天神色略显怪异。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你是不是查到什么了?”
“嗯,离玥的事。”楼湛天点头,眉头几不可显地蹙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