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铁委屈的哇的一声哭了起来,父亲心疼得想孩子还小,就是再穷,也不应该让他到号称活阎罗的老财主家去放羊。到底出什么事了?父亲焦急万分。刘铁一边哭着一边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父亲。父亲听完气得浑身颤抖,一骨碌从炕上滚下来,“这些丧尽天良的王八蛋,我找他们去。”
母亲一把拉住了正待冲出屋门的父亲,“孩子他爹,胳膊拧不过大腿,活阎罗家财大气粗,他的大闺女女婿在县府里,活阎罗弄死人都不用偿命,我们斗不过他的,还是忍了吧。”父亲一屁股蹲在了屋门槛上,唉声叹气,这个鬼世道,还怎么让人活?
酒足饭饱的后的胡一刀,擦了擦正在流油的大嘴,剔了剔吃黄了的大板牙,捋了捋稀疏的八字胡。对老财主说:“时辰差不多了,咱们去看看”。狼狈为奸的两个人一前一后来到了仓库门前。啊呀,不好!仓库门怎么开着?屋里的地上散落着几片黄纸,小鬼们一个也不见了。胡一刀惊愕的睁大了三角眼,不会啊,这怎么可能呢?”快去看看羊圈里的穷崽子还在不在。”老财主咬牙切齿的说。两人来到了羊圈,哪里还有刘铁的影子。明白了,肯定是这个臭小子把小鬼们放跑了。
老财主如此这般跟胡一刀咕噜了一番,胡一刀听完连连称妙。他叫起几个家丁,连夜赶到刘铁的家里,临走时老财把手里拿的一个小玉葫芦,交到胡一刀手上,胡一刀看了看手中的小玉葫芦,晶莹剔透,光洁润滑,白光中泛着淡淡的绿光,色泽柔婉精美异常。握在掌心里仿佛要有滑下去的感觉,人人见了都会有点爱不释手。
胡一刀带领着几个家丁连夜赶到了刘铁的家里,家丁一脚踹开虚掩着的破门。刘铁父亲正坐在炕沿上闷头抽着汗烟。
“都给我起来。”胡一刀咋呼着,来到了炕前,“你家的小兔崽子在哪里?他偷走了我们家掌柜的宝物,赶快让他把宝物还回来!”
“孩子偷了什么宝物?”刘铁父亲问。
“你们都给我出去,他偷走了掌柜的小玉葫芦,赶快搜!”胡一刀继续咋呼着,鸡窝大的茅草房,很快搜完,家丁们什么也没搜到。这时胡一刀把鸡爪似地手伸进了炕上的破棉被里,拿出了一个小玉葫芦,“看看,这就是小兔崽子偷走的小玉葫芦。”
刘铁的父亲气极了,“你们做了丧尽天良的坏事,还来冤枉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什么也没偷,你们这是栽赃陷害”“来啊,把他爷俩个押回大院,让老爷来发落。”家丁们上前推推搡搡,把刘铁爷俩个押到了老财主家,关在了关过小鬼的仓库里。
天刚蒙蒙亮,老财主就和胡一刀,来到了关押父子两的仓库,刘铁父亲冲着老财主说“:掌柜的,我儿子没有偷那什么玉葫芦,求求你放了我儿子吧!”
老财主板着面孔说:“他偷没偷,只有他知我知天知,你怎么知道他没偷?”
刘铁理直气壮的说:“我没偷!”
“说你偷了你就偷了,没偷小玉葫芦怎么会从你家搜出来?”胡一刀在一旁阴阳怪气的说。“我就是没偷!”刘铁斩钉截铁的说。
“只要你再把那些小鬼们引出来,就算你没偷,如果不,我就把你们父子送到官府治罪,就告你们,老子唆使儿子偷我家的宝贝。”
刘铁的父亲气的脸色蜡黄,浑身颤抖。委曲求全的哀求老财主:“掌柜的,求求你了,孩子从小不会偷东西,况且那小玉葫芦是你的心爱之物,你平时都爱带在身上,还时不时的随手拿出来把玩,孩子怎么能够从你的身上把小玉葫芦偷走呢?”
老财主恶狠狠地说:“那你的意思是我冤枉你们了?”
“这可是从你家里搜出来的!”胡一刀晃了晃手中的小玉葫芦又插嘴说。老财主从胡一刀的手中拿过小玉葫芦,把玩在手里。
这可是件稀罕宝贝,据说是李莲英为了讨慈禧老佛爷的欢心,花了不知多少银子才弄到手的。老佛爷对此也是爱不释手。不知为什么慈禧死后,玉葫芦没有用来陪葬。并且落在了一个阿哥手中。清朝灭亡以后,此人因为久待宫中,没有任何谋生的本领,只好靠便宜变卖从宫中带出的宝贝来维持生活。老财主的大闺女长的如花似玉,远近闻名。到了该嫁的年龄了,被一个军阀,也就是后来的临时县长看上了,他要讨回家做不知是第几房姨太太。
军阀为了讨好老财主肯把女儿嫁给他。他把下属用来贿赂他的好多宝贝连同小玉葫芦送给了老财主。老财主见宝眼开,也为了自己以后有个靠山,就答应了这门婚事。所以老财主依仗他有个当县长的女婿,在村子里飞扬跋扈,不可一世,鱼肉乡里。人们暗地里给他个起了个外号,活阎罗。这个活阎罗心狠手辣,吃人不吐骨头,他让你今天晚上死,你肯定活不过明天。在他家干活的长工……短工,为了养活老婆孩子,从他家借点粮食,这一年就光剩下给他白干活了,年底一分工钱也甭想拿到。这样扣那样扣,不欠他的就算万幸了。
闲话少说,言归正传,活阎罗走到刘铁父亲跟前说“你是孩子的父亲,孩子肯定听你的话,你让孩子把小鬼们引出来,今天的事就算了,要不然……哼哼……”老财主冷笑道。
“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我们可干不来。”刘铁父亲气愤的说。
“敬酒不吃吃罚酒的穷叫花子!来人啊,给我狠狠地打!”老财主露出了狰狞的面孔。几个彪形大汉把刘铁的父亲架到了仓库外,用麻绳紧紧地捆在了木桩上,几个人拳打脚踢。可怜刘铁的父亲不一会就被打的鼻青脸肿,奄奄一息了。老财主凑到跟前,刘铁的父亲顿时感觉气冲胸膛,浑身的血液直往头上涌。他一张嘴,一大口鲜血喷涌而出,喷在了老财主的身上……手上,血顺着老财主攥着玉葫芦的手往下滴。在手里的小玉葫芦也被鲜血染红了。刘铁的父亲气绝身亡。
一天过去了,刘铁的母亲见昨夜父子两个都被带走,到现在也没回来,心里忐忑不安,有了一种不祥的感觉。心也随之提到了嗓子眼。她抱起炕上的小儿子,来到了老财主家的门前。看着老财主家黑漆漆紧闭着的大门,刘铁的母亲像是要到阎罗殿,身上的每根神经都绷得紧紧的。腿也直打颤,可她担心丈夫和儿子,只好硬着头皮鼓足勇气敲响了老财主家的门。
老财主早就命令家丁们,天一麻黑,就把刘铁父亲的尸体用麻袋装了,连夜拉出去扔进了村外一口废弃的枯井里。把小刘铁锁在仓库里,不给吃不给喝,直到答应为止。这下见刘铁的母亲又找上门来,气就不打一处来,吩咐家丁们乱棍打出去。刘铁的母亲被打出门外。她已猜出父子两个是凶多吉少了。她绝望的看了看怀中瘦弱的婴儿。她悲愤至极,仰天哀恸。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苍天啊!这是什么世道啊?有钱就有理,地主老财就是王法!天底下没有说理的地方!她脱下了身上单薄的破夹袄,包在了婴儿的身上,把婴儿放在了一边。她慢慢的解下自己的裤腰带,悬在老财主家的大门框上吊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