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凛惊讶的回头,眼神中都是一种绝望,他抽噎着问:“可是你家王爷在峨眉山的那几个下人,今年没有种好茶?竟然这般忘忽职守,便也应当是惩罚他们才对!”南宫凛的话还没有说完,马威便摇头解释的说:“没有,今年峨眉山上送下来的茶,比往年还要多几袋子呢!而且成色也要比前几年好很多!”
“那怎么?难道是你家王爷都藏起来,自己喝光了?”南宫凛作势就要朝后面走去,找赵书恒理论清楚,却被马威给拦住,无奈的解释说:“峨眉山上快马加鞭的送来了三袋子茶,王爷只留下一袋子,剩下的都给古镇县送去了!说是杜小姐当日很喜欢吃这茶,所以咱们府中,可是没有多余的给公子你了!”
古镇县?南宫凛听到这话,更是浑身颓废,肩膀也耷拉下来,眉眼中都是颓然。
“如此多年,竟然都比不过那杜如月么!”南宫凛说完,便气冲冲的朝后面跑去,看到正在自己与自己博弈中的赵书恒,他忍不住一屁股坐在对面,接着这把残棋,下了起来,嘴里还念叨的损着,说:“我竟从来都不知道,你是如此大方之人,那峨眉山上的茶,每年就算是送入宫中的,都没有两袋子,你竟然送到古镇县了!”
赵书恒听到他嘴里念叨的话,也是无所谓的说:“她喜欢……”
“你却不知道,我也喜欢吗?”南宫凛指着自己的鼻子,说:“往年,这峨眉山上的茶,可都是我们两个喝的!”这话隐隐约约的怎么听出了一股子酸气,旁边的马威摸着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酸的眼睛都快要眯起来,赵书恒却仍旧淡定自若的看着那盘棋的黑子,说:“你今年不是有了家中的美娇娘么?”
听到贾青儿,南宫凛的脸明显的柔和了几分,却又忽然回过神来,说:“你不要转移话题,我今年娶妻又如何?与喝茶有何关系!”南宫凛即便是这样胡搅蛮缠,却不见赵书恒有任何的反应,似乎感觉到一丝的不对劲,他压低声音,眯起眼睛问:“你可是有什么心事?”不愧是多年的知己,不过是眼神中的不对劲,便是能够查看清楚。
“昨日,我府中来了两个小厮。”
赵书恒这样说着,南宫凛手中的动作倒是也停顿了两分,“可是宫中派来的人?”
“若是宫中光明正大指派来的,我自然是不会让他进我广陵王府的门,毕竟这么多年,那家伙想要朝我府中安插赏赐的人,不说是几百,也有几十,你可见我何曾给他过面子?”赵书恒这样说着,南宫凛倒是十分佩服的点点头,像是有些羡慕的说:“普天之下,敢拂了咱们皇宫里那位的面子,也只有你了!”
想起当年赵书恒刚刚回京,已经知道皇宫中的那位对他的杀心。
次日,皇宫便派来两位丫鬟和随行的小厮,拿着皇上的圣旨,说:“皇上感念王爷身边没有得力的人伺候着,便让我们来王爷身边!也好有个照应!”这样明摆着不能够拒绝的圣旨,却让赵书恒给直接扔到了外面,连小厮和丫鬟都没有迈进广陵王的门槛,只是听到赵书恒说:“你回去告诉皇兄,我身边有着很多伺候的人,不劳他费心!”
“好像从那次后,皇宫中就再没有人敢对你说什么了吧?”
南宫凛想起那日离开的小厮的脸色,也是忍不住的笑起来,说:“我是当时没有在皇宫之中,可也能够想得到,咱们那位皇上肯定是脸色气的铁青,话都说不顺畅!”赵书恒懒得理会他,说:“这回那两个人,是我府中多年管家家中的娘子和女儿……以前她们在老家,从未过来,可如今忽然进京,说是家中无法活下去,来投奔管家!”
“这有什么奇怪的么?今年大旱,乡下倒是也有很多因为收成不好,无法支撑过冬的。说不定,不是你想得那般严重呢!”南宫凛听到这话,也是有些放松下来的说。毕竟广陵王府中的管家,是从赵书恒年幼时,便一直跟在身边的,从来没有做出过任何危害赵书恒的事情,更是忠心耿耿,是他最相信的人。
赵书恒听到这话,提起手中的黑子,落在棋盘上,说:“我倒也希望是如此……”
“可若只是来投奔,为何我前几日竟然在我书房中看到了那女儿的身影!”赵书恒此话说出来后,便让南宫凛的手微微停顿,更是皱起眉头,感受到事情的严重性,说:“你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听到这话,赵书恒像是受到了什么侮辱般的盯着南宫凛,在这咄咄逼人的视线下,南宫凛也只得是呵呵的尴尬笑着,说:“你自然是不会看错的!”
赵书恒如今的武功,在天下也能够排的上是前三,又怎么会看错?
“我在书房中,也发现了乱翻动的情况。我想,应当是他无法安插进我府中人,便去偷偷找了我府中那些人的家眷,收买了他们。如今的管家应该不知情,我也无法跟他说清楚,更是无法将他的娘子和女儿就这样的赶走!”赵书恒说完后,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听到这话,南宫凛也是为了他而感觉到烦心。
府中管家陪在赵书恒身边多年,若是让他知道,自己的家眷竟然被收买来谋害王爷,定然是苦不堪言,也是无法继续留在广陵王府,甚至是有可能因为愧疚,而想要自我了断!这般的纠结,南宫凛也只能是说:“你府中索性也没有什么怕他发现的,先这样慢慢看,寻个机会,试探的问问吧!”
“他到底想要如何?非要将我铲除干净才好吗?”
赵书恒拧起眉头,黑子掷地有声的落在棋盘上,南宫凛看到自己已经是无路可走的棋,更是心中感叹,在方才的那种心神不宁的情况下,他还能够做到一颗棋子都没有落错地方,这般的心思城府,普天之下到底有几个人能够与他相抗衡呢?
“我好不容易才想要与杜如月安安心心的就这般,什么都不想,也不想要报复什么。只是想要找到我父皇当年仙逝的真相,他连这点都无法忍,我……”赵书恒的话,让南宫凛有些吃惊,原来这几日,他竟然是在心中已经做出了那般的决定,为了杜如月,他愿意放弃原本方丈度化他多年的仇恨么?
可事情刚刚要成功,皇宫里面的那位又自己找麻烦……
“事情可能是我们想多了,我去帮你试探试探那女眷,你知道,我对付女人是有着自己的一套方法的,你先别轻举妄动,免得是我们自己误会了!”南宫凛安慰着赵书恒,却也是连忙起身,对马威说:“你们管家的女儿在哪里?带我去看看!”马威方才去端水,没有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话。
听到南宫凛这样说,也是瞪圆了眼睛,有些为难的看着他,说:“公子,你可不能够因为没有喝到这峨眉山上的茶,就想着要来我们府中找丫鬟啊……你可是刚刚新婚,若是让府中的那位夫人知道了,可不是什么好事……”
“你这个小子,在赵书恒身边多年,也不见脑袋长一点儿!”
南宫凛狠狠的用手中的扇子敲打着马威的脑袋,看他那般茫然的模样,气的直摇头的朝后面走去,仔细寻找着。
南宫凛经常逗留在广陵王府,所以对管家倒是也颇为熟悉,他轻车熟路的绕道后院,本想着先见见管家,了解一番,却没有想到会直接碰上那面生的女人。她正拿着水瓢在院内为那株赵书恒最喜欢的玉兰花浇水。
即便不猜,也能够想到是她询问了管家才得知这其中的缘故。
“你是新来府中的?”南宫凛装作不熟悉的看向周围,用扇子轻轻敲打着自己的手腕,盯着那女子含羞带怯的脸色,眯起眼睛略微有些试探的说:“我以前怎么从来都没有在这府中见到过你?难道是赵书恒金屋藏娇的宝贝?”
那女子娇羞的垂下头,脸上倒是也露出几分女儿家的羞涩来,摇头,细声细语的说:“公子误会了!我并非是王爷府中的家眷,不过是随着爹爹来这里做活的。方才来到这里三日左右的时间,公子不曾见到过我,也情有可原!”听着姑娘滴水不漏的话,南宫凛的心思更是揪起来。
果然像是赵书恒所说的那般,管家曾经与他们闲聊的时候也说起过,自己这姑娘从小便是娇生惯养在府中,也从未逼着学习过什么四书五经,只不过是喜欢那些女红之类的东西,平日里嘴笨的很,甚至是有些怀疑,是否能够讨一个好婆家嫁出去。
可今日却伶牙俐齿,除却是忽生大病,彻头彻尾的改变了心智,就只有一个可能,这些话都是有人事先想到过他们会询问,所以才会如此的安排好回答。南宫凛心中波澜起伏,可脸色上却没有半分的异样,不过是点点头,说:“你可是那管家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