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慈善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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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竹园

一进竹园,小丽就说:“好凉快。”石岩也说:“是很凉快。”

两人在竹园的深处坐下来。竹园里开着许多野花,这里一丛,那儿一丛,红的黄的,白的紫的,极好看。有成群的蜜蜂在花上面嘤嘤嗡嗡地叫,一对对蝴蝶在花丛里谈情说爱。

“这花真香。”“花再香,也没你身上香。”石岩瞥了一眼小丽,小丽的脸红得杜鹃花一样。石岩的眼里就有一闪一闪的火焰,小丽垂下眼,心扑通扑通跳得欢。

石岩把小丽紧紧拥在怀里。石岩的嘴唇先是试探性地贴在小丽的嘴唇上,见小丽没躲避,就伸出激情澎湃的舌头,顶开小丽的嘴唇,狠劲一吸,小丽温软的舌头就到了石岩的嘴里,小丽哼哼唧唧地呻吟起来。

小丽的整个身子泥一样瘫在石岩的怀里。

后来,两人倒在满是竹叶的地上。

后来,小丽一声快乐而痛苦的惊叫,让竹叶丛里几只小鸟叫得更欢了。

再后,石岩和小丽总怀念那片竹园。

那回,小丽说:“要是我们能拥有一片竹园就好了。”石岩说:“这很简单,我栽几百株竹子,不就行了?”“等你栽的竹子成园了,我就嫁给你。到时我们在竹园里搭间竹棚——”小丽说这话时,一脸的梦幻。

石岩栽了两亩地竹子。

当竹子长到半人多高时,石岩在外打工的爹回家了。爹见了石岩栽的两亩地竹子,勃然大怒,扛了锄头就挖竹子。石岩说:“爹,我求你别挖竹子。”爹不听,抡起锄头就挖,爹每挖一下,石岩的心就像刀剜一下,石岩痛得脸色煞白,豆大的汗珠不停地从额上沁出来。“爹,你不能挖竹子,不能呀!”石岩一脸的泪水。

爹挖几锄头,一棵竹根挖出来了。

“爹,我跪下求你了。”石岩“扑通”一声朝爹跪下来了。

爹聋子样没听见,仍埋头挖竹子,三锄两锄,又一棵竹根扔在地上。

石岩死死握住锄头柄,哭喊着说:“爹,求求你,别再挖竹子,你要再挖竹子,还不如先拿锄头敲死我。”“这两亩地的竹子能当饭吃?能当衣服穿?”爹狠劲一推,石岩跌倒在地里。爹几锄头,又挖起一棵竹根。石岩爬起来,眼里愤着怒火:“爹,你要我这个儿子还是要挖这些竹子?要我这个儿子就不要挖竹子,要挖竹子就不要我这个儿子。”

爹还在挖竹子。

石岩头也不回地走了。石岩来到鄱阳湖畔,纵身一跳,咚的一声响,湖面蹿起几尺多高的水花,然后湖面涡起几圈漩涡,再后湖面又平静如镜。

竹子成园时,小丽牵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孩来了,小丽进了竹园,找了个遍,却没石岩的影。小丽见一老人坐在一坟跟又哭又笑的,说些谁也听不懂的话。小丽问老人:“大伯,石岩在吗?”老人见了小丽手上的小孩,眼一亮:“石岩没死?”可又说,“那这坟里面埋的是谁呢?”

小丽的泪水哗的一声淌下来了。

已深秋了,风一吹,枯黄的竹叶纷纷飘落,坟顶上落满竹叶,小丽的头发上也落了几片竹叶。

几只小鸟在竹枝上凄凄哀哀地叫。

小丽在石岩的坟旁搭起一间竹棚,住下来了,小丽的儿子总跟在老人身后,爷爷、爷爷叫得极亲昵,老人脸上渐渐有了笑容,病也渐渐好了。

小丽一家靠卖竹笋卖竹子过着衣食无忧的幸福日子。

但这天,有一位西装革履的年轻人进了竹园,他找到老人说:“我想拿五万块钱买下这些竹子。”

老人二话没说就应允下来。

小丽却不同意。

老人说:“几年后,这儿又是一片竹园。”

第二天,老人醒来后,不见了小丽和孙子,四处找,却没有。

几天后,竹园的竹子砍得一根不剩,老人接过五扎百元大钞的手抖得厉害,老人想笑,却没笑出来,混浊的泪水却爬满了坑坑洼洼的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