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吓瘫了,说不出话,只知道蹬着腿,借助摩擦力,用屁股一点一点的往后挪,直到后背撞在墙上,退无可退才停下来。
经理秘书歪着头,用毛骨悚然的半圆形笑容打量着我,乳白色的眼睛,明明没有瞳孔,却让我清晰的感觉到怨气的浓厚。在我心惊肉跳的注视下,经理秘书缓缓举起手,枯树枝般的惨白手掌一点一点向我靠近。
强烈的恐惧感在身上蔓延,我的身体不听使唤,想要逃,却根本动不了。
经理秘书的手,在距离我脸颊不足一寸的距离停了下来,原来是脖子上的绳子长度不够了。
可是经理秘书却没有丝毫要停下来的意思,下一幕让我头皮发麻,经理秘书越是向我靠近,脖子上的绳子就收得越紧,片刻之后颈椎骨断裂产生的脆响传来,经理秘书竟然自己将自己的脖子扯断了。
身首异处,经理秘书也彻底活不成了,扑在我的身上,动脉喷出来的鲜血,将我整个人完全浸透染红。
前所未有的恐惧,不断冲击着我的大脑,我只觉得眼前一黑就失去了知觉。
等我再醒来时,已经身处家中,公司同事刘艳,守在我的床边。
见我醒了,刘艳长舒了口气:“柳露,你可吓坏我们了。”
刘艳和我一样,是刚刚大学毕业的实习生,也是我在公司里的唯一朋友。
她的身材很娇小,扎着一个马尾辫,带着黑框眼镜,典型的南方小女人。
我晃了晃有些疼痛的脑袋,茫然道:“我怎么会在这里?”
刘艳叹息道:“我们发现你的时候,你已经被吓晕过去了,经理秘书的尸体趴在你的身上,连我们都吓了一跳。本来想把你送到医院,可是公司上面来人了,为了避免事情闹大,就让我们把你送回家了。”
原来是这样,看着身上已经结痂的血液,之前的画面不断在眼前闪过,尤其是想到经理秘书扯断脖子的画面,我便吓得浑身颤抖。
连续三天,三场命案,这一切已经超出了我的承受和理解范围。
“柳露,你受到了惊吓,要不然我今晚留下来照顾你吧。”刘艳很够朋友的说道。
而我心里却惶惶不安,看了一眼已经越发阴暗的天色,赶紧起身,推着刘艳往外走:“不……不必了,你快回家吧,我没事的。”
“真的?”刘艳见我眼神恍惚,显然不相信。
眼瞅着天色要完全黑下来,若是沈留白出现,刘艳恐怕会凶多吉少,我来不及解释,一口气将刘艳推出家门,歉意道:“对不起,你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刘艳看着我犹豫了片刻,最后点了点头:“也好,那我明天再来看你。”
目送刘艳离开,我将房门关好,整个人如同虚脱一般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被吸干血肉的小王,自-焚的经理,以及上吊扯断脖子的经理秘书,三场诡异的命案,全都伴随着那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秦腔,仿佛秦腔可以诱导人自杀一般。而秦腔是被沈留白‘带来’的,也就是说,这三个人的死亡跟沈留白脱不了干系。
沈留白的‘真身’不断在我脑海中浮现,那九条白尾像是一条条鞭子,不断抽打在我的心脏上,疼的喘不过气来。
将一身血污清洗掉,走出洗手间时,发现沈留白已经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似乎恭候多时。
看到沈留白,我就不可控制的去想那些可怕的事,手心不断的往外冒着汗。
我想要逃出沈留白的魔掌,可是理智却告诉我,无论如何不要反抗他,否则会被像是蚂蚁一样碾死。
一尘不染的白西装,深邃的眸子定格在我的身上。
我赶紧扯了条浴巾裹住身体,慌乱之际,他充满磁性却又冰冷霸道的嗓音响起:“我好像说过你不准再去公司了。”
听到这话,我心头一慌,他生气了?要杀我了?
一想到之前那些人的惨死,一股强烈的恐惧便沿着神经直冲全身,我只觉得双腿一软,踉跄了几下,所幸扶住墙壁才没有倒下去。
四目相对,那双冰冷的眸子盯得我浑身发毛,当恐惧达到极点时,我攥着拳头鼓起勇气:“如果你想杀我,那就动手吧。”
我自幼无父无母,在这世上无依无靠,是靠着救济金和爱心人士才活这么大,而现在,公司里的同事相继惨死,与其在这泥潭般的恐惧中挣扎,我宁可死的干脆。
有的时候痛痛快快的死,也是一种馈赠。
沈留白眼神漠然的注视着我,嘴唇微动:“你觉得你有选择死亡的权力吗?”
我楞了一下,这个男人,竟然连死的选择权都不给我!
我就像是一只被围追堵截的蚂蚁,夺命狂奔,却根本逃不出他的魔掌。想要死,可是他的手指却迟迟没有落下来,那种连生死权力都不属于自己的苍凉无力感,让我整个人一度绝望。
眼泪不自觉的滑落,我不明白,天底下这么多人,为什么偏偏选择了我,让我来经受这些可怕的折磨。
在我颓废的注视下,沈留白缓缓站起身,刹那间,屋子里的灯泡全部炸裂。
月光透过窗户洒进客厅,昏暗之中,他的轮廓变得宛如章鱼一般,九条大尾巴相继从身后展现。
他要干什么?
我惊得魂不附体,下意识想要逃,结果刚迈出一步,两条腿就被毛茸茸的尾巴卷住,紧接着是整个身体,我像是被包粽子一样,结结实实的包了起来。
强烈的恐惧蔓延全身,动一根手指头都困难,但是想象中的窒息和压迫感却并没有袭来。
我被他卷到床上,严密的狐尾之中,一具冰冰凉凉的身体,逐渐贴在了我的身上。
但是他却并未对我做出那件事,而是就这么抱着我,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恐惧感逐渐消散,毛毛茸茸的大尾巴竟带来了些许的舒适,我不知不觉昏睡了过去。
当我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清晨,沈留白已经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