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师徒三人就在紫云岭住了下来,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春去冬来,眨眼就是五年过去。
李清风和杨思明武功尽展神速,相比之下,各有所长。
李清风天生一副好身板,体力充沛,力大无穷,子虚真人就把三十六路锤法和金刚拳传授给他。
杨思明天生体矮小,年龄刚满十三岁,骨骼还未成熟,因此子虚真人只把碧光剑法倾囊传授给他,至于七十二路绝门枪法,只是简单地演练几下,只等他完全成熟了在加以传授。
虽然杨思明体格远逊于清风,但他功底扎实,加之性格刚毅,勤学苦练,在各种方面是要比李清风更胜一筹。
杨思明不但习武,一有闲暇时间,还研究兵书战册。别看年纪不大,什么摆兵布阵,逗引埋伏,他样样精通。子虚真人颇为满意,暗中称赞,此人必是大将之才。
李清风则不然,他生性自由散漫,除了每天练两个时辰锤法和金刚拳之后,其余时间则由自己的心情和师傅的督促而定。
一旦放松,就到山上采药,或跑到哪片林子里去摘野果子吃,终日倒有大半时光花在玩乐上。
这天山上的粮米和生活用品不多了,子虚真人把李清风和杨思明叫到身前,问道:“为师想下山购买一些粮米,你们俩谁陪为师下山?”
在这一年里,李清风暗地里藏了许多珍贵药材,只是待在师傅的眼皮底下,一直没有机会下山出卖,一听师傅要人陪他下山,把两只手高高举了起来,蹦着脚喊道:“我去,我去,师傅我陪您去!”
杨思明也知道师兄心里那点打算,也不与他争抢,就这样李清风与子虚真人一起下山了。
距离清风山六十多里路有一个小镇子,叫牤牛镇。镇子里有个集市,地处偏僻,因此每逢一、四、七赶集的人特别的多。
路程很远,要想赶集,师徒俩必须头一天就得下山。子虚真人掐指一算,“呀,今天是八月初三,明天正是集日。要想赶集,今天就得走。清风,你赶紧收拾一下,咱们马上就走。”
当下李清风就把私藏的药材打了一个大包裹,子虚真人心如明镜,也不去问,只是看了一眼他身后的大包裹,就和李清风下山了。
小镇不大,集日的头一天,客栈天天爆满,倘若天黑到达,必然住一宿野外。
师徒二人均会武功,李清风年轻气傲,早有心想和师傅比比高低。一上路,师徒俩暗中较力,施展起神行术来,兔起鹘落,穿山越岭,刚刚翻过三座山头,李清风已经累得气喘吁吁。
一屁股坐在石头上,喘了好半天的粗气,才说道:“师傅!不行啦,实在跑不动了!”
子虚真人笑了笑道:“你身上背着个大包裹,当然跑不过我了。里面装的是什么?”
李清风见师傅问起,不得不说,尴尬地一笑道:“是……是药材。我寻思卖俩钱儿,咱们师徒也好改善一下生活。”
子虚真人呵呵笑道:“你还挺有经济脑瓜呢?把包裹给我吧。”
李清风连连摆手道:“不用,不用,一点也不沉,我能背得动。”
师徒俩坐在树荫下休息了一会儿,又开始赛起了脚力。师傅在前,李清风在后面紧追,距离只差二尺多远,任凭李清风怎么加力,总是相差这些。
追逐中,不知不觉中跑下了山坡,终于踏上了官道。抬头望去,两旁山丘渐少,沃野千里,村庄星罗棋布,人迹越见稠密。
微风吹来,麦浪稻香,道旁杨树沙沙作响,残叶纷扬。一路走来,久未见着这等美丽的田园景象,心里大为舒畅。
一进镇子,便发现道北有一家酒楼,规模不小,很有气派。
子虚真人道:“跑了半天了,一定饿了吧?咱们就在这里打打尖吧?”
李清风点了点头,笑道:“师傅,其实我早就饿了,只是没敢说。”
两个人大步朝驿站走去,远远的便瞧见驿站主楼里人头耸动,三层酒楼都坐满了八方来客,鼎沸人声,隐隐可闻。
驿站外龙马长嘶,怪兽徘徊,少说也有千余匹马在草地上吃草休息。李清风背着大包裹可能是太咋眼,刚一走进,便惊动了马群,一时间惊嘶惧吼,不绝于耳。
李清风不知何故,惊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子虚真人道:“也许是你身上的大包裹惹的祸,慢点走,别惊吓着马匹。”
驿站里的顾客众人纷纷回头,只见一个高大壮汉,手中提着一把朴刀,狂野不羁,满脸怒色,从楼里大步奔来。
子虚真人拉了李清风一把,也不理他,径直朝楼里走去。正当与那汉子擦肩而过之时,猛然一声大喝:“两个臭牛鼻子,你们俩给我站住!”
李清风不屑一顾地斜了他一眼,问道:“凶巴巴的,有事吗?”
那汉子道:“你们惊吓了我坐骑,还想活命吗?”
李清风刮脸羞他几下,然后抬头看了看天,阴阳怪气地说道:“今天幸好风不大,要不然一百斤的舌头也得闪了。”
那汉子勃然大怒,向前一近身,劈手将清风的衣领揪住。
子虚真人生怕打起架来,急忙上前稽首,道:“徒儿年幼,也许走路生猛了一点,惊吓了好汉的坐骑,多有得罪!贫道向您赔礼了。”
“赔礼?”那大汉呵呵一笑,道:“赔钱还差不多!”挥手用朴刀拨了一下子虚真人,凶睛暴瞪,左手用力向上一提,李清风双脚离地。
李清风自觉自己的功夫不错,在山上,那石头一拳头一块,统统砸碎。那碗口粗细的白桦树一掌就能拍断。
本想抽手还击,只觉得脖领子一紧,两臂又麻又酸,根本就使不上力气。正待呼救,只见师傅电闪一般探出右臂,反手勾碗,轻轻一捏,那大汉立刻撒手,咧着大嘴呀呀的抖手叫痛。
这时李清风缓过劲来,见师傅早已放手,有些生气,心里暗道:“哪有师傅不为徒弟报仇的?你不打我打!”
趁那大汉不备,李清风电闪似的飞起一脚。这一脚用的是魁星踢斗的招式,正踢在大汉的裆下,大汉两手捂着裆下,“哎呀”的叫了一声,随即蹦起三尺多高。
不等大汉落地,李清风高高跃起,半空中蓦地探出双手,抓住大汉的左右两肩,两手一用力,向右边一甩,那大汉倏然飞了出去。
子虚真人喝道:“清风!你想干什么?”
那大汉早已飞出十几丈远,重重的撞在前面的一棵树上,立刻反弹回来,重重地摔倒在地上,激起一蓬尘土。
哭腔骂道:“你奶奶的,小老道你他娘的怎么下死手呀!”挣扎了几下,竟然没有爬起来。
子虚真人见清风下手狠毒,大为恼火,怒叱道:“你以为这是在杀敌吗?”
李清风摩挲着两手,很得意地笑了笑,道:“对这种蛮横不讲理的人,就应该像对待敌人一样!”
子虚真人无言以对,气得跺了一下子脚,转身去救治那个汉子。
酒楼里的同伙们瞠目结舌,本以为这小老道会被胖揍一顿,想不到这一丈多高的巨汉反被他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抛飞出去。
赞叹的同时又激起了愤怒,海潮般涌将上来,将清风团团围在了中间,刀枪如林,在一丈之外持刃相指。
当头一人,年龄在这五十左右岁,身穿古铜色缎绣长袍,手拿折扇,长的四方大脸,一看就是一个富家商人。
他不但不怒,反而拍手哈哈笑道:“好伸手啊!好伸手!”
一群手下跃跃欲试,那富商把手一摆,令道:“都给我退下!”
说完迈步走到李清风的身前,上上下下打量一下李清风,加他眉目英挺,肌肉结实,便点了点头,问道:“小师傅,你是哪个观里的高人啊?”
李清风竖起了拇指,指了一下自己的鼻尖,朗声说道:“我家住在清风山、玄花洞,我师傅是子虚真人,我就是他的大徒弟清风道长!”
那富商正待说话,这时子虚真人搀着那大汉走了过来。大汉捂着肚子,指着李清风道:“小老道,你背后下黑手算什么能耐?”
那富商摆了摆手,笑道:“这叫不打不相识,相互交锋一下不就成为好朋友了吗?”
子虚真人见这位富商如此客气,主动走到近前,稽首高呼道号:“无量寿天尊!贫道子虚,这是我的劣徒清风,今日到此多有得罪,还望这位员外赎罪!”
那富商拱了拱手道:“在下于天成,家住青柳镇,是个药材商人,今日到此想收购一些药材,不巧家奴和您的高徒产生一点误会。彼此都没大碍,不必道歉!”
子虚真人正要回礼答谢,一旁的清风突然叫道:“于老板,你不是想收药材吗?我这里有,一大包子呐!都是名贵药材!你看看。”
子虚真人很是反感,但当着众人的面又不好训斥李清风,只是白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