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狐狸欧阳春雪见时机已到,把手中的峨眉刺一挥,娇声喝道:“弟兄们给我杀!”
一声令下,黑衣刀客们蜂拥而上,分割厮杀。把雪亮的弯刀一同挥动,化为“正平击鼓”之势,长驱而进,刀尖颤处,幻出无数雪片似的寒光,猛奋全力,已倏然击出。
这刀光威势更是不凡,竟然发出奇异的啸声,摄人心魂,尖锐,刺耳,听起来让人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好不恐怖。
原来这弯刀是黑蚁精按他牙齿的形状设计而成的,上面满是针孔,舞动时细孔迎风,在空气中疾飞,发出了奇异啸声,使人魂飞魄落,颇有先声夺人的意味与效果。
一阵肉搏,杀得官兵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凌涛见抵挡不住,急忙领着千余人向外猛冲,只听三声锣响,八队兵马从八方围了过来,霎时间地下都布了绊马索,千余人一一跌下马来。
凌涛见全军覆没,苟且偷生还有何用?当即拔出宝剑,横剑自刎。
金鸿承也曾派兵增援,刚刚杀到北山脚下,高彪率兵从南面树林里杀了出来。金鸿承急忙令关兴、关迪兄弟俩率兵阻挡。
高世雄见官军的阵脚已经变乱,宝剑一挥,高声令道:“给我杀!”
两番大战,官军总共折了三万多人,更主要的是军中士气全无。一见三面都是敌军,无心恋战,莫头就往两山口里跑。
此时曹兴旺正带着五千大军前来增援,与败阵的官兵碰个正着。外面的朝里冲,里面的往外逃,一时间拥挤在一起,乱作一团。人马自相践踏,伤亡惨重。
埋伏在山南几千大军,在回力的率领下,抢占了隘路的南面,居高临下,搬起大石头用力的往下砸。
曹兴旺起初要是下令后队变前队,快速撤出两山口,也就没什么大事,只可惜此人轻狂而又鲁莽,总以为他率兵一到,定能反败为胜。
他不但不让路而退,反而挥剑督战。致使隘路堵塞,进退不能。
山上礌石如雨,箭如飞蝗。官兵们无处可躲,只能挺着挨揍。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败局已定,曹兴旺还想力挽狂澜,他挥舞着宝剑大声地呼喊:“临阵脱逃者杀无赦!”
金鸿承率兵三万断后,见大军迟迟退不出山口,急忙问侍卫罗焕:“山谷怎么一回事?为什么还不迅速撤离?”
罗焕道:“曹将军率兵前来增援,不准后退,他把道路给堵死了!”
金鸿承勃然大怒,骂道:“这个好事不足,坏事有余的狂妄之徒!你设法闯过去,令他撤军,尽快撤出两山口。如果不从命,杀无赦!”
两山口道路狭窄,挤满了人群,眼看着大大小小的石头打在士兵们的身上,惨叫声不绝于耳,罗焕心痛万分。
情急之下,运用起轻功,腾身跃起一丈多高,踩着众人的脑袋,顶着冰雹一样打来的石头,来到两山口的东面。
见曹兴旺挥舞着宝剑,还命令士兵朝前冲。罗焕喝道:“元帅有令,后队变前队,赶快撤离!”
曹兴旺骂道:“都他妈是胆小鬼!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我宁可战死沙场,坚决不后退一步!”
时间就是生命。倘若多待一刻,就会有上百名士兵死于非命。好在回力的几千人战前没有准备,把山上的石头打光了,又从山下往上搬运石头,这样一来明显慢了许多。
罗焕见曹兴旺顽固不化,怎样劝说就是不听,把心一横,只能军法从事!
抽出宝剑,趁他不备,照着他后背就是一剑。曹兴旺扭过头来,指着侍罗焕:“你敢刺杀上将……”一口鲜血喷吐出来,倒在了地上。
将士们惊慌失色,罗焕也不解释,宝剑一挥,大声高呼:“后队变前队,给我撤!”
军卒们早有退兵之意,听到命令后调头就往山外跑。这样一来,隘路被打通,官军如同漏网之鱼,落荒而逃。
北山口距离大营不到六里地,白万森早已料到此战必败,生怕落败之后,官兵们四处潜逃。因此就在沿途布下许多接应点,传达上级的命令:“所有的官兵,都到大营里集合。”
金鸿承率领三万大军断后,在高家军的三面夹击之下,伤亡惨重。
隘路刚刚打通,南山坡上又有阻击部队,因此很难退下来,边战边退,好在隘路狭窄,高家军虽然处处占优,可山谷里容不下太多的人马,才不自于被分割包围。
金鸿承在众人的保护下,在密石如雨的攻击之下,狼狈地逃出两山口。
高彪率兵继续追杀,刚刚追出半里路,忽听道路两侧炮响连天,老谋士白万森率几千兵马杀了出来,高彪恐遭埋伏,下令撤军。
金鸿承回到本部军营,清点一下人马,带来的八万大军,只剩下不到三万人。这三万人中还有三分之一是伤兵。
金鸿承自己的左手、肩头也都受了轻伤。冷风中老将军站在营帐前面,望着眼前的山谷和旷野,真是触目惊心。但见草木萧萧,尸横遍野,不禁仰天长叹。
金鸿承的心都冰冷冰冷了。罪恶感和挫败感把他整个人都撕裂了。
这两天来,他眼看着身旁的弟兄一个个的倒下,眼看着成千上万死于血泊之中。虽然不是生平第一次了解战争的可怕,却是生平第一次体会到“败兵之将”的绝望。
他走出营门,站在那旷野上,手中提着他的长剑。从古至今,战败的英雄都只有一条路可走:“一死以谢天下!”
朔野的风,呼啸的吹了过来,带着一股肃杀的气息。迎风而立,一片怆然。不自禁地想起了项羽自刎垓下的惨烈。
“七十二战,战无不利,忽闻楚歌,一败涂地!”这不就是金鸿承的写照吗?
他仰天长叹,手握剑柄,长剑出鞘。在他身后,他的侍卫罗焕带着一群劫后余生的兄弟,全体匍匐在地。
大家齐声喊着:“将军!请三思而行!”
不听劝阻,轻狂自大,暗自带兵出击,此次惨败,都是自酿的结果。还有什么可三思的?
他回头看着众人,坚决的说:“你们统统退下。”
没有人要退下,罗焕凄厉地喊道:“将军请珍重,胜负乃兵家常事!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呀!”
“是啊!是啊!”众人哀声的喊道:“咱们还可以卷土重来呀!”
金鸿承什么也不听,举起了手中的长剑,正要横剑自刎时,却忽然听到远处传来苍老的声音:“金鸿承!你这个胆小鬼!你觉得一死就能谢罪吗?你手下还有三万个弟兄,他们还要活命哪!你把他们带出去再死,谁也不拦你!”
金鸿承的宝剑停在了空中,缓缓地抬起头来,对着声音的来处,极目望去。见老谋士白万森跌跟头绊脚地跑了过来。
他心软了,转身向他走了过去。众人见他暂且放弃了求死的念头,都站了起来,跟着他一起向白万森走去。
白万森年迈以高,跑了这么远的路已经累得气喘吁吁,见金鸿承朝他走来,干脆做到了地上。
指着金鸿承叱道:“鸿承啊,你怎么这么糊涂啊!你死了,这些劫后余生的弟兄们怎么办?不出我料,高世雄定会大举进攻,咱们赶紧商量对策,赶紧逃离险地!”
一番话,如醍醐灌顶,金鸿承突然醒悟过来。他这才感到自己的身上责任仍然重大,眼下该如何逃离险地!
他伸手将白老爷子拉起,羞愧地道:“白大哥,鸿承一时糊涂,我这就回营,起营拔寨,尽快离开险地!”
一行人回到了大营。刚一走进营门,接二连三的飞探来报:“报!启禀将军得知,大事不好!小泽湖方面已有大军向这边开拔,望将军定夺!”
“再探再报!”
这边探子刚刚走后不久,又有飞探来报:“报!启禀将军得知!大事不好,西北部距这里十多里处,发现一大队叛军的人马。人数不少,约有四万,领兵带队的是高世雄的二儿子高虎。”
“啊!”金鸿承听完,脑袋嗡的一声,险些晕了过去。呆立了半晌,半天才喃喃地说道:“高家军怎么会在北方出现?”
原来高虎、高犳奉父王之命,沿着山北的密道去偷袭官军的大营。没想到杨思明早已料到了这一点。
他令许小亮、刘黑虎、郭大壮率兵三千死守山寨。自己和苏宁菲、大刀王英来守大营。他知道此次来者不善,而自己这里守军不到四千,而且一部分还是老弱病残的后勤兵。
敌众我寡,死守大营必败无疑。杨思明就想出一个疑兵之计,派苏宁菲和王英埋伏在大营的西侧。自己率领两千人马埋伏在大营的东侧。
三更时分,高虎、高犳率兵来到小青山下。哥俩合计了一番,决定兵分两路,偷袭营寨和山寨。
高犳率兵两万,穿着官军的铠甲,打着白家军的大旗,来到寨门前。高犳提枪来到门前,对守军高声喊道:“我们是白家军,奉金鸿承元帅之命,返回驻地,请打开寨门!”
许小亮听了他方才所说的话,就断定他们是叛军。因为白家军都驻扎在山下大营里,山寨驻扎的都是许家军。即使中途生变,返回营地,也应该返回本部大营,而不是来山上叫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