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山素有九十九峰这样的说法,当然并不是指昆仑山一共有九十九座山峰,而是指昆仑山上的山峰实在太多了,多的都数不清,所以才衍生出这样一种说法。但到底有多少座山峰呢,谁也说不上来,因为说得上来的人再也没回来过。
就比如我们前面的这座小山峰,它是独立在昆仑山的主山脉一旁的,不高,一眼就可以望到顶,而且顶上的积雪也稀稀疏疏的。
吉尔玛说,它叫“落岭山”,看到它就离山脚下不远了。
可是这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虽然在茫茫的雪原连气候时差都发生了变化,可我们身上带着的手表显示此时已经是傍晚七点钟了。
要是在一般地区,夏天的晚上七天也是日落西山天已经落幕的时刻了。
由于有雪的反射,这里的傍晚七点还是很亮的,天上的云朵也白得发亮,我们行走在雪地上仍旧宛如白昼。
但是,吉尔玛还是让我们就地扎营,他说不能往前走了。
我们一脸的疑惑,问他为什么?
吉尔玛摇头叹气道:“我们藏族有个规矩,就是晚上七点过后不能再赶路了。”
众:“????????????”
好吧,这个理由确实强悍。
张子世也没说什么,而是从随身携带的背包里拿出帐篷来扎营,我们也开始陆陆续续的就地扎营。
落岭山地处的方位怪异,不过很好的一点是挡风。
对,特别挡风。
我们将帐篷扎在山脚的西面,背山而居,前有昆仑山主山脉的阻挡,后有这座山峰的庇护,大雪原之上强劲的风力被卸了一大半,我们的帐篷这才得以稳当的扎在地上而不被刮的东倒西歪。
张启一将我们的帐篷扎好之后,麻利的钻了进来,将我往一旁挤了挤,然后看了看我被冻得通红的脸蛋,问我冷不冷?
我摇摇头,铺好睡床,对他说:“不冷,就是好困,早点睡吧。”
赶了一天的路,真心腿都酸死了。
张启一就和衣在我身边躺下,抱着我说:“那你多睡会儿,有事就叫你。”
我嗯了一句,倒头就睡了。
睡梦中也像是在一片雪原,天青素白,一望无际,
我一个人坐在这片寂静无声的世界里,周围没有一个人。
我心里空落落的,也很害怕,我想叫张启一,可是声音一出口就被四周刮过来的大风吹走了。
什么也没有。
我感到了深深的绝望,心想这会儿真的就要死了,死在这个谁都不知道的世界里。
我开始和衣躺在雪地上,静静的闭着眼睛,想给自己的死亡找一个体面的死法,但是周围的狂风不允许我这么做,它们总是一阵一阵的朝我袭来,吹乱我的衣襟,吹起我的头发散乱不堪。
我怒了,连体面的死去都不行嘛?!
我“腾”的一声坐了起来,想朝周围怒吼的风狠狠骂两句。
可是我抬头的那一瞬间,我看到一个模糊的女人的身影。
有人吗?还是错觉?
我使劲揉了揉我的眼睛,然后激动的发现真的是个女人。
我大声叫唤她,风依旧把我的声音吹得很远很远,我不知道她听到没有。
“喂???????”
我试着最后努力的叫了一声,然后看到她模糊的身影动了动,一身洁白的长裙在风中扬了起来,她似乎转过身看我了,但很不幸的是我看不清她的脸,只看到她大概的一个模糊的轮廓。
很美!
从她大概的轮廓里我无法想象她真实的面容,但那只仅仅的一个轮廓就足以给我惊艳的感觉。
在我挣扎着起身想要靠近她时,她却兀自在我眼前消失了,此处又是白茫茫的一片雪,哪还有什么女人的身影?
“静静,静静????“朦胧中谁在叫我。
我往四周看了看,依旧和刚才一看,并没有任何人的踪迹。
会不会是那个女人?
可是她为什么会认识我,为什么知道我名字呢?
她是谁?
莫非真是这昆仑山上的神仙?
“神仙?真是神仙?“我下意识的喃喃道。
“静静!”忽然一把大力将我从梦境中拽了出来,我揉着眼睛看着眼前张启一放大的脸,不满的问道:“干嘛?”
“我还想问你干嘛呢?你干嘛老霸占我的位置,还一个劲儿往我身上蹭,我告诉你我可是处男,你莫不是想非礼我?”
我:“???????????”
额头三条黑线。。。
我非礼他?
开什么玩笑,我翻了翻白眼,不屑道:“你觉得我像这种人吗?”
“像!”
我像你大爷!
张启一往我身边蹭了蹭,凑过来问我:“刚是不是做梦了?梦到神仙了?”
我狐疑的看着他,说:“你怎么知道?”
张启一无奈道:“你刚老是神仙神仙的叫那么大声,张子世恐怕都听到了吧?!”
我“啊”的一声捂住嘴巴,尴尬道:“我刚叫了好大声?”
张启一耸了耸肩,说:“对啊,要不然我怎么知道你梦到神仙了呢。”
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一把拿起自己的衣服盖住脸,太丢人了。
张启一笑嘻嘻的靠近我,问:“那神仙是男还是女啊,长得怎么样,好看吗?”
“好看个混球!”我把他推了开来,“别烦我,我要继续睡。”说罢,转过脸不理他。
呃????其实,特别好看!!!
张启一立即高兴道:“这么说来是男神仙咯,他肯定长得没我帅吧?“说完还冲我得意的抛了个媚眼。
我:“???????????“
自恋狂。。。
张启一正在兴头上呢,逮着人家长得丑的话题就开始使劲吐槽,说什么就他那样都能当神仙,老天爷怎么想的呀?
一直喋喋不休的没完没了,我终于火了,我说:“人家是女神仙,而且还特漂亮,是女人看了都会心动的那种好了嘛!“
张启一果然两眼放光,说:“我就说嘛,肯定长得特别好看,要不然你还一直巴巴的叫唤,我才不信。“
我:“????????????????“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于是张启一又问我“胸大不大?腰有多细?腿有没有他长?”等等少儿不宜的话题。
我气得一个飞毛腿就把他踢到了帐篷外。
“你这是亵渎神灵,就罚你在外面睡吧!”
“媳妇,媳妇,我错了???????“张启一在帐篷外哀嚎。
天黑之后,四下里的风更是凶猛异常,良久没听到张启一的响动,我有点担心,所以就爬出帐篷外看了看。
月朗星稀,天上那一轮皎洁的明月似就挂在山头上一般,特别大,特别清晰,天上繁星点点,从我这里望过去,还能看到银河带在闪闪发光。
其实,如果没有那吓人的风,这里的夜晚真的很美。
我抬眸朝四下里看去,却并未发现张启一的身影,他喜爱天蓝色,道袍和这次上山穿的羽绒物都是买的天蓝色,如若是置身在一片雪地里按理来说很容易发现的,但是我又看了看,并没有他的身影。
他去了哪儿?
我心里开始担忧,这地方不比平常,很容易有危险,饶是张启一有一身功力,也常常会有意外的时候。
我开始在四处走走,试图寻找他的身影。
落岭山的一侧,是一大块冰山,离我们扎营的地方就隔了那么一小段距离,在皎洁的月光下,冰山散发出的丝丝寒气,像一丝丝烟雾似的飘向空中,而且还是蓝色的。
这就很奇怪了。难道是因为月光的缘故?
我悄悄往冰山那边摸了过去。
“谁?”我忽然听到那冰山的后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张启一在那里!
我快速的跑了过去,看到他在冰山后面蹲在地上看着面前的一滩血迹出神。
“这是谁的血?”我好奇的凑了过去。
张启一拉着我一起蹲下,说:“是牦牛的。”
“牦牛?!是吉尔玛的牦牛???”我惊讶的问道。
张启一“嗯”了一声,说:“我刚出来的时候没看到牦牛,就到四周找了找,还是没找到,只看到这地上的一滩血还是热的。”
我用手沾了些血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却实是牦牛血的味道。
“奇怪,这里谁还能在大半夜我们都在的情况下神不知鬼不觉的偷走了牦牛?”
特别是当我想到吉尔玛在家带的奶酪啊,青稞酒啊,腌制的羊腿和熏肉啊都在牦牛背上驮着,现在也一起不见了踪影就心疼得不行,妈蛋,这些妥妥的都是我们的干粮啊,变态!
张启一将我拉起来,正色道:“还是回帐篷里去吧,这里太多未知的东西,待在外面太危险。”
我白了他一眼,说:“难道帐篷里就安全?”
张启一就笑,刮了刮我的鼻子说:“好歹那里人多啊,还有逃跑的机会。”
我:“?????????????”
这是什么逻辑???
张启一将我拉回到帐篷里,叫我先不要将此事声张,一切皆等天亮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