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小梅文史学院13级汉语言文学
西北的山高大而挺拔,一座连着一座。从车窗望着一闪而过的大山,还有山坡上点点淡粉色的杏花丛,是那种疼痛的美,慢慢渗进骨子里,迅速而持久。
已是人间的四月天,可是对于黄土高原上的大西北来说,依旧是开阔而久远的荒凉。小车慢慢爬行在颠簸的盘山公路上,扬起漫漫灰尘。从朦朦胧胧的尘埃中望着没有丝毫绿意的灰色山体,荒凉而冷漠。唯有那一片片淡淡的粉色杏花装点着厚重的山坡,在冰冷中注入一缕缕温和的美,不娇艳,不强烈,温温顺顺地贴着山体。
一直望着车窗外,虽然不是大喜大惊的美景,但总有一抹风景能触动内心,给人感动与欣喜,就如那荒凉中丛生的美,简单而圣洁,紧紧地吸引着我的双眸。荒凉的山体驮着片片杏花丛的时候,我能体会得到她的伟岸与厚重;温顺的杏花丛装点着大山的时候,我亦能感觉得到她的坚强与从容。他们相交相融,做着彼此最贴心的伴侣,守候与陪伴。这份和谐在我封闭了许久的内心中打开了一条小小的缝隙,注满了温暖。
从闷热的校车走下来,凉飕飕的风迎面扑来,有淡淡的几乎闻不出来的花香,还有尘土的味儿。站在山顶,望着四面相似的山,一样的挺拔与高大,似曾相识。走到山崖边,一颗杏树缀满了粉色的花朵,像燃烧那么热烈。走近了才发现他们远不同于在校车上望见的模样。细细的枝丫,娇嫩的花瓣,丝一样的花蕊,原来他们仍是娇弱的,是幼小的。但我知道,他们柔弱的外表支撑着坚韧的心。当我穿着厚厚的棉衣站在他们面前,看着他们娇弱的面孔展露着坚毅的笑容时,心间刹那划过一丝愧疚,为何自己的心做不到他们一半的坚强。
一个人静静地站在山崖,眼睛穿过看不见谷底的山沟,望向对面的大山,依旧是一片片的杏花丛。此时此刻,有一种想要呼喊的冲动,把心中压抑了许久的那个名字呼喊出去,留在这个大山里,想要释怀。
于是向着对面的大山呼喊那个深深刻在心里的名字,声音发出喉咙的时候心里依旧是那么的疼痛,但是压抑了许久的心有了些许的释然。此时才明白,曾经刻意寻找过释放内心淤痕的地方不是南方的山清水秀,而是这里,在这广袤的荒原间。大山啊大山,我把我的心事都留给你吧,因为你伟岸与博大的胸怀能承载它。如果有一****还能重游故地,希望我能轻松地说出我的故事给你听,好不好?到那时,我会笑得像杏花一样灿烂,内心也会像杏花一样温暖。
“上车”的喊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我快步向着校车的方向走。转过一个山坡时看到一家三口在一块不大的田里铺地膜,小小的男孩儿,还有一脸慈祥的应该是母亲与父亲吧。他们是大山朴实的儿女,世世代代守候着这片养育他们的故土。这片土地虽然贫瘠,但能养活勤劳的他们。我疼惜这片土地,疼惜这里大山的儿女,艰苦的环境给他们的内心磨上了厚厚的茧,从容地守候着这份贫瘠,这份疼痛的美。
校车已经缓缓地往回走了,我竟有点舍不得这里的静谧,留恋这里的踏实。紧紧地盯着窗外越来越远的杏花丛,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一篇文章里的语句:一树杏花千首诗。那这里,满山的杏花都是诗。大山伟岸与厚重的赞美诗,杏花美丽与坚强的讴歌诗,大山儿女辛勤劳作的颂扬诗,长长久久地飘荡在大山里,生生不息。
旅行,带着一种心情来,又带着另一种不同的心情回。愿我能带走这里的诗意,带着释怀与轻松的心情回去,开始新的生活。如若有一日,我还能重返故地,我定会带着满满的幸福来看这里的杏花,彭阳的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