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间豪华耀眼的病房,与其说是病房,不如说是客房,里面的布置比起豪华饭店的高级客房毫不逊色。
靠北墙摆有一张高大的、铺着丝绒褥垫的造型别致的水床,床的对面依次是一对红色的真皮沙发,36寸大彩电,立式冰箱和空调。在屋子的左边有一个豪华的卫生间。右边是一间健身房。卫生间里面的陈设极为富丽堂皇,卫生洁具亮得可以照见人影。健身房里健身器材应有尽有。
“搞什么搞,我们干吗呀,”夏幽清对肖楠叫道,“这还是病房?这简直就是总统间;再说,我又没什么了,搞得乌烟瘴气,我可告诉你,我要回宿舍。”
“什么呀,你不要任性了,让你住,你就住,这也是苏院的一番友善之情吗,不要佛了人家的一片好意,好不好。”肖楠坐在床上,望着夏幽清气呼呼的摸样,知道夏幽清的脾气,她是个自尊心极强的,又认死理的人。
她总是把自己不食嗟来之食,当作是气节高贵来拼死守护。
“要住你住,我才不稀罕了,怎么搞得像住大饭店似的,有病啊。真是会享受。”夏幽清跳着脚走到窗台前,扫了一眼外面,只见是一个硕大的游泳池,池水在月光下闪着波光。
“你看你,这当然不是一般人住的地方,这是高级病房,你享受享受吗,就算我求你了,好不好。”肖楠对夏幽清总是好脾气。
“我的回答是一个字,不。什么一般人,一般人怎么了,不要以为一般人好惹,一般人的骨头是最硬的。”夏幽清立刻反击。
“我的好幽清,你给我点面子好不好,拜托。这房子已经开了,退又退不回去,不住,那不是浪费;再说,已经这么晚了,你又受了伤,回去我能放心吗。”肖楠走过来搂住夏幽清。
“拜托,我又不是三岁小孩,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的,你以为我离了你个二般人,就不行了。你快送我回去,不然,小心暴力呀。”夏幽清甩开他。
“好好,你个硬骨头,我说不过你,我按照帮主的旨意办,好不好。”肖楠很是无奈,这个夏幽清总是这么叫她伤脑筋。没办法,谁让他爱她呢。
肖楠扶着夏幽清正要往外走,忽然,一个六十岁上下,穿着病号服,体态丰满的女人从开着的病房门慢慢地走了进来。
她的头发有些花白,可是她的眼睛却是很亮的,闪烁着慈爱的光。
“这位姑娘,你可否听我这老太婆唠叨几句,我就住对面,你们的话,我都听见了。”,她说,露出会心的微笑,“也许这个小伙子是对的,你瞧他,对你多好啊,我都好羡慕,人家小伙子是一片好意,你如果扫了他的兴,那他的心该多难受啊。我看,这个小伙子的最大快乐,就是把你照顾好。”
夏幽清听了她的话,怔住了。
“大妈,您进来坐。”夏幽清看到这位老妈妈,就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自己的奶奶,她的奶奶是她最爱的人,是奶奶把她养大,是奶奶的言行教给了她好些做人的道理。
肖楠看到这位妈妈为自己打抱不平,很受感动,就过来把她搀扶进了房间,让她坐在床上。“老妈妈,感谢你,你真是支持正义的好妈妈。”
“我姓苏,你们可以叫我苏妈妈,”她微笑着看着夏幽清他们,“我是来住院的,哎,人老了,这毛病就都来了,真是作孽啊,去年我就觉得这胃老是不得劲,当时也没在意,可上个月,就痛地吃不下饭,这不,我儿子知道了,就把我接了来。刚开始时,儿子让我住这么好的病房,我也是死活不愿意。我儿子累死累活的挣点钱,不能都往医院送啊。”
“那您后来是怎么愿意的呀。?”夏幽清好奇地问道。她对苏妈妈充满了好奇。
“是啊,我就像你刚才似的说什么也不肯。可是我后来看到儿子又为难又愁眉苦脸的。才慢慢理解了他。”苏妈妈开口了,“做儿子是要报答妈妈的养育之恩啊,妈妈要是拒绝了,做儿子的一片孝心,那就报答不了呀,你说他心里能好受吗。咱们中国人不就讲究个孝道吗。这么一想,我就想通了。”她说话的时候脸上一直含着笑意,让夏幽清觉得温暖。
夏幽清听着苏妈妈的话,也觉得很有道理,就笑着说:“苏妈妈,这就叫善解人意啊,当你的儿子看到妈妈很享受的时候,那就是他最快乐的时候,这样一来,你不就成全了儿子敬孝的愿望吗。”
“说得是啊。我常常提醒自己,人老了容易变得固执,容易处处招人讨厌;为了不招孩子讨厌,我得多考虑儿子的感受,要善解人意不是。”苏妈妈指着水床,示意夏幽清坐到她身边。
夏幽清坐到苏妈妈身边,搂着她一副撒娇的样子:“苏妈妈,你真是个好妈妈,一个与时俱进的好妈妈。”
肖楠也被苏妈妈的话感动了,就说:“苏妈妈,你还没有吃饭吧,不知你爱不爱吃过桥米线,幽清是最爱吃这玩意了。”
“哦,你叫幽清啊,你看你多幸福,”苏妈妈瞧着夏幽清,又瞧着肖楠,“他对你多好啊,你瞧这小伙子,面相很有福气呀。好啊,小伙子,我也好长时间没有吃过桥米线了,医生不叫吃,可我听你说起来,还真是觉得好香呢。”
“那可太棒了,我这就给你卖,是福阿婆饭馆的,我给你来素一点的。不会有油腻,你放心。”说着肖楠就乐呵呵地开门走了。
“这孩子对你真好。”苏妈妈喃喃地说道。
看着肖楠的背影,夏幽清心里也生出了感动,是啊,肖楠是对自己不错,可是肖楠在自己心里又是什么位置呢?兄弟?还是恋人?说是兄弟,可她们并不是;说是恋人,可夏幽清始终就没有恋爱的那种感觉。
“我说呀,不是我老太婆唠叨,做一个女人,最要紧的就是要温柔体贴,这是上帝在给男女分工时,就定下的规矩,男人在外打拼,女人做他的贤内助,这有多好呀,这才是黄金搭档呢。”苏妈妈干脆要把自己的人生经验,悉数传给幽清了。
夏幽清对苏妈妈的话,虽然不大苟同,可她还是微笑着说:“苏妈妈,你说得在理啊。我记下了呀,你老这么关心我,我真的很感动。”
“你不嫌我唠叨,就可以了,我只是随便说说。对了,我得回去休息了,我就在对门。”
夏幽清下了床,跳着一只脚,要搀扶苏妈妈,苏妈妈向她摆一摆手说:“姑娘,我自己走得了,你还是自己好好歇着吧。”
夏幽清坐回床上,这才觉得右腿的膝盖很是疼痛,低头一瞧,见膝盖肿了起来,心里不免有些悔意,当时如果不与他闹着玩,怎么会搞成这样。
她正在后悔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的时候,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男人的说话声音,这声音是从对面的屋子传来的,就像是一股春风吹在她有些懊悔的心头,不知为什么,她就不由自主地侧耳倾听起来,就像那声音是在召唤自己似的。
“妈,我今天来晚了,怎么样?好些了吗?”一个男人的声音。
“你忙你的,妈很好,你不用担心。”这是苏妈妈的声音。
看来这个男人就是苏妈妈的儿子。
她听出这声音是动听的,是自己熟悉的,可始终想不起是谁的声音?
她急于知道答案,就脱掉鞋子,跳着一只脚,跳到门口。
她从开着的一条门缝望过去,对面的屋子的门上开有一孔小的窗户,她透过那小窗户张望过去,终于看清了那个高大的身影。
看到那个高大的身影,她不由得在心里惊叫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