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微微眯了眯眼,心道一句姜果然是老的辣,这个良妃表面看着像个活菩萨,实际就是一个只顾自己利益的小人。
可她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要是良妃派人去查,她可以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良妃的身上,她和太子之间还有一丝挽回的余地。
可要是她自己动手查,太子一定会和她决裂,因为太子最讨厌她打探他的事情了。
所以太子妃思来想去就只能从头上取下了一根金色的簪子恭敬地递到了良妃娘娘的手中:“这是我母亲在我出嫁前亲手戴在我的发髻上的,可以证明我的身份,还请良妃娘娘笑纳。”
良妃垂眸仔细地观察着这根簪子,通体金黄,是用赤足黄金打造的,是上等的佳品,应该是太子妃寸步不离身的东西。
良妃正要点头应下,楚安安出声道:“太子妃经过这么一闹,太子定然会加强别院的管理,恐怕别院的人是不会让有太子妃信物的人进去。所以还请太子妃拿出一件能够证明太子的东西,最好还是不起眼的那种,这样咱们行事才会方便一些。”
楚安安说得很有道理,让太子妃没办法反驳,可她就是担心良妃会另有所图所以才没有交出太子的信物,现在楚安安直接将话挑明了,她该怎么办?
“我今日进宫匆忙,没有带太子的信物,不如改日我命人送进宫吧!”太子妃婉转地说道。
这话意味着太子妃准备撤销行动,不再找那青楼女子麻烦了,这让良妃有些焦急了起来:“太子妃,你信不过本宫?”
太子妃面露尴尬地扯出了一个微笑道:“儿臣要是信不过娘娘就不会来娘娘的宫殿了,只是儿臣真的没有带趁手的信物,娘娘要是觉得儿臣的簪子可用便留着,要是不可用儿臣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良妃娘娘的脸瞬间就耷拉了下来,看上去有些凶,她正要发作,楚安安朝她微微摇了摇头。
良妃便忍下了这口气,楚安安拿过簪子重新戴在了太子妃的头上,笑眯眯地说道:“太子妃有顾虑是人之常情,就像我们也有顾虑一样。万一哪天太子心血来潮,定要求见皇上重新册立太子妃,那我们要是帮了你,岂不是得罪了下一个太子妃?”
太子妃的脸色瞬间难看无比,她不得太子的宠爱,在太子府的地位已经非常尴尬了,但是明眼人都不会挑明了说这些,可楚安安却端着天真无邪的笑容说出了最让她逃避,也最刺痛她心灵的话。
太子妃目露凶光,凶神恶煞地盯着楚安安,楚安安好像根本感觉不到太子妃的怨气一般,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还招呼旁边的宫女道:“时辰已经不早了,还不快送这位太子妃出宫?”
宫女看向良妃娘娘,良妃娘娘踌躇了片刻后点了点头。
太子妃磨了磨牙,愤恨地一甩衣袖,满怀憎恨地转身朝外走去,但是她走得很慢。
楚安安知道太子妃已经将她的话听进去了,只是她还拉不下脸,想要让她们劝她回去。
可她已经不打算哄着这个冲动又难伺候的太子妃了,她故意走到良妃身边,假装小声地和良妃说话,实际却加大了音量对着太子妃的背影喊:“娘娘,那女人要是生下儿子,是不是就是南湘的皇孙了?皇上还年轻,其他皇子也都未娶亲生嫡子,这孩子落地,想必皇上一定会很高兴。你说会不会赐名给他?”
良妃听到楚安安这话几乎快要笑出声了,楚安安这张嘴可真是厉害,要么不开口,一开口句句都说到点子上,深深往人的痛处戳。
尤其她的脸上还是一本正经的无辜表情,仿佛这些事情都和她没有关系一般,可真是阴狠的不得了啊!
良妃非常配合楚安安,也学着楚安安的样子压沉声音说道:“这个很难说。本宫看着太子长大,这么多年了还从来没有见过太子对哪个女子如此上心过。想必这个青楼女子的未来一定不简单……”
为了达到逼真的效果,良妃还长长地停顿一下,仿佛是在思考什么。
而后她又装模作样地应了一声道:“嗯……看来本宫也应当备一份薄礼,以备不时之需才对。”
太子妃听到这里身子早就抑制不住地颤抖了起来,她最担心的事情正在楚安安和良妃的口中慢慢变成现实。
她难以抑制地双手抱紧了自己的胳膊,她只感觉浑身冰凉一片,身上不停地出汗,就好像掉进了一个冰窟窿里,怎么都爬不出来。
“娘娘!”她终于崩溃大哭着重新跑回来跪在了良妃娘娘的跟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是儿臣愚钝,儿臣想通了,一定会将太子的信物交给娘娘!还望娘娘一定要彻查那个小贱人,不要让小贱人在玷污了太子的声誉啊,娘娘!”
说着太子妃竟然不顾身份,直接跪在地上对着良妃磕起头来。
良妃很享受被人叩拜的模样,她等太子妃拜了两下才假装惊慌失措地示意宫人将太子妃扶起来。
她正要应允太子妃的话,楚安安道:“太子妃不必太过伤心,孩子出世总要一段时间,太子筹谋换个太子妃也需要契机,所以咱们还是慢慢谋划吧,不必急于一时。”
这话就是在模棱两可地吊着太子妃了,毕竟在这件事上真正着急上火的只有太子妃。
太子妃知道自己已经入了楚安安的圈套,可她更不希望到手的太子妃的位置被一个青楼女子给取代了,这样的话她就会沦为整个盛乐的笑柄,再也没有脸面回母族了。
“娘娘要是不嫌弃的,可以先将这个拿去,这件东西也能证明太子的身份!”太子妃主动将一个玉佩递给了楚安安,示意楚安安将它交给良妃。
楚安安很仔细地观察着玉佩,这玉佩的质地很普通,玉质也不透亮,但胜在上面刻着太子的名讳,而且玉佩边缘很光滑,应该是有人经常拿在手中把玩的。
楚安安问道:“这是太子的贴身玉佩吗?”
太子妃没想到楚安安会一眼就认出来,不由咋舌。
她吸了口气道:“没错,太子年幼的时候很得皇上的心,皇上时常带着他出宫玩耍。这玉佩就是太子无意中看中的,皇上见他喜欢便命宫人买了送给太子。太子时常会拿出来查看一番,也会经常把玩,回忆当年的父子情深。”
楚安安倒是没料到这么贵重的东西会落在太子妃的手里,看来太子妃和太子真的是积怨已久啊。
看楚安安的表情太子妃就知道楚安安想岔了,她自嘲一笑道:“我已经很久没有近太子的身了,所以这玉佩不是我从太子的身上拿来的,而是趁着太子不注意从那贱人身上扯下来的。”
楚安安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半句话来。
太子妃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眼神变得麻木而坚定:“太子一向都不喜欢别人碰他的东西,我从来没有想过他会将这个玉佩赠给那个贱人!如今是他不仁,就别怪我嫉妒那个女人了!”
楚安安和良妃对视了一眼,两人又是一阵劝慰,太子妃才平静下来。
临走前太子妃忽然叫住楚安安道:“楚大小姐不介意的话就送我出宫门吧!”
言下之意就是有话想要和楚安安单独谈,楚安安看向良妃,良妃闭了闭眼睛,似乎是乏了,没有注意到她们这边的动静。
楚安安明白良妃已经达到了心中的诉求,自然不会再管太子妃的事,至于楚安安,她巴不得楚安安消失在她的视线内。
所以楚安安便陪着太子妃往宫门的方向走,太子妃一路上没说什么话,只是时不时地抽泣两声,听得人心碎。
等两人路过御花园的时候,太子妃终于将心里的疑问说了出来:“楚大小姐和七皇子纠缠不清,而良妃娘娘是个门第意见很深的人,她一定会介意你未婚先孕的事,你又何苦为她谋划这么多呢?”
楚安安微笑道:“我不是帮良妃娘娘,而是帮我自己,太子妃的消息那么灵通一定知道我儿子住在丞相府的期间走丢了。”
“是被那个小贱人抓了吗?”太子妃有些吃惊地看着楚安安,而后又恍然大悟地说道,“难怪良妃娘娘会将这么多消息告诉你,原来你知道那小贱人在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楚安安不置可否地抿了下嘴唇,不再说话,她真正要对付的人是太子和当今的皇帝。
她要是在太子妃面前说太多,依太子妃冲动的个性,说不定转头就被人套出话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楚安安不说话,太子妃就更加认定了自己的判断,她有些同情地看着楚安安,还想再聊几句,被楚安安打断了。
“时辰不早了,太子妃还是早些回府等消息吧。”楚安安朝前走去。
太子妃便只好跟在她后面,很快两人便一同走到了宫门口,这时一辆豪华的马车停在了宫门口。
一个身穿紫色长裙,梳着少女发髻的女子在丫鬟的搀扶下仪态万千地走下了马车。
她刚抬眸就撞上了楚安安探究的眸子,楚安安的瞳孔立即瑟缩了一下。
竟然是楚心莲,她怎么入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