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启一和奎伯站在张伯家门口的时候,听到里面张启平和张姝互相调笑的声音。
“水君大人,你再给我讲个故事吧,我还想听!”张姝略带娇嗔的声音。
另一个男声咳嗽了一下,一本正经地晃着脑袋思考:“咳咳,你等着啊,我再想想。”
“想好了吗?怎么那么久?”张姝问道。
“你再等等嘛,别那么急啊!”
张姝:“唔????”
里面似乎有人轻轻摇了摇折扇,紧接着张启一和奎伯就听到刚才那个男声开口:“哦,有了有了,我跟你讲啊,以前的镜湖比现在的镜湖大多了,从这头望去,一眼望不到头,湖深三十丈,各种鱼虾贝类水草更是数不胜数,当时我还没成水君呢就已经听说过镜湖了,你说出名不出名?”
张姝催促的声音响起:“出名出名,后面呢?”
“嘭”的一声,门从外面被打开,奎伯的声音冷冷的响了起来:“原来这位就是水君啊,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张姝看到奎伯的那一刻立即吓得往张启平背后钻去,瑟瑟发抖道:“水君大人,他,他是个坏人,我害怕!”
张启平扬了扬手中的折扇,将张姝揽在怀里安慰她道:“小美人不怕,我就不信他还能当着我的面对你怎么样!”
张启平懒洋洋地觑了张启一和奎伯一眼,不耐烦道:“都把小姑娘吓坏了,你们这是想干嘛?”
张启一侧头望了望奎伯,奎伯便笑,对张启平道:“水君大人可曾听说过暖玉这件宝贝?”
张启平一听暖玉二字,立即正了正脸色,道:“听说过啊,阁下问这个干什么?”
奎伯摊开自己的手掌心,张启平赫然看见自己一心想得到的宝贝竟然在奎伯手里,眼睛瞪得老大,不怒自威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暖玉怎么会到了你的手上?”
奎伯哈哈大笑,道:“这个可以日后再慢慢和水君说,只是现在我想讨教水君大人一个问题,这块玉真的是大人的吗?”
“对啊!”
“哼,你骗人!”奎伯怒道,“你们休想欺骗我,这暖玉根本就不是你的!”
张启平好奇的挑了挑眉头,眼睛里泛着春水,奇怪的问道:“哦?那你说说看着宝贝到底是谁的?”
奎伯的脑子里闪过一个影子,玲珑的身段,乌发如墨,面如冠玉,秋水双瞳,她的样子,他怎么可能忘却?这暖玉明明是她随身携带之物,是属于她的印记。
眼睛在那一刻燃烧出无边的怒火,奎伯死死地盯着面前的水君,如果眼神能凌迟一个人的话,他早已死了千八百遍。
“你们通通都该死!”
张启平慢条斯理的支起身子,懒洋洋道:“好啊,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说着一把打开了手中的折扇,周围的空气骤然间冷了下来,似有蒸腾的水汽在空气中流窜,水蓝色的光芒从他身后腾空而起,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晕染了大片的天空。
山雨欲来风满楼。
小院里的绿植纷纷掉了一地落叶,在风中盘旋着飞舞着转,张启平伸出手掌,在空中划了一个圈,于是地上突然刮起了剧烈的风,卷起了一地落叶形成一个大大的球体在张启平手前不断旋转。
奎伯依旧纹丝不动的站着,任凭狂风鼓动他的衣袍飘扬,对面的张启平将手前边的落球汇聚成了一个巨大的球,双掌发力往前狠狠一推,顿时球就滚动着庞大的身躯向奎伯砸了过来。
空气中都是闷雷滚动的声音,轰隆轰隆,感觉大地似乎都在颤抖,当那个巨大的球离奎伯的脸不足一米的时候,只见奎伯的身躯猛然后退,手指弯成鹰爪状从黑漆漆的袖子里伸了出来,顿时带出一股黑色的浓雾,像要吞噬整个天幕一样将球整个包裹住了。
虚空中响起一阵炸裂之声,漫天的残根败叶从空中纷纷扬扬的落下,如下了一场枯叶雨,再看奎伯依旧是那副屹立不动的模样,似泰山崩于眼前而面不改色。
“你已经出完一招了,接下来该轮到我了。”奎伯淡淡道。
张启平抱着胸,好整以暇的笑了笑,说:“来吧,本水君还怕了你不成?”
奎伯亦笑,双手却已在空中翻转数十下,凌厉的掌印在空气中形成一个个大大的黑色的手掌,奎伯稍一往前推,这些手掌就像一把把利刃飞向了张启平。
张启平哈哈大笑,道:“你就这点本事啊,那也敢来挑战本水君,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吧?”
说着,只见他手往空中轻轻一挥,一道极浅淡的蓝色光芒一一破空而去,将奎伯的黑色手掌一个不剩的击落了下来,化作一道道青烟飘散。
奎伯的眼睛眯了眯,露出可怕的诡异笑容。
他的衣袍无风自动,猎猎作响,黑色的衣袍上突然盛开着一朵朵血红色的彼岸花,那血一样稠密的红色在黑色的衣袍上格外夺目,张启一在看到奎伯身上的彼岸花时猛地睁大了眼睛,眼神中闪现着不可置信的光芒。
死去的郝贺,变成母子煞的谢雨母子,李雪华的死因,静静身上的毒,以及僵尸王等等等等???????????
张启一的瞳孔中蓦然收缩,强自压下心中剧烈起伏的情绪,眼前的这一切在看到彼岸花的那一刻似乎都已经找到了答案,原来,原来这一切的幕后凶手竟然全部都是他,他早就策划好了这一场灾难,可是他到底和郝家有什么仇,为什么要连累这么一个无辜的家庭?
奎伯黑色的袖子如一个巨大的吞噬的深渊,猎猎的狂风在怒吼,他衣袍翻飞,根本让人看不清他的手在如何动作,只是刚过了一霎功夫,头顶上的天空不知从哪儿聚起来一大片浓密的黑云,将星光下的小院遮蔽的漆黑无比。
张姝往张启平怀里缩了缩,抬起头睁大了眼睛,怯怯道:“水君大人,我,我害怕!”
张启平抬头仰望天上的黑云,手中的折扇一顿一顿的慢慢摇着,边摇边伸出另一只手来安慰张姝道:“不怕,不怕,我不是还在这儿呢嘛,我一定会保护小美人你的安全的。”
“嗯,好。”
随着奎伯动作加速,小院里已经伸手不见五指,张启平在黑暗中冷哼了声,也看不清他到底如何动作,忽然黑暗中就亮起一片绚烂的蓝光,那犹如大海一般的深蓝,在黑色的天幕下慢慢的弥漫开来,空气中似乎有水汽在漂浮,张启一感受到一丝丝清凉的湿意,一低头看见脚下站立的地面上一下了一层薄薄的雾雨,再看奎伯的脚下干燥的地面,他那里根本就没下着雨,说明张启平的术法被奎伯挡在了结界之外,但他也不恼,只是不慌不忙的继续挥动手中的袖子,越来越多的水汽从四面八方的天地中凝聚而来,在他周身形成一道天蓝色的水障,张启平站在水障后,粼粼波光中他微不可察的笑了。
黑暗的天幕突然被一股巨大的水瀑冲开了一个大口子,星光在裂开的大口子上闪烁,像一只只调皮的眼睛。张启平双手往上伸展,那从天而下的巨型瀑布中的磅礴水流一一被他收进了袖子里。
张伯一家看得目瞪口呆,随即不住的叩头下拜,道:“神仙爷爷真是好法力啊,我家真是十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啊才能迎来神仙爷爷住一回。”
张启平听到张伯叫他神仙爷爷脸色瞬间黑得跟另一半天幕似的,还是张姝很识趣的捂住了自己爹爹的嘴。
她爹要是再这么说下去,死在谁手上还不一定呢!
“怎么样,还有什么术法尽管使出来吧,我可不想就这样干站在这儿耗功夫。”张启平不耐烦的对奎伯说道。
“呵呵,水君大人不要得意的太早。”奎伯淡淡笑道,说着手里握暖玉对着那裂开的天幕念念有词。
一道白色的光芒从暖玉上窜了出来,带着柔和圣洁的光辉扑向了天幕之上,不一会儿那裂开的大口子便被一一补了上来,小院里又重新恢复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张启平烦躁的挠了挠头,似乎他对这种情况也很抓狂,张启一在一旁观战良久,看到两人的比拼已差不多进入白热化的阶段,他侧头往门口处望了望,突然脸上闪现一抹温柔的笑意。
话说,我们其实早就在门外偷看里面的动静了,只是时机还不够,张子世不让我们进去,于是只好集体做了一回蹲墙根的勾当。
呃,不,蹲墙根的游戏!嗯,游戏!
凌魂一直很紧张里面的情形,特别是在看到彼岸花的那一刻,凌魂眼里几乎闪现着和张启一一样的不可置信的眼光。我偷偷的观察着奎伯,那一朵朵红的醒目的彼岸花我也看见了,不过我倒是没有张启一和凌魂那么惊讶,好在我现在确定了另一件事,那就是奎伯和姥姥一定是认识的,最起码他们是彼此知道对方的,因为姥姥的身上也有彼岸花的图案,是真的长在身上的图案啊,是与生俱来的胎记。
像我们这种专门与鬼神打交道的职业,圈子小,彼此之间某些的术法和某些特殊的印记差不多都有耳闻,来来去去也就那么几个,所以基本上都是旧相识,就像姥姥和张天师一样,彼此住的地方隔着十万八千里,但很早就认识了。那么,问题就来了,当年姥姥将我遗弃在文王庙大街,我刚好被路过的奎伯带回家像亲孙女一样被他照拂这么多年是出于什么目的呢?是不是当年他就已经知道了我后来会经历的一切,所以在那个时候就安排好了这一切?
想到这个我真是汗毛倒立,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奎伯这个人该是有多深的心机和城府啊,这么多年我跟个****似的还一直当他是自己的亲人,还因为伤害过他而感到愧疚,这岂不是相当于与蛇共处一室嘛?
真是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