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想:“师傅说得不错,‘若无呷蜜意,切勿攀花枝’,我明明最是喜欢白小玲,偏偏又对苏姐姐无法割舍,这犹豫不决的毛病可当真要彻底改上一改了。
杨思明一脸上滚烫,暗下决心,从此之后绝不再对苏宁菲恋恋不舍。但想到与她再无瓜葛,竟又是一阵莫名的刺痛难过。
凝神敛意,移念他想,忖道:“这段时间忙着打仗,很少陪陪玲儿,真是苦了她了!”
眼见她嘴唇起泡,知道她正为借不来兵而上火,想到此处心头大痛。一时激动难抑,蓦地将她紧紧抱住,把头一低,觅寻着她的嘴唇吻了过去。
白小玲娇躯一颤,“嘤咛”一声,突然玉臂舒展,搂住杨思明的脖颈,红唇微启,吐气如兰,紧紧地吻在了杨思明的唇上。
夜风吹窗,烛泪滴垂,光影摇曳。不知过了多久,窗外人声渐少,月光斜斜地流淌而入。
白小玲双靥突然变得绯红,睁开眼,眼波似酒流荡,低声道:“呆子,今夜就住在这儿吧,我想做你真正的妻子。”
这一声几如蚊吟,细不可闻,但却是缠绵刻骨。杨思明心中一震,如被电扫,急忙收敛心神,闭上眼晴,不敢再看她一眼。
目光转处,正好撞见玲儿的眼波,柔情蜜意,似酒浓醇;她嫣然一笑,转开头去,容颜光彩照人。
心里怦动,一直在想:“这样也好,如果我们结婚了,也就彻底断了与苏宁菲这段模模糊糊的感情。”
过了好一会儿,杨思明怯生生地问道:“你不怕多个累赘吗?”
她摇了摇头。过了片刻,轻声说道:“我想好了,因为我现在已经不是孩子了,应该为你我两家生儿育女,传宗接代。”
杨思明听了,鼻子一酸,眼泪竟然流了下来,动情地道:“苍天有眼,竟然把天下最美的一个女人派遣道我的身边,我知足了!”
他轻轻地将她推开,正色地说道:“这样对你不公。结婚需要办婚礼的。”
白小玲道:“这不是结婚,这是无私的奉献!”
杨思明问道:“你不后悔!”
白小玲摇头,她轻轻地说道:“思明,我一路走来,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和你相伴到永远!”
顿了顿,又说道:“我早就想好了,也准备好了。你看,何萍和小亮哥早就住在一起了,反正我们早晚都是夫妻,干嘛不早早享受一下鱼水之欢?”
杨思明笑着问道:“你是不是跟嫂子学的?都准备什么了?”
白小玲拉过他的手道:“走,咱们回暖阳谷去,到你的房中瞧一瞧就知道了。路上我们冲着天空,朝着大地喊上几声:‘我们结婚了!’从此我们就是有实无名的夫妻了。”
杨思明道:“谁说无名夫妻?士兵们都知道你是我的夫人。”
白小玲道:“管它有名没名,反正我心意已决,就做你杨家,不,是许家的媳妇了。哎,我到底是嫁给杨思明还是许小明?”
杨思明沉吟了一声,“还是做许家的媳妇好。因为我这条命是许家给留下的,在我的记忆力,只有我娘、素萍妈妈、许爷爷、许奶奶、许小亮哥、还有师傅。感恩也好,实情也罢,我真真切切把自己当成许家的人了。”
白小玲逗道:“老话说:好马不备双鞍颤,好女不嫁二夫郎。你倒好,偏偏叫我嫁给两姓人家。”
杨思明搂过她的腰身,含情脉脉地道:“无论你是许家还是杨家的媳妇,都得跟我睡觉。”
白小玲将身子一晃,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别闹了,还要赶路呢。赶紧走吧!”
时近深夜,明月当空,照得青石板大街一片雪白。两旁高墙迤逦,树影横斜,夏虫欢鸣,远处蛙声如鼓,隐隐还可听见营中传来的喧哗与笑声。
放眼望去,军中灯光星星点点,不少士兵还在赶着准备明日的庆功庆典。对于暖阳谷,这将是一个不眠之夜。
山风阵阵。寒意袭人。杨思明牵着白小玲的手,漫步向湖畔那边走。一路上尽是对白小玲过去的回忆。她那闪闪的目光、灿烂的笑靥、那撒娇调皮的样子,瞬间都浮现在眼前。
在这一年里,坎坎坷坷,经历了生死别离。想到白小玲对自己的一腔柔情,心里憋郁已久的愧疚感,几乎使他肝肠俱断,说不出的痛苦。
“你在想什么?”白小玲问道。
杨思明笑了笑道:“我在回忆我们的过去。”
白小玲淡然地说道:“老活在回忆中就没有意思了。”
杨思明道:“当然有了!正因为有哪些许许多多的过去,才组合成我们现在的今天。”
白小玲道:“可过去不能开拓未来,开拓未来的只有希望!你未来的希望是什么?”
杨思明恍然想起苏宁菲所说的话,心里一阵疼痛,忖道:“苏姐姐对我那么的好,我突然这么做,她说不定会多么的伤心。”
“我在问你话呢!你在想什么?”白小玲嚷道。
“哦。”杨思明一脸尴尬,连忙说道:“当然是多子多孙,光耀门楣了。”
白小玲道:“你小子是不是想多娶几房妻妾?”
杨思明一怔,心想:“玲儿是不是知道我和苏姐姐之间的的事?她怎么突然会问这种话?”
忽然想起之前说过“多子多孙,光耀门楣”,所以玲儿才这样问,心下稍安,连忙答道:“不敢、不敢,我怕你扇我嘴巴子!”
说笑间,两个人来到暖阳谷的南山下。白小玲指着一座小山头道:“咱们爬上那个山头,拜拜天地,让苍天大地知道咱们已经结婚,也算是明媒正娶。”
“行啊!这个主意不错。”杨思明道:“咱俩赛一赛,谁先爬到山顶,将来这个家就由谁当家作主!”
白小玲寻思了一下,绕到他的身后,突然道:“跑!”向上一窜,趴在他的背上。笑问道:“到底谁当家作主?”
杨思明背着他向前走了几步,山坡很陡,没走几步,就累得气喘吁吁,哀求道:“玲儿下来吧,我实在背不动了,咱俩手牵着手一起跑上山顶好吗?”
“好吧!”白小玲从她后背上跳了下来,手牵着手,二人异口同声地说道:“夫妻携手,勇攀高峰!冲啊!”
二人一路狂奔,终于到达了顶峰。放眼望去,但见明月高悬,风清气爽,不由得一阵激动。
二人不约而同地跪了下来,搓了搓手,静望一轮皓月,举手施礼,默默地祈祷着,虽然祈祷的告词不同,但一定是同样的梦想,同样的心愿,同一样的目标。
祷念完毕,又是磕了几个头,这才缓缓地站起身子。
他们抬头看了看头顶的明月,心里极为敞亮。他们心中兴奋,丝毫不觉倦意,倒想站在这高高的山巅上仰天狂呼,纾解一下狂喜之情。
二人手携着手走下山坡,径直朝原来的木屋前走去。
自从大军上山以来,杨思明一直忙着军务,与官兵同住。
一晃三个多月未曾来到这里,他四下看去,周围的景色未曾改变。天上还是清新如洗,只是月亮变圆了。
桃林还是那片树林,只是当年的小树变粗了、变高了;先前那间小木屋不见了,却变成了一座幽美宽敞的大宅院。
房屋依山而建,鬼斧神工。庭院深深,昂首望去,桀然半天,楼台瑰丽,炫光迷离,瞧得杨思明目不暇接。
白墙掩映,柔柳迎风,枝叶伸进院内,使院内充满绿色的微光。红色琉璃瓦檐角,层层叠叠,犹如万千烈火,在谷底燃烧。
大门一开,仆人似乎事先知道主人到来,两名侍女站在门口,敛首垂眉,连大气也不敢出上一口。
等他们走进,急忙上前,躬身道:“老爷,夫人,这里就是你们的庭苑,里面请。”
一名侍女急忙在前面引路,一个侍女在后面跟随,但见庭院中,杨柳低垂,琼花绽放,一些不知名的花花草草错落丛生,绚丽斑斓。
大理石铺成的小路曲径通幽,珍珠与夜明石在细小的石缝中闪闪发光,人行其上,如履银河。
几株五尺多高的常青树上,挂着几个鸟笼,几只色彩艳丽的小鸟啾啾而鸣,更添寂静。
分花拂柳,穿林过门,终于到了一座三层楼的瑰玮楼阁。又有两个盛装侍女碎步上前,行礼低声笑道:“老爷,夫人,这是你们的寝室,里面请!”说完低着头,碎步在前面引路,朝屋里走去。
这时另一个侍女打开了房门,只觉眼前一亮。
宽阔的大厅中,灯光眩亮。地上是由海蚕丝织成的七色地毯,富丽堂皇。两侧玉石栏杆上嵌着菱形的钻石,与顶梁、天花板上的夜明石、水神珠交相辉映,五光十色。
左边的卧室里把放着一张双人玉床,红烛高照,雪白的墙壁上贴着斗大的红双喜。
一个侍女怯生生地问道:“老爷,夫人,有何吩咐?”说完垂手低头而立。
白小玲道:“以后咱们都是一家人,用不着那些规矩。”
杨思明道:“是的,都随便一点更好,也好开心。对了,我们要沐浴更衣,然后在客厅里独自进餐,饭菜简单爽口就行。”
一个侍女鞠了一躬,然后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