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灵异睡前加点料
2841800000055

第55章

也许是被反复的回音打扰,小梁一直没睡着。不巧的是,这时候正好要方便。在这恐惧的夜里,要方便无疑是一大尴尬,小梁家厕所就在厨房边,也就是说,解手一定会经过那一袋面条。小梁到底是在城郊呆久了,小时候就夜过坟地。夜里闹鬼的事也是见怪不怪,更何况是一小袋面条,根本不放在心上。掀起蚊帐,打开床头的灯。这明亮的灯光到底是给了小梁光明的安慰,就算是鬼也会见光死,没有什么可怕的。

只穿了一条短裤的小梁站起身来,捅好拖鞋,麻起胆子向厕所进发。离开光明的房间,小梁眼前几乎是一片黑暗,身前拖长着自己的影子,随着自己的脚步在地板上起伏不定。就像是临死的人,在灵魂出窍前总要挣脱一番。小梁在不停的要自己镇定下来,但此时耳边又响起了电话里那诡秘莫测的声音:“面条,面条,面条……”

小梁是被吓得一动也不敢动。就好像是在死亡的召唤声里为自己最后一点生存的希望而祷告的人一般。随着身后啪的一声,电灯炸了,玻璃碎片散落了一地。小梁唯一的支持,那红润的灯光,消失在了黑夜里。屋里闪起了深黑色,又夹杂着一点鬼火般绿色的火光,凄惨,暗淡。小梁知道,今晚也许就是它的末日。

电扇的声音仿佛是突然的消失了,安静,诡异。耳边除了面条的声音,什末也没有。那声音在静暗的夜里仿佛开始咆哮。小孩子尖锐的声音在那里像是一个五六十岁的女鬼。面条的喊声不停的重复着,有节奏的声音夹杂在了一起,在间隙里又不停的回闪着女人淫笑的声音,每一次笑声响起,眼前的绿光就闪烁得更加猖狂。声音开始变得粗暴,“面条,面条,……”急促而有力,小梁那微弱的呼救声在这时就想掉进火山的一颗水珠,被面条的声音蒸发成一丝水汽,在狂暴的火山口里可以忽略不记。

小梁趴倒在地上,他已经没有力气在站起来,两眼突出,瞪大的看着周围的一切。

突然,就像闪电般,所有的声音和光亮在暗黑的夜色里消失了。唯一留下的,是无边无际的黑色。

这个时候,时间仿佛停止了。一切都好像在光速飞行中的飞碟。时间,在这时候已经显得不重要。

白色的幽光从厨房里闪出来,像是一道流星般射入了小梁的双眼,在它的视野里,只有垃圾桶里的面条是那样的清晰。就像是他看到了自己的胃里一样,一股说不出的恶心让他忍受不住,大口大口的吐了出来,那是面条,就是晚上吃下的面条。而那些所吐出来的,竟和垃圾桶里的一样微微的散发出白色的幽光,在黑色的夜里,相互辉映,像是两团鬼火。而小梁冒着金星的双眼此时也还是瞪大着,无助的看着一切。

突然,好像幼芽的生长一般,从垃圾桶的面条里,瞬间闪射出两根白色的面条,越来越长,越来越逼近小梁。在那一刻,求生的本能让他掉头就跑。可是晚了,小梁的脖子被那两根洁白的面条紧紧的系住。他想挣脱,用手把脖子上的面条拉断。再回头,他发现自己的行动是那样的无助,越来越多的面条像白色绸带一样向他扑过来,小梁的脖子,手腕,腰,腿,被泛着白光的面条数百根的包裹住。

小梁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把手伸向不远处的电话,就在那一刻,电话红色的指示灯突然亮了,免提被未知的力量自动按了下去。从电话刺耳的声音里,传来了喊叫和淫笑的声音。

“面条,面条,面条……”,轻浮而震撼。

“救命……”小梁只能绝望的这样喊道。

此时,地上小梁所吐出来的那些面条,拧合在了一起,冲向小梁的颈部,在小梁的脖子上,紧紧的系住,伸长的面条又在屋顶上挂好,面条又在慢慢的缩短,直到小梁的身体被白色的绸带吊向空中,面条不动了。小梁只能张大自己的口,让最后一点气息,进入自己的肺部。

接着是小梁的痉挛,两眼放大,眼球暴出,在身体的每一个地方,渗出许多紫黑色的小斑点,面部发黑。在面条的缠绕中,小梁窒息了。

时钟指向半夜的3:00免提没有挂上,电话的那头却已经断了,传出嘟嘟的声音。

面条,在漆黑的夜里,消失在小梁的口里,钻入他的胃中。

一切,还是那样的黑暗,“面条,面条……”渐远的消失在这漆黑的夜里。

冰冷的水泥开始凝固。一共是2个柱子。

熙熙攘攘的工地上谁也不会对多了这两个柱子而惊奇。汗流浃背的民工只是木然地干着自己的活。柱子很快就被接入了建筑中。

他的工程队质量一向很好,速度也很快。

他有点恍惚地站在白花花的日头下看着。想着她,想着她在自己的手中慢慢变冷,僵硬。而她的眼睛却始终没有闭上,就那么盯着他。

他害怕起来,他用手去抚上那双眼睛,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成功。那是双曾经令他心动的眼睛,就这么死死地盯着他让他心悸。

他始终看着那两个柱子,那柱子在他的眼中开始变形,变成了两根骨头,是股骨,血淋淋的。他使劲地呼了几口气,像要赶走心中的郁闷。

天黑了,他想到了回家。他今天不想再住在工棚的宿舍里,以后也不再会住。

作为一个包工头出生的老板,他并不算太成功,但作为一个在这个城市打工出身的外地人,他是富有的。

电梯门开了,她站在他的面前,恐怖使他窒息。他闻到了那浓重的脂粉味道。是她喜欢用的那种脂粉味道。

他将她冰冷的身体搬到宿舍的浴室里时,她那惨白的手就一直放在他的肩膀上,将她放在地上时,那手勾住了他的脖子,她的头侧了过来,眼睛死盯着他。她身上还是有那么浓烈的脂粉香气,那本应该是很热烈的香气就象它没有生命的主人那样冰冷,使他想做呕。

女郎对面前有着奇怪反应的他无动于衷,理了理头发,走出了电梯。高跟鞋的格格声逐渐远去,呆立的他蓦然从噩梦中惊醒:那并不是她。空气中还是弥漫了那淡淡的香气。

他感到自己有点头晕,放弃了乘坐电梯,从消防通道走上楼去,走一下可能会让自己放松一些。

可是他错了。

楼道里那股阴阴的风又使他想到了上一日晚上浴室里那彻骨的奇冷,是那种从心里,从骨髓里散发出来的寒气。他也不敢回头,尽管楼道里只有他自己单调缓慢的脚步声,他总觉得她在他身后跟着,他始终闻到那冷冷的脂香,他相信她的脸将在他回头时出现在他的面前。

肩膀开始发冷,然后是整个后背。他的脖子凉了一下,似乎是谁在他背后吹了口气,他野兽般低嗥了一声,发狂地奔上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