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巾帼红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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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重逢

杜如月果然是路痴,在后面带路,却差点儿又错了。幸好天凌及时制止住,说:“若是朝你那方向走,怕是天黑也到不了!”岳珂回头看着杜如月,发现她正垂头,也是无奈的摇头,问:“我只是想要知道,你当初从古镇县上京的时候,是如何没有走错路的?”

“当时,我身边有春浓啊!”杜如月理直气壮的说道,挺直了腰板,说:“她可是很会认路的,况且,去京城,只要问就可以啊。这百姓怎么会有不知道京城在哪里的,一路问着,也算是找到了!”杜如月那般骄傲的脸色,倒是让岳珂也十分佩服。

顺着天凌的记忆,他们顺利的找到了那村落,看到在门口正等待着的秦升。几人像是早就相熟那般,摇摇晃晃的走了进去,看到那世外桃源的地方,岳珂也忍不住的赞叹着,说道:“果然老太君就算是隐世,也仍旧会找到这般有情调的地方,着实是适合老太君的环境!美妙得很……”

“你这奉承话,还没有等见到人就开始说啊?”

杜如月有些好奇的看着岳珂,若不是真的知道其中有着隐情,她怕是真的会以为,岳珂是让谁在深夜中偷偷换了一个,才会变成如今这副一点儿都不内敛的模样。可是杜如月没想到,几个时辰后,她会更加怀疑自己的双眼,因为她看到了动不动就跪下的岳珂。

随着秦升的之路,一行人走到了村路中的那处房子外面。

老太君坐在正中央的位置上,换上往日那身衣裳,倒也颇有几分雍容华贵的模样,气度非凡,让人不敢靠近,岳珂站在外面,看着她,只是稍微这一眼,便是有些忍不住鼻尖的酸涩。他明明是七尺男儿,也是在战场上见过鲜血的,可是如今,却已经是急匆匆的走到了大娘的身边,跪地,说:“岳珂拜见老太君!”

“起来吧,我如今已经没有了朝廷里面的那官衔,你跪我做什么?”

老太君脸上都是笑容,也是搀扶着岳珂的手,看着他,似乎是思虑了半天,才无奈的有些叹息的说道:“你也是老了,如今的模样倒是也没有了原来的那般英姿飒爽,想当初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还是军营中的一位小卒,隐藏着自己岳家人的身份,若不是后来你爹爹与我说,我还差点儿将你收到我南宫家的军中呢!”

“多亏当初老太君对我有知遇之恩,岳珂此生也不敢忘记!”

岳珂的双手都有着颤抖,在旁边站着的杜如月,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有一天能够看到岳珂失态的模样,“想来,你没有成为南宫家的军,也是好的,不然当初那血……也应当是有你的!”老太君这几日,也是夜夜能够梦到当年的那场杀戮,或许是见到了许多往日的熟人,这些面孔勾起了自己深埋在心中的情绪罢了。

“岳珂又怎么会怕那些呢?想当初,我岳家不也是退守,才换来了这样的一条苟延残喘的性命么?”若是没有这样的钝痛,是无法理解他们此刻重新见面,到底有多么的感慨无量。杜如月只是安静的在旁边站着,凭借老太君和岳珂之间那寥寥几句的沟通,在脑海中想象出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模样。

那还是先皇在位,十二年前……

岳珂虽说是岳家的小儿子,但是生性顽皮,在家中也总是不守规矩,每次不是上房揭瓦,便是下河捞鱼,虽说不会做出什么讨人厌的举动,但是却也让家中的大人束手无策,想着扔到军营里面去训练几年,吃吃苦,将这一身细皮嫩肉变成糙肉,或许也就会听话许多!所以就将才刚满九岁的岳珂,扔到了军营之中。

为了避免有人会因为他的身世而照顾,所以在去军营之前,岳珂的父亲拖自己的下属,偷偷改了姓名,将岳珂安插进去!这事情做的仔细,没有任何人知道,他们都以为这小孩子又是在哪个街上被捡回来的,没有地方吃饭,才会来到军营之中,对他也说不上是善待,不过是平日里总欺负上两脚。

久而久之,岳珂也是练出了一身的皮糙肉厚,终归是岳家的孩子,他明白自己以后身上需要背负的是什么,所以便也没有说什么,吃苦训练,短短两年时间,就从无名小卒,变成了当时的兵长,也算是仅次于副将下面的职位!

岳珂的爹曾经去军营中探望过几次,却也用着来看看这兵训练的如何,跟他切磋了两回,把岳珂打的屁滚尿流,才潇洒的离开!岳珂那时候心里不理解,如今想来,家父也只是要告诉他,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要因为几句旁人的夸赞,便是忘乎所以,甚至是飘飘然!可当岳珂明白的时候,他爹爹已经是断了头。

“老太君……”

岳珂在军中的第四年,南宫家族声名鹊起,那从来没有败仗的军队,也是在朝廷中成为所有将士都想要投身的地方,成为与岳家军齐名。那日,老太君来到军中,想要挑两个根骨奇佳的回去,一来二去,便走到了岳珂的面前。看到那双眼睛,生得甚是明亮,就好像是里面有着对家国的报复般。

“你叫什么名字?”老太君定在岳珂的面前,“丘山。”

丘山乃是岳,不能够用真实的姓名在军中,可却也不能够忘掉自己的根,忘掉自己的姓氏,忘掉自己身后背负着的家族自尊,这是将岳珂扔进来的时候,他爹爹那夜嘱咐过的,听见这铿锵有力的名字,老太君也是点点头,轻轻的笑着,将手搭在了岳珂的肩膀上,顺着手臂朝下面捏去,十分满意。

“这小孩子,若是你们舍得,就让老身带走吧!”

老太君很少与人开口,若是开口,那便是极大的荣耀。岳珂有些傻愣愣的待在原地,平时极其宠爱他的那个副将,也赶紧是踢了岳珂一脚,说:“还不赶紧谢谢老太君,能够将你带回去!”副将说完,拱手说道:“老太君能够从我军中挑人,是我的福气,这孩子来到我军中才第四年,便有如此的能力,想来也是我没有看错!”

“好苗子,好苗子……”

那日,岳珂迷迷糊糊的跟着老太君回到了南宫家的府邸中,原本他只是以为,换了处地方去训练,或许还能够学到什么特别的武功,可等待了半天,看到竟然给自己安排了住处,更是有果蔬好菜,这与军中可是大大不同,岳珂也是急了,被丫鬟们领着去见老太君的时候,发现大厅内,爹已经坐在了老太君的旁边、

“我就说,如此根骨奇佳的苗子,怎么可能是从街边随随便便捡来的孩子!果然,老身的眼光经过如此多年,还是没有半分的退步啊!”老太君拄着龙头拐杖,哈哈的笑着。而岳珂的爹也是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说:“还不给老太君跪下?老太君带你离开的时候,为何不表明自己的身份?”

岳珂有些委屈,那时候也不过是十几岁的少年,哪里懂得那些厉害关系。

他又怎么会知道,南宫家的武功与岳家的不是一般的,若是同着练,会导致自己的一身武功尽废。若不是因为军中岳珂的爹爹安排在暗中保护他的人,偷偷的跑回到岳府,告诉他,这才能够及时赶到。

“老太君对小儿有着这般的疼爱,我无以为报,只能是愿南宫和岳家结下这般的同好,日后南宫家若是有小女儿,便与岳珂……”后面的话,岳珂记得不太真切,只是好像隐隐约约的觉得,自己有了婚约,却从未见到过人。

两家颠沛流离,也已经不是当年那般的望族,甚至是连踪迹都寻不到。这些年,岳珂虽然感怀,却也无处可寻,所以今日见到老太君,这般的激动,也是情有可原。

其中到底是发生过什么,杜如月却也不知道,只是自己在旁边看着岳珂那般激动的模样,自己也是有些感动,鼻尖有些酸,眼眶也微微泛红,老太君不愧是眼神伶俐之人,她瞥见杜如月这样,也是对她伸出手,说:“你这丫头,倒是也感性,如何就哭了?”

“我……风大,吹了眼睛!”杜如月有些害羞的涨红了脸,甚至是连耳朵都有些红。老太君看到他们一行人,还有杜如月身上沾染的那些泥土,有些心疼的说:“我知道你们此番是为了黑风寨的事情赶来,可这事情也不是急得来的,先暂且换下这身笨重的衣裳,吃过晚饭后,我们再行讨论,如何?”

老太君的话,没有人敢反对,毕竟心中对她充满着敬仰。

杜如月也是急于摆脱这一身,忙不迭的点头,跟着南宫夫人走到后院,看着那素色的衣裳,虽然简单质朴,却也还是有着几分的精致,在细节处,能够看出用心来。杜如月出神的摸着上面的绣工,忍不住的赞叹说道:“这针脚,竟然要比外面鼎有名的地方都好上几分,敢问夫人是从哪里买的?”

“若有一天,我能够光明正大的重回女儿身,倒也想要买几件来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