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林燚文史学院13级汉语言文学
“塞上江南”的春天,缺少了江南烟雨的婉约,却多了塞上独特的遒劲!
不似南方那在雨水的滋润下如水墨般晕染开的春天,不似东北那在融雪之水的汩汩流淌中一点一点化开的春天。大西北的春天是在干燥的春风一遍遍催促下,一道缝儿,一道缝儿地裂开的!
空气卷起沙尘,将自己涂上了暗黄色。于是,那街上的行人便全部武装似的,用帽子、口罩、纱巾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双眼睛。可是,这地上的花草树木就没那么幸运了。外衣稍厚实一点的,比如国槐、银白杨、火炬树等尚且能耐得些时日,但那外衣稍薄的可就实在裹不住了。
当然,最先探出脑袋的是那垂柳了!本就薄薄的外衣已经被一点一点上升的气温暖化了许多,如今哪儿还经得住这黄沙的“软磨硬泡”,于是便“噗”的一声裂开了,探出那脑袋,滚动着惊奇的眼睛,打量着这个似曾相识的世界。奇怪的是,怎么黄沙单就磨破了那树皮,却放纵这幼小的叶儿恣意舞动?
另一个耐不住这黄沙的便是那黄刺玫了!与垂柳的叶不同,黄刺玫的花似乎更淘气些。等黄沙吹过,干燥的清风又吹来时,黄刺玫的皮就裂开了。可是那叶似乎懒得出来,依然待在里面透过这缝儿观望这个世界。等到外界实在热闹非凡,而里面又实在闷热寂寞时,它才懒懒地爬出来。那花可就不同了,这缝儿一经吹开,那花苞便急急地挤出来,笑着与春风嬉闹。一簇簇,一枝枝,金灿灿地在那里招摇着。
干燥的风依然在一遍一遍地吹着,吹去了冬的寒冷,吹来了春的新生!
与黄刺玫几乎同时而出的,便是桃花、杏花、梨花,仿佛在赴一个前世的约定,扎堆儿似的,你推我搡,在枝头闹着,添一丝春色,吐丝芬芳,共同谱写着春的希望。
最早探出脑袋的这些小家伙们似乎并未在意空气中的干燥、沙尘的研磨,它们尽管闹着,舒展着刚抽出的身体。这让我很惊奇,在如此干燥的春天里,空气都要裂开似的,而这些柔弱的生命却能如此纵情的生着。到底是生命的坚强,还是黄沙的宽容?
这让我想起了生长在这里的先民们,我似乎看到他们在漫天黄沙、北风肆虐的天气里,弯着腰,牵着牛,一步一步地挪动着。脸上那被风沙划开的一道道印痕里,隐藏的是与自然搏斗的心酸悲苦,和对生命的渴望,对未开垦的美好梦想的殷切期盼!
我似乎明白了,那幼小的生命之所以如此纵情,不仅是因为有风沙的宽容,还是因为这风沙早已被先民们的精神所感化,而对生命有了敬畏之情,更是自身的坚强与期待,因为它们相信:风沙过后,依然会有春雨来临,依然会是秋收冬藏。
干燥的风吹过了嫩草的发梢,吹过了桃树的花蕊,吹开了垂柳的怀抱,吹颂着西北人民的坚强勇敢,吹奏着生命成长的华美乐章。
就这样,大西北的春天从这裂缝中溜出,生命也从这裂缝中绽放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