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升听到这话,立刻恍然大悟,拱手客气的说道:“难怪!方才我从远方,便是将你错认为大人,还以为世间怎么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原来是兄妹!”秦升看着始终站在身边一言不发的天凌,说:“这位应当就是姑娘的郎君了吧?果然一表人才,郎才女貌……”或许是因为秦升受杜如月的解救,这夸赞和拍马屁的话,功夫倒是也深厚。
杜如月听到这,也是脸上一红,说:“这并非是我的郎君。”
“我今日来,是想要去村子里,寻大娘聊聊,却没有想到迷了路,可否请小哥带路?”杜如月这才切入正题,而秦升也是讲背在后面的背篓提了提,连连点头,说:“随着我来吧,前几日,黑风寨的那伙山贼下来抢夺,我们便是将村子门口做了些许的掩盖,怕是你没有找到吧!”
天凌和杜如月对视一眼,竟然是这个原因么?
在秦升的带路下,他们两人发现一处竹林,原本看着已经走到尽头,却在秦升的手下将竹林扒开,发现里面竟然如同世外桃源般,更是别有洞天,家家户户都在张罗着,除却都是老弱妇孺外,竟然与京城中的市集没什么区别。
天凌看到这番景象,也是浅笑着,走到秦升身边,说:“看来兄台是高人,我竟然没有看出来,你竟然有这般移花接木的本事!”杜如月在旁边瞪圆眼睛,却也听不懂他们两人说的那些都是什么,秦升听到这话,眼眸一紧,也是浅笑着,说:“也是太过赞誉了,不过是在外游历的时候随着师傅学了点儿鸡毛蒜皮的小本事罢了。”
“这若是鸡毛蒜皮,可就没有什么是大本事了!”
天凌的眼神中充满着的都是想要将他收到自己身边的欲望,这简直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原本还担心着,若是黑风寨的那些人来到村落中,起疑心该如何是好?可如今看来,就算是将他的所有将士都隐匿在这村落中,都没有问题,毕竟这村落若是没有秦升的手,可就是彻底消失在这山林中了!
“你们都站在这儿做什么啊?”杜如月挤到两人那就快要擦出火花的身影中间,看着朝这边走来的大娘,也是快步的跑过去,搀扶着大娘,说:“怎么拿如此重的东西?竟然没有人帮你!”大娘看到杜如月,虽然楞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毕竟在杜府的时候,她就知道杜如月的真实身份。
秦升看到他们两个人这般动作,也是讲背篓放在地上,走过去,说:“娘,这是杜大人的妹妹!”杜如月听到这话,也是赶紧眨了眨眼睛,大娘也是心领神会的点头,拍着杜如月的手,说:“是啊,我在知府大人的府中曾经见过,你怎么会来这地方?是为了前几日与我说的那桩事么?”
“没错,我们可要进去说!”
杜如月贴心的在大娘身边站着,那模样就好像这是她的娘亲般。天凌在后面看着,也是有些好笑,果然如同岳珂大人说的那般,这杜小姐的亲和力可不一般,能够将所有初次见面,再次见面的人,都统统收归到自己的手里,片甲不留!天凌想着,将手中的匕首又收了收,这细小的举动,却引来了前面秦升回头注视。
他竟然能够感受到自己的动作么?天凌眯起眼睛,也是打量着他。
难道说,这家伙的功力如此深厚,是隐藏在民间的高人?可为何杜如月对自己介绍的时候,说他是在李县令那草包家伙的府中地牢里,被关了足足好几月,也没有挣脱逃走,更是救出来的时候遍体鳞伤呢?这中间到底有什么误会,或者他是在故意隐瞒什么?
“大娘,你可知道,我方才来的时候,竟然走丢了!可丢人了……”杜如月恢复女儿身后,自然是没有平日里那般的端着架子,而这位大娘当时在杜府中住了很长的时间,对她来说,倒也像是娘亲姑姑那般,可以让她随意的耍着小性子,去将自己的不安表露出来,大娘拍着她的手,说:“为何不给我写信,我好让那孩子去接你!”
杜如月听到这话,回头看着秦升,却发现他也是在仔细的打量自己,四目相对,亲生竟然躲开了眼神,还有些尴尬的故意咳嗽了两声。杜如月并没有在意,只是看着那熟悉的房子,随着大娘走了进去,说:“我不是觉得,若是还让你来接,实在太过麻烦嘛!”
“我在书信上写出的那桩事情,大娘可是能够帮我?”
杜如月小声嘀咕着说道,而大娘坐在旁边,看了一眼秦升,淡淡的说:“你与我家有救命之恩,将我儿子从地牢那暗无天日的地方带出来,不管是拜托我什么事请,我都应该要答应的!更何况,你所做的事情,是为了我们这些贫苦百姓,更是为了社稷江山,这心中大义,我若是不答应,岂不是白活了这么久的时间!”
“你去找旁边那林夫人,让她过来,与我商议些事情!”
大娘如此说着,杜如月也是甜甜的笑了,可天凌在旁边,却发现这处村落似乎真的不是那么简单。虽说这是简单的茅草屋,看上去也是普通人家,可是这屋里面点燃的香气,却是顶好的龙涎香,椅子虽然有着灰尘,却仍旧能够看得出上面雕花的精致,若说这只是随随便便的人家,天凌并不相信。
可看到杜如月那满眼的天真,却也只是皱起眉头,没有拆穿。
天凌看着眼前的老妇人,总觉得似乎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到过。
“这位年轻人,在老朽身上看了半晌,可是要看出什么来?”大娘竟然首先开口,天凌听到这话,也是笑了笑,上前客气的拱手,说:“天凌只是奇怪,您本应该是身份贵重之人,为何要在这里避世而居。想来公子也是武功卓绝之人,为何甘愿在这山村之中,打猎过活,而不是去报效朝廷!”
杜如月听到这话,有些不解,却看到身边大娘的脸色变了变。
“报效朝廷?如今的朝廷有何需要报效的?当年朝廷中的那些忠肝义胆,最终可有什么好下场?无非就是被斩尽杀绝,抄家灭口。唯一能够保留着性命的几个,不是远走江湖,再不理朝政,就是安心的去做那混吞吞的小官,对皇帝没有什么威胁!那毛头小子坐在龙椅上多年,可有什么建树?”
这般大逆不道的话,让杜如月听了都有些心惊,虽说这里没有赵书俊在,他也没有长着顺风耳,更是听不见,可能够这般气沉丹田,没有半分心虚的去抨击皇帝,可见这大娘果真如同天凌说的那般,并不是什么普通人。
“大娘?您究竟是谁啊?”杜如月有些纳闷,这样喃喃的问道。
大娘回头看着杜如月,手背似树皮般,却也还是温柔的拍着她的手,说:“你别怕,我是永远不会害你的人,不过是对那朝廷没有什么好盼头,便安居在这里,隐世而居度日的人!”她说完这话,天凌像是被一道雷劈中般,不敢相信的跪在地上,抬起头,恭恭敬敬的说:“敢问您可是当年那全族人都在一夜消失的南宫家老太君!”
“南宫家老太君?天凌,你在说什么啊?”
杜如月一头雾水,却也能够感受到,身边的老妇人身子一抖,似乎是好久没有听到过这个名字般,身子顿了顿,笑着说:“不过,你这年轻人果然眼神伶俐,虽说没有见到过老朽,却能够将身份猜测的八九不离十,说说,你是从什么地方发现了老朽的破绽?自二十年前,我便是从未见到过任何外面的人,你不可能认识我!”
“我并非是认识老太君,不过是小时候在军营中,曾经听老将军讲过,说当年南宫世家的兵有多么的骁勇善战,老太君又是多么的英明,一直抱憾没有见到,便听了几句!”天凌跪在地上,完全没有将眼神抬起,这副模样倒是引得老妇人发笑,她挥手让秦升上前,说:“将他扶起来吧,想来也是个娃娃。”
这时候,天凌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而站在他身边的女子,雍容华贵,更是气度不凡,看上去就不像是在山村中会出现的人!那副容颜,让天凌更是惊讶,说:“南宫夫人?您不是……”
“早就已经远离这尘世倒是不错,可并非是已经远离人世啊!”
那夫人走到杜如月的身边,轻轻的福身,说:“多谢你救小儿一命!”
“啊?不,不用谢!”眼前的情况有些太过复杂凌乱,杜如月有些大脑中转过来弯,只得抽动的扬起嘴角,对天凌说:“你可能要给我解释一下现在的情况,怎么变成我不太清楚的模样了?明明是我将你带到这里的,我原本也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妥啊!”
天凌说完,看着那两位站在一处的女子,清了清嗓子,客气的说道:“不知道你可否听说过,南宫家族的传说!”南宫家族,杜如月仔细的回忆着,却也还是没有想到所以然,老妇人也是淡淡的笑着,摇头说:“都是往日的那些事情,不提也罢,不过既然丫头想要知道,我便是给你讲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