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冢道人的态度很平淡,但我却激动地不能自已,多少日日夜夜,我的心里除了沈留白之外,想过最多的事情就是‘亲戚’二字。我知道我的父母已死,所以我从不幻想父母死而复生。
但是,我不可能一个亲戚都没有啊,这个疑问伴随了我一生。
而现在,疑问终于解开,答案令我欣喜若狂!
我毫不避讳的抓住冢道人的手,兴奋颤抖道:“叔叔,什么富,什么穷,我根本就不在乎。只要是我的亲戚,跟我有血缘关系的人,我便视若珍宝!”
冢道人的手也有点颤抖,感觉得出他应该心里有我,但他却强行将手从我手里拽出去,叼着烟,看着门外的过往行人,不以为然道:“你拿我当叔叔,我谢谢你,除此之外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便可。”
“为什么?”我不解的看着冢道人:“我可以把你带走,让你过更舒服的生活,让你……”
不等我说完,冢道人便打断了我,他冷笑道:“用不着,我这样挺好,你能体会捡瓶子的乐趣吗?你能体会把大瓶子和小瓶子分开的喜悦吗?你体会不到,所以你不能认为我现在过得不好。”
估计冢道人的自尊心很强,否则的话,他既然知道我是她的侄女,又岂会不去找我?
我轻叹了口气,不再强求,这种关系要循序渐进,慢慢弥补,不可能一上来就阔别重逢,抱在一起哭成一气。
就在这时,冢道人再次开口:“你来这里,是想打听那个女人的事儿吧?”
很显然,那个女人指的是我妈妈。
见我点头,冢道人嘴角上扬:“你刚才给我那一千块钱,就当是咨询费了。在告诉你之前,我想问问,你对她了解多少?”
“很少,我只知道她杀了我母亲,将我从母亲体-内取出,生出了我,跟我有不共戴天之仇,并且一直觊觎想要害我,而且还是颜如玉的姐姐,玉镶村的执剑童子。除此之外,就不太清楚了。”
冢道人点了点头,翘着二郎腿,使劲儿用手扣脚趾头,不修边幅道:“比我想象中知道得多。告诉你那个女人的事儿,该从哪说起呢?”说到这,冢道人低头想了一会儿,然后说道:“对了,从沈留白说起吧。”
“当年,我得知你父母被杀,你被带走时,我四处找过你。”
“我知道。”我连忙回应:“我好朋友已经跟我说了。”
冢道人耸了耸肩:“在此之前我就已经知道沈留白的存在,不过那是我第一次遇到他,看到他抱着尚是婴儿的你,我怒不可遏,想要将你抢回,我们俩大战了一天一夜。”
“什么?你跟沈留白战斗过?”我愣了一下,满是错愕。
冢道人淡然一笑,转动了下-身体,背对着我,将衣服往旁边一拉,他的后背竟然遍布着触目惊心的疤痕,全都是被利爪挠出来的,看得我心惊肉跳。
冢道人转过身,对于往事似乎早已释怀,但是提到与沈留白那一战,他却眼睛放光,兴奋道:“那只臭狐狸凶的很,差点把我的皮都扒下来,好在我也不是软柿子,让那臭狐狸也付出了点代价,将它的力量封印住大半。”
闻听此言,我更加吃惊,因为一开始沈留白实力大损,我还以为是我妈妈做的,没想到竟然是冢道人!
要知道那个时候沈留白可是全盛时期的九尾妖狐,冢道人区区一个道士,怎么可能以一己之力做到这种地步?而且按照时间算,那个时候他才二十几岁啊!那等修为天赋,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曾经大战九尾妖狐的强大道士,此刻却闻了闻抠过脚趾头的手,然后撇了撇嘴,继续抠,一看就知道有严重的脚气:“后来我俩拼的快要油尽灯枯了才知道,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沈留白的出现是为了保护你,我们俩都很郁闷,并且从他口中得知,杀掉你父母的人,正是那个女人,如果不是他及时出现,你已经被掳走了。”
说到这,冢道人眼睛一眯,嗓音轻浮道:“那个女人的名字叫颜佳人,我不知道她以前有多少其他名字,但这个名字才是她真正的名字。她是我见过天赋最高的阳人,也是我见过最美丽,最多才的女人。”
提到颜佳人,冢道人变得兴奋起来,如数家珍一般诉说着她的英勇事迹:“她出生那天,风雨大作,雷鸣电闪,凡是有此天象者,将来必成大事。按照古人的说法,拥有帝王之相。不过放在当今社会,帝王之相也可以理解为天生异才。她出生便拥有阴阳眼,对阴气拥有惊人的敏-感性。五岁便被带往玉镶村修行,十岁时,便可以赤手空拳击败成年男人,十三岁时曾独自一人在北方原始森林生活了三个月,在她居住的小木屋里,堆满了狼皮,甚至有两张熊皮!”
冢道人的视线猛然落在我身上,他问我:“你相信吗,一个阳人,而且还是女人,身体竟然可以经过千锤百炼,变得浑身上下都是武器。她曾用右手食指,杀过三个人,******仅仅是一根手指头啊!”冢道人震惊不已的说道。
我脸色凝重,没有言语,但我心中的震惊比冢道人强烈百倍。
冢道人深吸了一口烟,稳了稳心神,嗓音稍稍平静一些:“当然,这并不是她的全部。十六岁那年,她被封为玉镶村的执剑童子,也是那一年,她在一起没有记载的比试中,击败了当时世界排名前十的围棋大师,博弈之精髓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同样那一年,她在北方教廷总会已经学无可学,是梵蒂冈在职的驱魔人。还是那一年,她通过了小提琴十级考试。十六岁,还仅仅是个小女孩而已。”
我深吸了口气,因为我似乎已经知道我一直所面对的人,究竟是多么可怕的存在了。
看到我深呼吸,冢道人嘴角上扬,笑道:“这就害怕了?呵呵,这可只是冰山一角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