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棺被夺走时,猛晃了一下,把我撞得东倒西歪。
我晕了一瞬,才看清抢走鬼棺的人竟是乔慕。
他怎会来抢鬼棺?我来不及多想,陆缙就冲上来了。
乔慕冷笑一声,拿出一道符箓,用术法捏碎了,大喝一声‘行’。
他的声音刚落下,身形就凭空消失了,一同消失的还有我和鬼棺。
之后,我才知道乔慕捏碎的符箓,是传送符。
传送符是空间类符箓,只要捏碎传送符,人就会原地消失,被传送到另一个地方。
这种符箓只有侏儒界、以及个别小位界才有。
我随着乔慕一起消失的瞬间,看到楼湛天和宝贝进来了。
“湛天——”我只来得及大喊一声。
这次,楼湛天真切地听到了我的声音,可我已被乔慕带走了。
******
“你捉我做什么?”我透过鬼棺,冷瞪着乔慕。
打自被带离拍卖行,我喊了楼湛天一声,声音便能传出外界了。
乔慕便听得到我的声音,他把鬼棺放在一张破旧的桌子上,俯下身,面对着鬼棺,研究了起来。
乔慕不答,他敲了敲鬼棺,“说吧,你是何物,怎会被困在里面?”
他对鬼棺有些好奇,原本向郝东林讨要,谁知郝东林不过是在敷衍他。
乔慕猜想郝东林应该会把鬼棺拿到拍卖行进行拍卖。
他揭穿了郝东林,没再强要鬼棺,而是让郝东林在拍卖行给他留一个包厢。
郝东林给他留了最好、最靠近拍卖台的包厢,才令他得以抢到鬼棺。
“我也不知道这个盒子是什么,我不小心捡到,魂魄吸到里面,你快扔了,免得你的魂魄也被吸进来。”
反正乔慕不是爷爷,我就想骗他把鬼棺扔了。
“如果你真是有害之物,怎会有人想抢夺?你最好给我说实话!”
乔慕压根就不信我的话,说到最后,已带有威胁之意。
“抢盒子的是旱魃、和鬼,这盒子只对人有害。”我故作淡定。
“我乔慕道行高深、本事了得,不过是个小小的鬼盒子,奈何不了我。”乔慕不以为意。
还小小的鬼盒子?我有些无语,之前没看出来他这么不知谦虚,还自大。
空有一张和爷爷一模一样的脸,根本没法和爷爷比。
我愈发肯定乔慕不是爷爷了,甚至觉得他长得像爷爷,是侮辱了爷爷。
“信不信由你!”我懒得和乔慕多费唇舌,只盼着楼湛天能来救我。
“姑娘,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是何来历,兴许我能把你救出来。”
乔慕捧起鬼棺,为了套我的话,语气和缓了许多。
“我叫阿音,来自中华位界。”我淡淡道。
我也是来了这里之后,才知道我原来生活的位界叫中华位界。
乔慕听到我的名字,怔了一会,喃声低念着我的名字,“阿音、阿音……………”
“你怎么了?”我心里突了一下,莫名地不安起来。
“说来你可能不信,我最近时常做一个奇怪的梦,梦里有一个小女孩,她就叫阿音………………”
乔慕说从十天前开始,他就一直梦到自己和一个叫阿音的小女孩相依为命,梦境不过是生活中的点滴。
他看不清那小女孩的模样,只知道他们是祖孙俩。
现在听到我叫阿音,乔慕很震惊,不断追问我是否有个爷爷,和他长得像不。
我怔忡许久,完全不知该如何反应了,乔慕梦到的分明是我和爷爷在牛头村的生活,那时我还很小。
按时间来算,乔慕是在我来侏儒界的那天开始做这个梦,他的梦境中只透露我的名字,却不知与爷爷有关的事。
乔慕轻敲着鬼棺,“你怎么不说话?那个小女孩是你吗?”
我否认自己就是乔慕梦里的小女孩,只问,“你一直生活在这里吗?”
乔慕顿住了,可能是极想从我这里获解心里的疑惑,竟肯把事情的始末告诉我。
原来乔慕曾被人打得重伤,本来已经死了,但又突然活了过来。
复活之后,乔慕多了一身高深的道行,他适应了一段时间,才出门行走,恰巧救了郝东林,成了郝东林的座上宾。
“你是什么时候复活的?”我压下心里的慌乱。
如果乔慕的复活之日,和爷爷去世的时间吻合,那他真的可能是爷爷的魂魄附体,当然,两个位界的时间不同,得经过兑算。
“我忘了。”乔慕苦笑。
他刚复活时,有些浑噩,还在适应修为,根本没有时间概念。
我喉间极为苦涩,即便乔慕说不清时间,但光凭他做过的梦,已能证明一切了。
“你真的不是那个小女孩?”乔慕有些不信,重问了一次。
“当然不是,世间之大,同名不奇怪。”我的声音有些发颤,好在乔慕没发现。
“也是,哪有这么巧,让我碰上。”乔慕语气略显失望。
“不过是梦,当不得真。”我说道,心里难受得慌。
既然乔慕没有爷爷的记忆,我没必要告诉他。
爷爷的一生太苦了,老天给了他重活的机会,我何必徒添他的痛苦?让他抛下过往的包袱,好好活在这一个位界,岂不更好?
只要爷爷能安稳度日,我和他有没有相认,已无所谓。
后来,当我脱离鬼棺,重见天日,并拥有强大的修为时,卜算过爷爷附在乔慕身上的缘由。
只能说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原来爷爷的魂魄飘离沼泽后,茫然四处飘荡。
魂魄无所归之下,他又凭着本能飘回沼泽下面,毕竟,他的尸体就葬在那里,算是受到尸体的牵引。
不想,爷爷的魂魄刚飘进自己的坟里,远在侏儒界的乔慕正巧去世。
乔慕和爷爷是不同位界的人,原本不相干,巧的是他们不仅长得一模一样、连磁场也一致。
人刚死之际,磁场的波动最大,乔慕阳寿未尽,就被人打死,阴差阳错地把爷爷的魂魄牵引到他的身上,代替他活下去。
爷爷也算是穿越,但他接收了乔慕的记忆,独独忘了他自己的。
他穿越到侏儒界只在瞬间,竟没有通过位界渠道。
以上不过是后话,眼下我极力保持镇定,不让乔慕发现什么。
不管他问什么,都被我搪塞过去,次数一多,他便失去耐心,不再多问。
乔慕对自己突然拥有道行一事、依旧很困惑。
我不便告诉他身份,为了让他帮忙通知楼湛天来找我,骗他说楼湛天能卜算出人的一生经历过的所有事。
“楼湛天是谁?他任何事都卜算得出来?你没诓骗我?”乔慕半信半疑。
“我骗你做什么?”我噗然反问,才把楼湛天的特征告诉乔慕。
我没有说自己与楼湛天的关系,只说楼湛天想得到鬼棺,他又有能力打开鬼棺。
所以,找来楼湛天,我既能从鬼棺脱身,还能帮乔慕卜算,我们三个算是各取所需。
“姑娘,你这话漏处很多——”乔慕说着,顿了下来。
见他面有迟疑,我的心瞬时提到嗓子眼,生怕他不肯答应。
乔慕不知想到什么,突然重叹了口气,“算了!看在你名叫阿音的份上,我勉强信你一次。”
他到底答应帮我把楼湛天找来,其实他也想不通自己为何要帮我,明明知道我话中有假。
我暗暗松了口气,乔慕把我藏在床底下,说道:“你在这里等我!”
乔慕刚走出屋子不久,外面就响起一阵打斗声。
我大惊,过了一会,轰地一声巨响,乔慕整个人从外面猛砸进来。
他重重地砸到地上,很快就撑着身体,从地上爬了起来。
乔慕踉踉跄跄地跑到床边,神色慌张地把鬼棺从床底捞了出来。
他本想从身上掏出传送符,却想起最后一道传送符已在拍卖行使用了。
乔慕着急说,“我护不了你,你自己好自为之!”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不及开口,乔慕就把鬼棺扔出窗口。
随即,屋里爆出一道惨叫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