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婆是能够与作怪鬼魂沟通的职业,将阴间鬼魂召唤上身,与阳间的人对话,帮助鬼的要求,解决人的麻烦,实际上跟通灵人差不多。
我的名字叫张静,二十一岁,是个米婆,在这个职业里,我这个年龄很少见,因为太小了。
自从被姥姥赶出来之后,在文王庙大街一直是奎伯照顾我,这里周围有很多上了年纪的阿婆老头,各个看上去仙风道骨。
我并不想跟他们一样在庙街上摆摊,奎伯就找了个认识人门市店,在后门给我腾了块地方,摆了些生活用品开起了小卖铺,也没立上米婆的牌子,因为奎伯时常给我介绍些生意,我也乐得省心。
想着有这个人脉广泛的奎伯,既不必担心生计,还有些生意可以做,不曾想就是这个让我信任的人带来了难以承受的麻烦。
那天都快凌晨了,奎伯给我打电话,说有一桩大生意,正开车过来接我,让我赶紧收拾收拾,我也没想那么多,带上东西就去了。
车子晃晃悠悠的开到了城东的别墅区,我闭着眼睛昏昏欲睡,忽然脑海就回荡起大姨说过的话,一下我就精神了。
就跟奎伯说这单买卖我不做了,奎伯一听就急的说话都口吃了,说着就声泪俱下的开始数着这几年对我的种种照顾,我见他这样实在有些为难,被他嗔怪不知道说什么,只能答应下来。
我随着奎伯来到这家别墅里,只见一个男子肚子奇大,大到他身上的衣服都被撩起,露出了撑得像是敲打那种鼓皮一样的肚子。
那肚皮在灯光下都已经开始透明,用肉眼就能看到,有东西在一下一下的推着那薄如蝉翼的肚皮,就像怀了足月的女人似的,还是在那种特别亮的的灯光下看。
我心中吃惊,这应该是鬼胎作祟,但我只见过女人大肚子,却未曾见过男人大肚子。
再一看这被捆在床上的男子的脸,着实又吃了一惊,面相都开始变换了,根本就不是一张男人的脸,分明就是个鬼,还是个女鬼!
那表情甚是诡异,被绑在床上还露出渗人的笑容,两个眼圈乌黑,眼睛瞪得溜圆,咧着大嘴哇哇的说着什么,手被分开捆住,十指做鹰爪状拼命地挣扎着,指甲也变得紫青。
见到这样的场景,不由得让我想起一个新闻,男人怀孕的新闻,但也只是转瞬即逝,现在的情况刻不容缓。
我刚把家伙事从身上拿下来,就从房间的里屋冲出来的女人给弄得莫名其妙,这个女人衣着华丽,身上带满了金银制品,看了我和奎伯一眼,脸顿时掉在了地上。
叉着腰就开始对奎伯喊:“曹玉奎!我儿子现在这个样子,我要你给我找个得道高人来救他,你别跟我说这丫头就是!”
“你竟然敢拿我三百万,找这么个小孩崽子,你骗人骗到我头上来了?”这个女人飞快的对着奎伯喊完,转头又对着身后的一个中年男人说:“郝庆德,我告诉你,要是小贺真的出了什么事,你和这个小贱人也别想好!”
那个贵气十足的女人冲着屋里的人叫喊了一通,又看向了我然后翻了个大白眼,接着对奎伯说:“还愣着干什么!少拿这个小孩崽子来糊弄我!”
我到没什么,原来的时候就被姥姥损惯了,再难听的话我也能接受,但我一回头看见奎伯的表情,早就已经乌云密布了,我也不好再一旁看热闹,出门不能给奎伯丢了面子。
赶紧手上不闲着,从背包里面捏出一小把糯米,眉头一沉,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用力的将米砸向了绑在床上的大肚子男。
砸这一下用的米实在有些舍不得,我这点糯米可是临离家时姥姥扔给我的,除了这不到半斗的米,什么都没再给我,姥姥说不用别的,这不足半斗的米够我活了,出来这两年多,这些米不离我身,遇到大大小小的事却一次也没使用过。
若不是这个富家少爷的情况危急,那个女人又一副瞧不起我的样子,我是不会舍得用这米来对付的。
不出所料,糯米一砸到那个大肚子富家少爷身上,他便不再挣扎,而是缩成一团张着嘴吧嗷嗷的尖叫着,那声音哪里还是男人,就像女人哭嚎似的。
看到大肚男的反应,我顺势将包里准备好的鸡蛋在两手间转了圈,吹了口气,逮住机会一下就放进了张嘴尖叫的大肚男的嘴里。
大肚男被我施过法的鸡蛋堵住了嘴,瞬间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不叫也不闹了。
本来怒气冲冲对着奎伯大喊的女人,见我三两下就将她的儿子给安抚了,吞了口口水,眨了眨眼也说不出什么了。
然后又想起什么似的,对着我说:“喂,小孩儿,你要是能救我儿子,我给你一百万!”
这种态度,本来我正要问米招魂,但被她指示着做什么,我又有点不舒服。
心里想着要拿米升子的手,却去拿到了银针袋,看着那个女人趾高气昂的样子,我心里想到一个整她的办法,我说:“放心吧,你的宝贝儿子我一定会尽力救他的。”
然后把针袋平铺在床头柜上,挑了根最粗的针,拿到女人的面前:“您的儿子现在已经被鬼魂纠缠,我刚才只是压制住他们,如果想要他彻底治愈,还得靠他生母的心头血才行,只有这样才能让少爷回魂。”
那个女人看着我手中的大粗针,又听我说心头血,她吓得长大了眼睛,两只手猛地护住自己的心:“心头血?还得在心头上抽血?你别想骗我!”
“不是心头抽血。”我拽起她的手,拿银针比划了一下,又被她一下抽了回去。
“只需要从你十根手指各取一点血就行了,如果这你不能牺牲的话,那你儿子估计就没救了。”
说着,我还做出了惋惜的表情,皱着眉头看着躺在床上昏迷的大肚男。
那个女人见我为难的表情,举起自己花了不少钱做过保养的双手看了一眼,又盯住我手里的粗针,委屈的瞧了眼床上不省人事的儿子,咬着牙把手伸向我。
我的脸上闪过一丝得意,抓过她那柔嫩如莲藕的手就要扎,又想起该找个容器收集血水,从书包里找到一口碗。
我心里想着,你刚才说的那些话,让我心里不舒服,保不准哪天就会有人让你不舒服,这冤冤相报何时了,还不如我现在就讨回来。
可是这个女人都是为了自己的儿子能少些痛苦,最后我还是找了根细针取血。
站在一旁的奎伯见我要扎这个女人,脸色不再阴沉了,竟然从他那满脸褶子的脸上看到了些笑意,我看他一眼他还跟我挑了下眉毛,表示赞同似的。
才扎了两下,贴在那个叫郝庆德身上的年轻女人噗嗤一声笑了,声音里透着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我听了心想,这个女人扎完,我还得扎这个男人才行,而且还得用粗针,大姨曾经说过,不能饶过不负责任的男人。
我这么一说,那男人不敢怠慢,粗针把他的手指扎的血流不止。
这回那个年轻贱女人不敢再笑了,肯定是害怕我也扎她。
对于这种介入别人家庭的女人,我向来是打心眼里厌恶的,但是那个贵气女人嘲讽也被我讨回来了,还是得搞清楚大肚男的具体情况才是。
我把碗里收集来的血尽数倾倒进大肚男的嘴里,因为他嘴里还有个鸡蛋,血水就沿着整个鸡蛋殷红了他的嘴唇流进口中。
鲜红的血在他苍白的脸上显得那么可怖。
奎伯以为我放他们的血是为了整他们,其实也不全是,他们的血对于大肚男来说还是很有用的,但和姥姥给我的糯米放到一处,那些血用不用都行。
为了演给那女人看,这半碗血还是得派上用场才行。
等碗中血倾倒而尽,大肚男生身父母的心头血稳魂,我又从床上抹了一把,几粒糯米粘在掌心,然后一同洒进大肚男的口中。
我用手去摸那大肚子,只见那本来平静的肚皮,开始看得到里面有什么东西在乱窜着,那股阴气在肚子里挣扎着,一只婴儿的脚竟然从肚子里顶出来,这分明就是一个鬼胎在作祟。
这难得一见的场面太诡异了,男人竟然会有这么明显的胎动,而且我一个想象力丰富的年轻人眼中都这样难以置信,可想而知其他人的震惊。
我整个手覆在那大肚子上的时候,里面的东西与我对抗似的,又好像很煎熬想要逃离,更加剧烈的窜动着。
更加能让我确定这个肚子里就是一个鬼胎,因为我是八字纯阳金火命,所以一般的阴魂小鬼都不愿意靠近我,这个命也有不好的地方,就是金火命太硬,烧官宫,克夫,正因如此,才导致我一直单身。
一想到这我就有些苦闷,两只手想要在那大肚子上按压着,念起咒语将肚子里的鬼胎控制住,我飞快的在大肚子上来回的施法揉捏,渐渐的大肚子不再是一开始那要撑破的样子,而是随着我的揉搓,越来越小。
鬼胎在里面并不是那么安分,一直在抵抗我的压制,在我两只手所漏出的空隙中想要冲破肚皮逃跑。
我怎么能让它得逞呢,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咒语也飞快的念着,最后,我把像水盆那么大的肚子揉成了半个篮球那么大。
而就是这样,仿佛从肚子里传出了痛苦的尖叫声,整间屋子所有的东西都无风自动。
这已经费了我很大的力气,我看了一眼奎伯示意他帮我,奎伯心领神会,迅速从我的背包里取出了黄纸和朱砂,摊在肚皮上开始画符,快要画完了我才将捂住的手拿开。
只见那肚皮中的鬼胎,刚一得到些间隙就要反抗,用一只小手拼命的向外推着,隔着被撑了许久现在已经有些松弛的肚皮,一把抓住了奎伯用来画符的笔,似乎就要破体而出。
奎伯和这肚皮后透出来的手对峙着,大肚男身子开始不断的抽搐,伴着不知道是什么声音的尖叫声,肚子开始向上升起,整个人变成了拱桥状。
我飞快在用手沾了些朱砂,在大肚男的印堂画了个简易的符诀,又咬破了自己的舌尖,一口血喷在了那已经要伸出两条胳膊的肚子上。
那双隔着肚皮伸出来的手一碰到我的血,像是被烫到了似的,迅速的收了回去,而奎伯的手不再被掣肘,也顾不上乱了的头发,赶紧把肚皮上的大符画完了。
刚才恨不得从肚皮里长出一个寄生鬼魂的大肚男,现在完全安静了,我拿起他的手,掐在中指根部,因为那里是能看人的魂魄是否在身。
大肚男的中指突突跳着,我扒开他的眼皮再一看,全都是白眼仁看不到黑眼珠了,完了,魂魄已经不在他身上了,明明刚才我进来的时候,还尚在。
我刚一愣的功夫,大肚男把一直在嘴里鸡蛋给咬碎了,蛋清顺着干涸的血迹流了下来,嘴巴里发出诡异笑声,眼睛瞪得很大,却看不到黑眼珠,那眼睛对着我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