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幽清坐在肖楠的车上,她的脸色力求镇定,但眼中却是满含无奈。
原来,肖楠坐在雅间里不见夏幽清回来,知道她一定是逃走了,就扔下柴雅,拼命跑下楼来。正好看见夏幽清上了李白尧的轿车,他气愤极了,就开了车一路追来。
他追到山坡下的时候,正好看到夏幽清气呼呼地从山坡上跑下来。
他冲出车门,叫道:
“幽清,你搞什么吗?还再理他李白尧这个大骗子。”
夏幽清一怔,看是肖楠,就心头一热。她才想起自己刚才没有打招呼就跟李白尧来到了这里,她本想对他说:对不起,请你原谅。可是不知怎么,话到嘴边,却变了味儿。
“你来做什么,偷偷摸摸的,好玩吗。”
“你,好好,我肖楠今天我不与你计较,走吧,上车。”肖楠一脸的无奈。
夏幽清不由自主地回过头来,只见山坡上的李白尧也是一脸无奈地望着自己,她的心就一下子痛起来。
“快走,走得越快越好。”她愤愤地转过头来,对肖楠叫道:“看什么,还不快走。”
肖楠看了一眼山坡上的李白尧,叫道:“你小子,有种,等着瞧吧,看谁更有种。”他一边说,一边钻进轿车。
“不许你胡来。”夏幽清道。
“你看你,他那么欺负你,你还护着他,有没有搞错。”
“错你个头,我的事,你管得着吗。”
肖楠无奈地摇摇头,没说什么。
回到了东海大学,她刚刚走到校门口,电话铃就响起了,是白峙:“幽清,你现在有时间么?我们剧组准备开一个紧急会议,商讨一下下一步拉投资的事情。”
“……好,我马上就来。”夏幽清挂断,飞奔起来。
白峙和力伟这么好,知道了李白尧的事,非但没有怪我,反而这么支持我,对投资没有了的事只字未提,真是好兄弟,我夏幽清就算为了他们也要把这部电影拍好。
她暗自下了决心,梦想的速度可以带她到任何地方,没有人可以阻挡。
夏幽清一推门,惊讶地发现,不足十平方米的屋子里挤满了人,每个人脸色都呈死灰状,若不是穿着现代时装,真像一屋子兵马俑。看见夏幽清进来,大家才像是惊醒过来。
夏幽清感觉到一道道目光扫射过来,脸是不禁有点火辣辣的。郑韵坐在最前面,正担心地望着她;邓滋把两只胳膊盘在胸前,脸上似乎有些质疑的神色;白琳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瞪着她。
夏幽清突然全身一凛,仿佛掉进了千年冰潭之中,彻骨寒冷。
史盛凯坐在角落一点的位置,没有看她,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又在想他的数学难题了吧,夏幽清想到这儿,心里好受多了,毕竟,现在她最害怕的就是被人关注。
再看曾垒,他关切地盯着自己,眼光中充满了安慰和担忧,夏幽清感动的险些哭出来,要知道,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还能得到理解和支持,是最可贵的。
白峙见她进来,从椅子上一窜而起,不用说也知道他是多么担心幽清现在的处境,他走过来,友好地瞧着幽清,冲她微微点点头。
幽清突然感觉到有了力量,就算别人都鄙视她,至少还有志同道合的白峙。
白峙给她让出一个坐位,靠近角落里的史盛凯。
夏幽清轻轻坐下,史盛凯连头都没有抬,更别说看自己一眼了。孤家寡人,这是夏幽清当时能想到的第一个词。
“好了,各位大侠,现在各位帮主都已经到齐,我们的会议就开始吧。”白峙安顿好夏幽清,立刻进入了开会的战备状态,“我们的影片,大家都知道,现在面临的最大的问题就是没有投资商,诸位大侠都开动脑筋想想……”
他还没说完,突然一个打扮的很像五四运动中的爱国青年的男生突然站起来。夏幽清认识他,他就是一直在剧组担任顾问的老学究陈羽。他有什么话说么?夏幽清抬起自从进来就一直垂着的眼睫毛,一眨一眨地望着他。
“你有什么话要说吗?”白峙也不明所以地望着他,不知道这一次,他又要提出什么诡异的意见。
“我想……”陈羽支吾着。
“有什么就尽管说,我们剧组向来都是畅所欲言的不是?”白峙鼓励他说出来,毕竟,现在最需要听的就是同学的意见,这是白峙作为一个领导者所深深明白的道理。
“好……”陈羽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壮士临刑前的决绝,忽然,他转过了,对着角落里的夏幽清,“我想对她说几句话。”
“……”太意外了吧,夏幽清一时都不知说什么好,似乎自己从来没有跟陈羽私下里说过话呀,怎么反而今天,大庭广众之下,他要对自己说话呢?一种强烈的危机感袭上了夏幽清的心头。
“夏同学,事实很清楚的,这次起东集团的资金没有到手,都是你的原因吧。”
“……”陈羽的一句话问得夏幽清哑口无言。她现在才发现,原来陈羽那双其厚无比的巨型眼镜后面,并不是老实忠厚;相反,却是里面藏了许多怨毒。
“请你回答我。”陈羽看夏幽清不回答,又一本正经地问。
“陈羽,别这样,你不知道其中的原因,这不怪幽清,她……”白峙赶快来打圆场,怕幽清下不了台。可不等说完,就又被打断了。
“白峙,连你也替她辩护,是不是有失公正啊。”夏幽清一惊,把脸别过去,说话的是白琳。
“本来我们就没希望起东公司的投资,哼,别说不希望,我们压根就不希罕。你看,就是她,”白琳指了指夏幽清,“偏要挤进我们的剧组。要不是带来点投资,谁同意她进来?现在到好,人也进来,工作也安排了,却说投资拿不到了!你们大家来评评理,连一点点最起码的诚信都不讲,连最起码的廉耻都没有,还凭什么是我们剧组的成员?”
夏幽清盯着她,嘴唇咬得快要出血了,没想到被大家误会的这么多。不过现在,恐怕再多的解释也是苍白无力吧。想到这儿,她连解释都不想做了,做了又能怎么样呢?谁相信呀?她只以最小的幅度向座位里挪了挪,感觉到大病初愈后的疲倦。
“白琳,你误会了,事实不是这样的……”白峙真的很想解释,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毕竟,夏幽清和李白尧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他也不知道。而且看样子,这也是夏幽清一段不愿提起的痛楚,他又怎么能妄做评论,可是如果不说出来,又要怎么解除大家对幽清的误会呢?
“白峙,你不需要再替她解释,你没看见她自己都不愿解释么?”白琳挑衅地瞥瞥夏幽清,看她能有什么动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夏幽清安静地坐在那儿,仿佛没听见白琳的话。
“我们这次会议讨论的关键问题是……”白峙急着想赶快转移话题。可是他还没有讲完,就听一个声音叫道:
“我看关键的问题是夏幽清到底应不应该继续留在剧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