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楚安安就要作势打翻二夫人手里的解药,二夫人连忙往后退开几步。
不料这竟然是个假动作,楚安安真正的目的是楚律,她快步冲到楚律面前,一把将楚律搂在怀里关切地问道:“小律,你没事吧?”
楚律呆滞地摇了摇头,楚安安觉得他的反应很奇怪,和平日里特别不一样,连忙上上下下打量他。
二夫人上前一步,原本她想要继续刁难楚安安,不想楚安安竟然猛地抬眸用一种极其冰冷的视线看着她:“你对我儿子做了什么,为什么他变成这样,好像丢了魂一样!”
二夫人看着楚安安仿佛要吃人的模样,扭了扭脖子,冷哼一声道:“我能对他做什么?我什么也没对他做,是他自己太怕我才会不小心撞到了椅子。小孩子磕磕碰碰在所难免,你要是连这个都和我计较,那我们就慢慢计较吧!”
说着二夫人单手叉腰,一副要和楚安安继续理论的模样,楚安安无比气恼地狠狠刮了她一眼。
她现在最担心的是楚律的情况,她没有时间和二夫人多耽搁,她抱起楚律就往外面冲。
正好外出买干粮的凤青山回来了,他一眼就看到楚安安神情不对,连忙上前问道:“怎么了?”
楚安安看了他一眼,原本有很多怨怼的话,但想到凤青山出去之前并没办法预料到后面的变故,所以到嘴的话又被她吞了回去。
凤青山看楚安安嘴唇蠕动却一个字也没说,猜测她可能有难言之隐,便小声问道:“你抱着楚律,是不是楚律出什么事了?”
楚安安抿了抿唇道:“带我去最近的药馆,我刚刚给小律把了脉,发现他并无大碍。但是我和他说话他却没太多反应,我怕自己医术不够硬,没有诊断出来,反而耽误了病情。”
凤青山立即放下干粮接过楚律道:“你别着急,我现在就带你去!”
凤青山还是比较靠谱的,他每次在一个地方落脚就会很快地查探这个地方的地形和医药馆,以防不时之需。
没多久两人就来到了医药馆,凤青山抱着楚律下马,楚安安紧跟在他身后。
楚安安运气不错,老中医正好回来,楚安安和老中医简单说了一下情况,老中医也不耽搁,直接给楚律把起了脉。
楚安安在一旁焦急地等着,其实不是楚安安的医术不够高超,而是她关心则乱,心里一乱手上的功夫就差了那么一点点。
老中医把了一会脉搏,抚着胡子说道:“这孩子没事,只是受到了很大的惊吓,后背还有撞击,休息一下就好了。”
凤青山和楚安安对视了一眼,楚安安抿了抿唇小声问道:“需不需要开点药?我刚刚和他说了半天的话,他没有一点反应,好像灵魂出窍了一般。”
老中医能够理解楚安安不安的心思,但他还是摇了摇头道:“是药三分毒,再说这么小的孩子要是经常喝药身子会不好的。我看他体内以前似乎服用过一些丹药,你们还是不要再继续给他服用丹药了,他的身子还没办法消化这些。”
凤青山更加惊奇地看了一眼楚安安,楚安安自然是知道其中缘由的,她吸了吸鼻子道:“多谢,我再去别家看看!”
楚安安付了诊金就抱着楚律马不停蹄地赶到了下一家医药馆,但得到的答案也是一样的。
这个城镇很小,只有两家医药馆,楚安安连看了两家,楚律的情况没有一点好转,她急得抱住楚律痛哭了起来。
“是娘的错,我不该让你跟来,应该在发现你的时候就将你送回去,否则也不会变成这样!小律,你快点和娘说话好不好,娘亲不能没有你!”
楚安安哭得十分动情,从小到大她还没有这样哭过,可是楚律是她心尖上的人,如今楚律变成这样她又没有任何办法,她懊悔地恨不得扇自己几耳光。
凤青山看着楚安安这个样子,眼中也有些湿润,他小声道:“要不找个巫医看看?我听说有些小孩子胆子小,会被吓出魂,让巫医喊两声就好了。”
楚安安是不相信这些的,可是现在她求救无门也只能信了,她正要抱着楚律去看巫医,楚律忽然轻轻唤了一声:“娘亲。”
楚安安听到这一声喊叫激动地又哭又笑,她抱着楚律不住地亲他的脸颊和额头,她颤着声音问道:“你好点了吗?你快把娘亲吓死了!”
可是楚律一双眼睛却没了往日的神采,他沉默地搂住了楚安安的脖颈,将小脸埋在楚安安的头发里小声问道:“爹爹呢?小律什么时候可以见爹爹?”
楚安安心中一痛,她看了一眼渐渐暗沉下来的天空,看着一只孤雁从天空划过,心中凄凉万分。
她叹了口气轻轻拍着楚律的后背,小声地安抚楚律道:“小律乖,这次只要娘亲和你一起出来,等我们将爷爷奶奶救出来,咱们就能回去见爹爹了!”
楚律完全不像以前那样活泼可人地伸着手指头闹楚安安,而是异常乖巧地点了点头,然后问道:“那需要多少时间?”
楚安安虽然觉得奇怪,但也不敢多问,只柔声应道:“快的话一个多月吧,慢的话三个月。不过娘亲答应你会尽快带你回去见爹爹的,因为娘亲也很想念爹爹!”
楚律闷闷地应了一声,凤青山满脸担忧地看了一眼楚律,他想了想说道:“小律刚刚恢复过来,可能是觉得太累了,让他好好休息一下应该就没事了!”
楚安安点了点头,两人再次抱着楚律回到了客栈,因为楚安安的房间被二夫人毁了,所以楚安安便住在了楼下。
凤青山特意为她挑选了一间离他最近的房间,方便他照料楚安安母子。
楚安安给楚律脱掉衣服洗澡,楚律一直安安静静地低着头看着水中的自己,他小小声地问道:“娘亲,水里会有虫子吗?”
楚安安很诧异楚律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但还是很耐心地解释道:“娘亲给你用的都是烧开的水,所以就算有细菌或者是小虫子也都被杀死了。”
楚律这才慢慢放松了一直紧绷的小肩膀,脸上也多了几分血色。
一直窝在角落里的烤鸡看到自己的主人情绪低落,也跟着情绪低落了下来,它昂着头满脸忧郁地看着自己的小主人。
楚安安为了让楚律高兴一点便将烤鸡抱到了楚律怀里:“这个小家伙竟然不远万里跟着你来了,说明你们很有缘分,娘亲也帮它洗一洗。”
烤鸡是自己循着楚律的味道来的,它不眠不休跟了好久才追上楚律他们,小身子早就累瘫了,现在能够洗个热水澡让它无比舒服。
它一扫之前的郁闷,开心地在水中转了个圈,还破天荒地在楚安安的手边蹭了蹭以示亲昵。
楚律看着烤鸡的样子心情好了一些,他抱着烤鸡,将烤鸡贴在自己的脸庞,无比眷恋地磨蹭着烤鸡的小脸。
看着两个小家伙心心相惜的模样,楚安安的心都融化了,她伸手摸了摸洗澡水,觉得有点冷,便道:“娘亲让青山叔叔再提一桶热水来,你乖乖在这里不要动。”
楚律应了一声,楚安安便去敲凤青山的房门,楚律则看着烤鸡默默流下了眼泪:“烤鸡,我要死了!”
烤鸡一脸懵逼地歪着脑袋看着自己的小主人,显然不相信楚律的话。
楚律满脸哀伤地吸了吸鼻子,朝门外看了一眼,楚安安的身影投影在门上,让他安心了不少。
他继续小小声地和烤鸡说着自己的心里话:“烤鸡,我只有你一个朋友,你一定要在我死后帮我照顾我娘亲,还有我爹爹!”
说到沈凌夜,楚律泣不成声:“可惜我见不到爹爹了,不然我真的好想好想亲一亲爹爹,他的样子最好看了!”
烤鸡皱起眉头满脸哀伤,虽然它并不明白楚律为什么好端端的就要死了,但是它被楚律难过的情绪深深地感染了。
楚律深吸了口气,稳定了一下情绪,然后示意烤鸡将耳朵凑过来。
“我在原来的床底下藏了一个盒子,盒子里有三包糖果,你记得要经常烧香给我吃哦。”楚律小小的手在半空中比划着,“就像以前张爷爷带我们祭拜上天的老爷爷那样,千万不要忘了烧哦!”
烤鸡惊恐地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作为一只鸡,靠近火源显然太过危险,一不小心就可能将浑身的羽毛都烧去地府了。
但为了自己的小主人开心,烤鸡还是英勇地点了点头。
于是楚律继续说道:“我在爹爹平常睡觉的那一头的花瓶里偷偷放了五两银子,还有张爷爷送我的鞋子里也有一两,门口第二块板砖下面的土里也有二两。你记得把银子藏好,要是爹爹欺负娘亲,你就把银子给洛叔叔,让洛叔叔找人狠狠揍爹爹,这样他就老实了。”
烤鸡倒是没有被楚律处处为楚安安着想的精神所感动,相反它非常惆怅。
它想着自己帮楚律烧了糖果便不会再有羽毛,那就不能把银子藏在羽毛底下,只能挂在自己的两只光溜溜的鸡翅膀上,这样似乎很难不被发现啊……
烤鸡正认真思索着怎么藏银子,楚律又道:“等娘亲睡了我要写一封信给她,然后我就要走了。你不要跟着我,那个臭巫婆说我会被虫子吃个一干二净,只剩下骨头,我不想娘亲看到那个样子,她一定会很伤心的!”
然而烤鸡听到虫子两个字猛地瞪大了眼睛,虫子?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