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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当我途经你的盛放

周金香文史学院12级汉语言文学

或许旅途太过匆忙,来不及整理思绪;亦或许,喜欢通过笔墨去探寻旅行的意义。每次出去玩,回来之后都会主动地写一些东西,也许总得写点什么去纪念它吧。终有一天,我会透过自己的文字,再从无知出发,还是在那个地方,开始一段新的旅程。总觉得日子在扎西拉姆·多多的笔下是最美的,“就像是一座山/你端坐在我微仰目光的前方/当我还在犹豫/你已经敞开所有/行走的秘道/指引我穿越莫名的忧伤/在步履最蹒跚的时候你说/山其实/不需要被仰望/他更愿意给你一个新高度/去自由而庄严地/回身俯瞰。”固原,当我途经你的盛放,你会不会也觉得诧异?我相信,总有那么一天,我会从世界那里读取到你的心。

“我写它连同我全部的文字,都仅仅因为我前定的宿命,以及我要拯救自己的渴望。”张承志的《心灵史》,一部西海固哲赫忍耶的苦难史,这些都是从当代文学课上听到的。于是从图书馆借来读,又看了几本他的散文,他的文字传达给读者的却是穷山原野上的坚忍和信念。“我在西海固放浪,满是灼人眼目的伤痍风景……”这次的出行,脑海里浮现的竟是他写的这句话。一路的风景,满目伤痕,那便是西海固独有的风景。

早晨七点多出发,从银川到固原,五个多小时的车程,该怎样度过?旁边正好坐着一位来自固原市西吉县的同学,一直给我讲那里的山山水水,她童年的经历是我不曾有过的,看着窗外的风景,我又开始幻想。之前看过很多游记、随笔和散文,如余秋雨的《行者无疆》,这部书的结语作者是这样说的:“结语不是结论,任何真正的旅途都不会有结论。”余秋雨将这部随笔集命名为“行者无疆”,旅途本身是不会有结论的,行者可以到达任何一个地方,并无疆域的限制,这样想来倒也觉得合理;三毛的《哭泣的骆驼》《倾城》等作品更多了一份对生命的思考;张承志的《牧人行歌》《谁是胜者》等作品,大部分写的也是他的见闻和感受。在阅读他们作品的时候,也借阅了他们经历的风景与人生,最终需要通过这些体会,找到心灵的暗礁,越过自己内心的沟沟壑壑。但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可能坐下来思考的问题,只有走出去才有答案。

在固原住了一晚上,第二天早晨八点半出发,十点半到火石寨,进去看到云台山上的塔,很是欣喜。没多想,抄了一条路便走了过去,这条路只有我跟朋友两个人在走,走了四十多分钟还是没到,于是我们又返回走通往林场的那条路,看能不能走得过去。还好这条路线是对的,但路很陡,可能之前走的路太多,有点累了,所以现在每走一步都特别艰难,一路走走停停,就这样爬到了山顶。从一个山顶到另一个山顶,同样的高广,不一样的领悟。爬山时,尤其是在快要登上山顶的那段路,除了两边的防护链,就只有阶梯,有过害怕,因为我们选择的是最难走的路,后来我们才知道其实有一条更好走的路可以爬上山顶,但现在想来这些经历挺美好的,历经艰险之后看到的风景是最美的。喜欢站在最高处看来时的路,我们是如此的渺小,一颗心该怎样安放?在这里,有我生命的全部,而我需要的也仅仅是静静等待,将虚妄抛开,淡然地看待一切。“在那个离天空如此接近的地方,我却第一次感到了如此的脚踏实地。我们一直以为只要放开手,就一定会跌入万丈深渊,但是现在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自己:真的放开手,你就会发现,落入到真实的大地,才是最深刻的安全。”扎西拉姆·多多的文字是那样纯粹,以至于我所有的心绪都可以在她的笔墨里找得到,此刻我才明白,我们走了那么远、那么远,只为找到一个真实的自己。

两个多小时后,又前往下一个景点,也是这次旅行的最后一站——须弥山。蓝天、白云、青山、绿草、森林、河流……本以为西海固只有荒凉,没想到会带给人意想不到的惊喜。具有地域特色的丹霞地貌,随处可见的清真寺,建在高低处的房屋,坐在门口眺望远方的阿婆,田间劳作的妇人,都诉说着这块黄土地的历史。以前对西海固的了解只是停留在书本上,读了张承志的名作《心灵史》,觉得那才是对西海固最美的解释,我对西海固也就此定格,但我相信走过之后,这里会是一片净土。虽然天气干旱,地里的苜蓿却绿得醉心,它支撑着一个民族的希望,这些希望播撒在田间地头,象征着西海固人民不屈的信念。我是一个幸运的人,坐在靠窗的位置,可以一饱眼福。前面有很大一片水域,我注意到旁边有个路牌,上面写的是“海原大地震”,所以说这片水域很可能就是九十多年前的大地震形成的堰塞湖,同样让我感到惊奇的是,在湖水的周围景色倒也可以,但过了这片水域周围又是一片干旱,相差是那么大,很不可思议。稻草人,麦田里的守望者,静静地守候着西海固人民的希望。虽不能为它守候,但心却可以为它停留。

我是个行走的人,当我途经你的盛放,我会轻轻地停下脚步,你无须修饰,无须雕琢,我只想静静欣赏生命的本色。当我途经你的盛放,当你盛开在我的途径,我的片刻停留只为嗅得你的芬芳。如张爱玲所说,于千万人中,遇见你所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中,时间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西海固,当我途径你的盛放,你是否也愿意站在我必经的路上,为我盛开?

“我是一条鱼,生命需要寻找滋润。而你是无水的瀚海,你千里荒山沟崖坡坎没有一棵树。我是一头牛,负着自家沉重的破车挣扎。而你是无情的杀场,你的男男女女终日奔突着寻找牺牲。我在那么深地爱上了你之后,我在已经觉得五族女子皆无颜色,世间唯有你美之后,仍然离开了你。离别你,再进污浊。”张承志离别西海固留下的笔墨,却也是我们每个人的心声。

西海固,从此我是你的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