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始爱不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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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恶作剧式的生日之夜(2)

步斯颖还没有回来,冷锅冷灶的样子,显然她中午也没有回家吃饭。

步渝微微有些担忧,最近斯颖似乎回来的越来越晚了呢。

随即给她打了个电话,好一会儿,步斯颖才接了电话,“姐,找我有事吗?”

“没事,就是有点担心,这么晚了……”

“姐,每个周六周日你都出去与男朋友约会的,把我独自扔在家里,我不喜欢这样。今天我在朋友的家里做客,晚上可能会住在朋友的家里。”

“女同学吗?”

“姐你在胡思乱想什么呀,当然是女同学了。你要不要我同学的电话号码查证一下呀!”步斯颖的语气显得很不耐烦。

“那倒不必了。”

“是呀,你如果说要查证,我不如立刻回家。姐,你不要担心我,也不要总是打电话找我,我已经长大了,会照顾自己的。”

“斯颖……今天,妈妈……”

“姐,我明天会去看她的,就这样吧,拜拜!”

挂了电话,步渝有种莫名的失落。妈妈瘫痪的时候,她初中刚刚毕业,步渝姐代母职,为她操了好多心。但是现在,她长大了,要离巢而去了。

直到此时此刻,步渝忽然顿悟了天下父母心。

免不了一声叹息。

伦天夜总会像一杯能够解忧的酒,又像一筒让人迷幻的烟。

总之到这里来的人,似乎都能够忘却暂时的痛苦,放大微小的欢乐。在这里,人生只剩余三种,食、色、性也,单纯又不复杂,不需要想其它的。

步渝呆坐于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浓妆艳抹,仿若从远古时空走过来的凄艳名伶,全然没有白天时健康而又阳光的样子。

在伦天时间太久,她渐渐地都要分不清,哪个才是真正的自己。

媚姐好奇地向门外看看,“好奇怪,好奇怪……”

终于有人忍不住问,“媚姐啊,你在说什么好奇怪?”

“难道你们不觉得奇怪吗?那个疯疯癫癫,爱阿步成痴的赵子文,到现在都没有出现啊!对了,上个星期好像就没有出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没人回答她,她有些不甘心,坐到步渝的身边,“阿步,你告诉我,你到底怎么摆平他的?”

步渝淡漠地说:“媚姐,时间快到了。”

“阿步!”看媚姐的表情,似乎不打破砂锅问到底是不行了,必须给她一个答案。

步渝没办法,只好说:“是他良心发现了,所以……”

媚姐的脸上闪过一丝失望,“那他,以后真的不来了?”

“应该不会再来了。”

“那我……阿步,你向来应该知道,这伦天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这个疯子之所以能够屡次进入,是因为他有这个……”她说着两个手指头在一起搓,做数票子的模样,“但是你却让这个客人不再来伦天,媚姐我少赚了多少钱,这个你可要负责。”

步渝听到这话,才忽然了然,“怪不得他每次都能顺利进入,原来是你收了他的好处,媚姐,你知道不知道我应付那家伙多困难。”

“谁会跟钱过不去呢……不过他家已经败落,他又是这样子的败家子,家当也都败得差不多了吧,不来也好。”

“你很了解他啊?”

“算不上特别了解吧,只知道他没疯之前,倒是文质彬彬,一表人才,也是伦天的常客。后来他爸爸做生意失败,又得罪了某黑社会大佬,居然被人砍死。赵子文的女朋友也因为赵家的败落而离开了他,遭此双重 打击,赵子文才疯了……”

“原来,他真的有神经病,媚姐,你既然了解情况,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哈!那有什么关系,只要有钱,疯子也可以来伦天。”

“媚姐,你……”

媚姐透过步渝的话,已然算到赵子文真的不会来了,顿时对这个话题失去兴趣,况且她也不想接受步渝的质问,所以一扭一扭地走开了。

但是她所说的有关赵子文的事,却徘徊在步渝的脑海里,久久不去。

赵子文,原来有这么悲惨的身世……

她化完妆到了大厅中后,尚没有去到自己的位置上,上次见到的那个戴金边眼镜的男人再次出现在她的面前,“步小姐,您好。”

步渝有些意外,她以为这个男人再不会走到她的面前。

她到现在还忘不了当时蕖先生那鄙夷失望的目光。她知道,她让许多人失望,她已经有些麻木了。

“你好。”步渝礼貌地说。

“这是我们蕖总给您的。”眼镜男说着把一封红包放在她的面前,又是与上次一样的厚度,但她并没有立刻收下红包,只是说:“在蕖先生的眼里,我已然是个不知自爱的风尘女子,不值这个价码。请你告诉我,他为什么要给我封这个红包呢?”

眼镜男笑道:“蕖先生相信自己的眼光,其实自上次的事情后,蕖先生对步小姐恋恋不忘,猜测步小姐就算明珠蒙尘,必然也有不得已的苦衷。所以蕖先生依旧希望能够与步小姐成为好朋友。”

“只是,好朋友?”

“是。”

步渝笑了,这位蕖先生,倒是很有意思呢。

她把红包收好,跟着眼镜男再次来到藤屋。

这次,藤屋里没有别人,只有那位蕖总。

眼镜男在完成邀请步渝的任务后,就不知道去哪里了。幽暗的灯光 下,步渝只觉得蕖总面容冷漠,但看着她的目光灼灼。

“蕖先生……”

“叫我阿洪。”

“这……”

步渝愣了下,她可不知道该不该这么亲蜜地称呼他,似乎很不合适。

蕖总却轻轻地叹了口气,将面前的酒一干而尽,接着又倒了杯酒,再次饮尽。

直到饮第三杯的时候,步渝用手轻轻地压住了酒杯,“蕖先生,酒多伤身,您有什么心事吗?如果承您不弃,我倒愿意吟听蕖先生的心事,并且绝不会再传给第三者。”

蕖总这才停了饮酒,看着步渝微笑,“你和她一样,都那么善解人意。”说着,大手竟然抚上步渝的玉手。

步渝尴尬地抽回自己的手,“蕖先生,您说的她是谁?”

蕖总见她似有拒他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不由苦笑,当下也恢复了之前的绅士风度,“刚才,以为得见故人,一时情动,还请步小姐不要介意。”

步渝笑了下,“蕖先生肯定深爱着那个女子。”

“不错……她是我深爱的女子,只是我们,有缘无份,终于是错过了。想当年,我第一次见到她,便惊为天人,经过接触才知道她不但拥有美丽的容颜,更拥有美丽的心。可是当时,我已经有了结发妻子,俗话说得好,富贵一朝成,糟糠不下堂……”

这是一个出轨的男人,与小三及原配之间的纠葛。

蕖洪的故事并不能打动步渝,反而让步渝对蕖洪产生了一些不好的看法。女人在本能上,对出轨的男人就极鄙视,又觉得对方人品难以恭维,又觉得对方对感情极不负责任,没有权力获得真正的爱情。

她同情故事中的两个女人,无论是红颜知己也好,还是糟糠之妻也好,其实在这个男人的心目中,都并不是真正所爱的。

或许,这个男人这生,会付出自己真正的爱情。

蕖洪忽然说:“步小姐,你与我的那位朋友很像。”

“你的……红颜知己?”和他的小三像,步渝心里有点点不舒服。

“嗯……这也是我第一次看到步小姐,被打动的原因……”

“那,真是很荣幸。”步渝笑得很勉强。

“步小姐,不知道你愿不愿意随我出去走走?”

“呃……对不起,我没有与客人出去的习惯。”

“是怕媚姐说你吗?”

蕖洪不由分说,给眼镜男打了个电话,眼镜男就往后台去了。毫无疑问,肯定是给媚姐封了个大红包,这下步渝是没有办法推托了。

两人从天伦夜总会出来,才发现天不知何时已经阴了。

步渝穿着修身的单薄旗袍,被冷风一吹不由地打了个寒战,蕖洪连忙贴心地把自己的西服脱下来披在步渝的身上,“小心,别着凉了。”

步渝虽然没有拒绝,但面色尴尬,“蕖先生,其实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人总是向前看的,我虽然有幸与您从前的红颜知己有几分相似,但我毕竟不是那个人。俗话说,风月场中无真情,你千万莫把情感寄托于我的身上,我向来不与客人谈感情的。”

“哈哈!有趣!有趣!你这样倔强的性格,也与她很相像呢!”

“哦……”

“蕖先生……”

被风一吹,蕖洪醉意似乎上来了。

忽然转身将步渝紧紧地抱在怀里,“明明……明明……知道吗,我好想你……”

原来她的红颜知己,居然是个叫明明的女人。

他抱得太紧,她挣也挣不开,只急急地说:“蕖先生,你醉了……”

“我没醉,明明,我爱你……”

“我不是明明,您认错人了……”

就在这时候,步渝似乎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不远处一闪而没,是蕖夜白!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似乎被什么重物狠狠地击了下,终于聚集了很大的力量,把蕖洪远远地推开,“蕖先生,请你自重!”

她一边说,一边往刚才蕖夜白出现的方向看了眼。

云层压低的黑夜,灯光更加昏黄,灯下空无一人。

难道是自己看错了?她惊疑不定地暗想。

而蕖洪大概从来没有被人这样的拒绝过,此时气得脸色青白,之前深情的模样全部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冷漠和愤怒,“你这个女人,真是不知好歹!你知道我是谁吗?在这座城市里,只要是我看上的女人,都是倍感荣幸,能够站在我的身边,就意味着荣华富贵,你居然这样对我,你会后悔的!”

这才是他的真正面目吧?

步渝的目光中充满鄙视,“蕖先生所谓的红颜知己明明都是您自己编出来的故事吧,只是把女人哄到手的自以为很动听的故事而已。蕖先生,那你看错人了,我不是那种容易上当受骗的女人,我是很需要钱,可是我不会用自己的身体去换取荣华富贵。”

蕖洪笑了,自负让他根本就不相信步渝的话,也不能够理解。

“你只是在为自己的愚蠢找动听的借口而已。”

“无论如何,蕖先生,我们之间到此为止,不会再发生别的什么。”

“好,好……”

蕖洪转过身,望着江景上的船灯。

步渝又向他微微一躬,“蕖先生,我先走了。”

……

她没有再回到伦天夜总会。

坐在夜公交上,她的脸上早已经不知不觉地布满了泪水。她想寻求一段真诚而又纯洁的爱情,但是残酷的真相总是把她推到让心灵饱受煎熬的边缘。

这时候,她竟是不知不觉地想起了蕖夜白。

他只是个孩子,那么他对她的爱应该是纯洁的,不带任何功利性和目的的。他纯真的好可爱……

她忽然好想好想和这个小屁孩爱一场。

但是理智却又告诉她,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等他长大了,自然明白,他对她的爱,只是青春年少时做的傻事。

……那个时候,她也会失去这个纯真的小屁孩的爱。

所有的爱,都会离她而去……

或许是心情太坏,她的情绪低落,所想的事情也都往极端的悲伤的方向而去。

直到回到房间里,才发现自己居然穿着在伦天夜总会才会穿的工作服——妖娆旗袍,脸上还有哭花的浓妆,如果被斯颖看到与平时截然不同的姐姐,会怎么想?

有那么一刹那,她紧张地站在那里,不敢开灯,不敢动,头脑空白。

这样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想起斯颖之前在电话中说,今晚不回来住。而且她进来这么会儿,也没见斯颖醒来,可见她是真的不在房间里。步渝松了口气,疲惫地打开灯,坐在椅子上很久很久。

在这样的夜里,她感到孤独,无助。

然而,没有谁能安慰她受伤的心。

……很多人害怕周一。

因为周一,意味着将开始为期一周的紧张工作。

然而,步渝喜欢周一。

这将意味着,她有了为期一周的正常人的生活。

在学校里,她能感觉到清新的空气,灿烂的阳光,还可以看到学生在校园里的活力。

在这里,她不会绝望。

所以,每个周一,她都会精神百倍,内心充满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