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青山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追上二夫人,二夫人浑身都是冷汗,凤青山扶她下马的时候,她的脚步都虚浮了。
楚安安坐在马车里神情淡漠地看着二夫人,凤青山好心地用袖子擦拭着二夫人脸上的石粉,谁知二夫人一把将他推开。
“我不用你假好心,你要是真关心我,刚才为什么不出来救我?你和楚安安没有一个是好东西,都眼睁睁地看着我遭殃,说不定还在心里偷着乐!”
二夫人的话让凤青山冷下了脸,他停下手中动作,转过身去照料自己的马匹,还真的一点也不理睬二夫人了。
二夫人气得更加难受,她扭头朝着马车的方向吼道:“楚安安,我知道你在看我的笑话,你看够了没有!看够了就赶紧下来替我弄掉这些石粉,要是我的眼睛瞎了,我就将你儿子的眼睛也戳瞎!”
楚律听到二夫人凶狠的声音,有些害怕地往后躲了躲。
楚安安掀开车帘跳下马车,慢慢吞吞地朝着二夫人走去:“我怕我帮了你反而被你埋怨,那还不如什么也不做,反而捞的一身轻松。”
二夫人没好气地说道:“你会答应我去北堂,一定有你自己的小算盘,我们的利益是一致的,要是耽搁了谁都讨不了好处!你不必再在我跟前卖弄你的小聪明,我命令你现在就过来医治我!”
楚安安对着二夫人翻了个白眼,不耐烦地说道:“刚刚青山帮你擦石粉却被你臭骂一通,要是我一会儿弄疼你了,你岂不是反手就要将我劈断?”
二夫人冷哼一声道:“你放心,你还有利用价值,我暂时还会留着你的命!”
楚安安又问道:“确定不会断我手脚?二夫人,其实我对你也不差,刚才那些人要对你不利的时候,我不是还帮你说了好话吗?”
二夫人重重哼了一声不屑地说道:“废话少说,快点过来做正经事,要是晚了我们只能在荒郊野外过夜,对谁都没有好处。”
楚安安衡量了一下,知道二夫人说的在理便上前用娟帕擦拭着二夫人眼睛周围的石粉,她的动作很小心。
二夫人也很聪明,石粉撒到她脸上的时候她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所以石粉并没有进她的眼球,只灼伤了她眼睛周围的皮肤。
楚安安取出烙得金黄的饼,在饼上慢慢揩下一点油,一点一点涂在二夫人的眼睛旁边,然后才用清水清洗二夫人的脸。
过了大约一炷香的功夫二夫人才勉强睁开眼睛,但因为灼伤太严重,所以她只能睁开一条缝。
“为什么还是这样?”二夫人满脸不满地一把抓住了楚安安的衣襟,将她的脸拖到自己跟前,“你是不是没有用心治我,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擦掉的石粉涂到你的脸上,让你也尝尝这种滋味?”
“你要做什么,快点放开我娘亲!”楚律看到楚安安吃亏,心急地在马车上连连高喊。
二夫人没理会他,只一个劲地胡乱摸着,最后掐住了楚安安的脖颈:“快点用药,把我的眼睛治好,听到没有?”
楚安安被掐得浑身都痛,她不停的咳嗽着,双手用力挥舞着,断断续续地说道:“石粉必须用大量的油才能有效果,我们离市井太远,所以我只能先用饼上的油应急。等到了市井再买新鲜的油,多洗两次就会好的。”
二夫人一把将楚安安推倒在地,重重哼了一声道:“谅你也不敢戏弄我,要是到了市井你还是没有把我眼睛治好,就别怪我对你儿子下手!”
二夫人说完这话就摸索着上马,她用耳朵仔细地辨认了一下,牵着马朝凤青山走去:“还不快点上马,要是天黑之前赶不到下一个城镇,我就唯你是问!”
说着二夫人的马鞭子就朝着凤青山的后背挥了过去,凤青山脚步轻移,避开了二夫人的马鞭子。
他没好气地说道:“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你怎么确定我带的方向是正确的方向,你就不怕我故意带错路让你的眼睛彻底瞎掉吗?”
二夫人挥了挥马鞭子道:“那我就扣出你的眼睛,再废了你的武功!”
“你别以为自己的武功有多么高深,在我眼里你什么都不是!”凤青山目光斜视,满脸都是鄙夷。
凤青山在上路之前按照楚安安的叮嘱故意将自身修为隐藏了起来,所以二夫人才以为凤青山的武功在她之下。
实际上凤青山比二夫人的武功高了远远不止一个等级,但二夫人却一直仗着自己武功高强所以才对凤青山为所欲为,还非常看不起凤青山。
凤青山已经忍到了极限,他不想再纵容这样的女人骑在自己头上耀武扬威:“如果不是看在你是女流之辈,又年长一些,我早就对你不客气了!”
这话倒是实话,凤青山很早就跟着凤萱萱,凤萱萱做事乖张而跋扈,凤家的人虽然讨厌凤萱萱,可也不太敢和凤萱萱对着干。
所以凤青山这么多年都没有受过什么委屈,可是这两天二夫人却给了他不少气受,让他心里堵得慌。
要不是楚安安再三叮嘱这一路不安全,有二夫人保驾护航,他们会省事很多,不然凤青山早就直接剁了二夫人了。
二夫人没想到凤青山会忽然对自己发火,她怒不可遏地扬起马鞭吼道:“你竟然敢这样和我说话,是不怕死了吗?”
二夫人的马鞭凶猛无比,凤青山神色淡然地快速躲过,他脚下微转,身子瞬间挪动到二夫人的身后。
二夫人只觉得脖颈后传来了一股杀意,她正准备扭头攻击就听到楚安安喊道:“好了,赶路要紧,有什么矛盾到了北堂再说。”
话音刚落,这股杀意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凤青山翻身上马的声音。
二夫人心中多了几分警惕,面上依然不动声色地跟着凤青山走。
大约走了两个时辰,他们终于在天黑之前赶到了下一个城镇,也如愿买到了一大瓶的菜油。
楚安安将菜油涂在了二夫人的眼睛上,又恶作剧地将菜油滴在了二夫人的衣服上,二夫人只能忍着满身的油味问道:“还要多久?”
楚安安一边用力将白色的丝带绑在二夫人的眼睛上,一边耐心地解释道:“睡一觉起来你就感觉好多了。不过这些油得一直涂,直到彻底好了为止。”
二夫人蹙眉:“你不会故意在耍我吧?我的眼睛并没有被石粉灼伤,为何要一直涂?”
楚安安随意说道:“你不涂也没事,反正到时候丑的是你又不是我,我无所谓。”
楚安安将白色的丝带剪断,打了个结,抬眸看到楚律正往菜油里头偷偷地吐口水,便笑着朝楚律眨了眨眼睛。
楚律鬼机灵地朝楚安安挑了挑眉,又对着二夫人扮了个鬼脸。
楚安安拿起桌上装菜油的棕色小缸道:“既然你不用,那我就把东西还回去了,也能省点银子。”
“等一下!”二夫人急忙出手想要按住楚安安,但是因为看不到,所以只摸到了楚安安的胳膊,“把东西留下。”
楚律正要出口损二夫人几句,被楚安安拉住了:“那我们就不打扰二夫人休息了,你眼睛不方便,我已经让青山解了楚心莲的穴道,楚心莲会照顾楚丞相的。”
二夫人应了一声,楚安安便带着楚律走出了房门。
一走到外头楚律就按耐不住地叫道:“娘亲,你为什么不让小律……”
楚安安连忙捂住了楚律的嘴巴,快步抱着楚律回到自己的房间后,才小声地说道:“软筋散的药效有限,二夫人很快就会恢复武功,到时候你会吃亏的!”
楚律不满地嘟着嘴道:“娘亲就知道小瞧小律,爹爹说小绿体内都是他的功法,是世上最厉害的。”
楚安安无奈地敲了敲楚律的脑袋:“你爹的内功心法当然厉害,他度给你的真气也很厉害,可是武功不是谁的内力多就是能赢,很多还要看武功招式。二夫人虽然内力没有你雄厚,可是她的打斗经验和武功招式远远比你丰富,你的力气也没有她大,要是吃亏怎么办?娘亲只有你一个儿子,到时候岂不是要哭死?”
楚律眨巴了两下眼睛,觉得楚安安说得很有道理,便双手托腮认真地看着楚安安道:“小律会好好学武功的,不让任何人欺负娘亲。”
楚安安很是欣慰地拍了拍楚律的小胸口,笑着道:“了不起,以后就靠你罩着娘亲了!”
楚律嘿嘿笑着,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叹了口气道:“娘亲,你说爹爹现在在做什么?”
一提到沈凌夜,楚安安的心就像针扎一样,她慢慢坐在椅子上,看着桌上的烛火发呆:“娘亲不知道,他可能在忙吧!”
忽然一幅画落在了她的脸上,楚安安展开一看,竟然是她和沈凌夜,还有楚律三人的画像。
楚律满脸宝贝地指着画道:“上次出宫,小律一直等不到爹爹和娘亲就总是哭,爹爹知道后就让人画了这幅画给小律。他还说小律是小大人了,不能总是哭,要是想娘亲和爹爹就看一看画,咱们总有团圆的时候。”
楚安安没想到沈凌夜竟然还有如此暖心的举动,她轻轻抚着画中的沈凌夜,眼圈渐渐泛红。
沈凌夜,我好想你,不知道你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