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是谁？是你，是我，是他，又不是你，不是我，不是他；是具体的，又是抽象的；是人类大群体，又是数学上的零。对此，不同层次的人有不同的感受。
“人民”这一名词，含义不少。其一是泛指人类，比如《管子·七法》中便有“人民鸟草木之生物”的文字；其二是指平民百姓，演化到现代，其含义便是：“一切赞成、拥护和参加社会主义事业的阶级、阶层和社会集团，都属于人民的范围。”如此看来，似乎要搞清“人民”的含义并不难，只要查查词典什么的就解决了。其实，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有些看似简单的问题，事实上非常复杂，其中隐含着十分深奥的学问。“人民”问题便是如此。
我们有一句口号，叫作“为人民服务”。它常常被挂在某些官员、公职人员和各行各业各类人士的嘴上。推演起来，这“人人为我，我为人人”的境界该是多么的理想和惬意。但步入现实，有时不免令人大失所望。你去买东西去洗澡理发吃饭去办公务盖公章，当事者总是一副冷冰冰面孔，有时甚至不耐烦出言不逊甚或大打出手。你诘其何以如此“为人民服务”，对方便有振振之词：“你！你是人民吗？”此时，你也便会糊涂，“我是人民吗？”于是一切的火一切的窝囊一切的愤怒只好统统往肚子里咽。
大家不妨回顾与体味一下，这些年是否抽象的“人民”充塞于耳，而遇到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民个体或小群体时，往往让那些手中有权口头高喊为人民服务的人不予承认，不但谈不上享受“服务”，反而窝憋得够呛。谁被真正当人民对待过？某些当政者当权者当事者又是如何把人民具体化的？人民是谁？窃以为这个问题实在是没有美妙的答案。
“人民”这一概念过于宽泛，容易被渎职者懒惰者钻空子。应当把“为人民服务”的口号具体化，就党政公职人员讲，就是首先为其选民，或本地区本部门本单位的人服务；就营业员售货员炊事员讲，就是要树立敬业精神，为顾客提供帮助。如此，人民才是具体的，就是你，就是我，就是他。
（载《共产党人》1992年第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