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遇到你的时候,我与兄长去街上看花灯,差点儿走丢,你看到我的时候,虽然我强装镇定,但是却也心里十分害怕。七岁的小姑娘,若是自己独处,怎么可能会那么平静?”杜如月扬起嘴角,说:“正巧看到小男孩儿在人群中,也便是撞着胆子过去。等到兄长前来找我!”
那晚,杜如月和杜子谦回到杜府中,杜老爷也知道所有的事情,当夜便将杜子谦就被揍了一顿。那皮开肉绽的,让杜如月足足是在杜子谦的面前端茶倒水,伺候了将近小半月的时间,也把当日在街市上遇到的那男孩儿给忘得一干二净。不过是随手之劳,她没有想到,竟然会造成今日的缘分。
两人都是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对方,在月色下,赵书恒认真的盯着杜如月,说:“怎么会?为何世界上会有如此巧合的事情!”杜如月也是有些惊讶,淡淡的说:“是啊,我方才还竟然吃自己的醋!想起来,倒是也真的可笑了!”杜如月窝在赵书恒的怀中,看着天空中的那轮圆月,也是不由得扬起了嘴角。
“小时候我曾经告诉过你,不要轻易的动杀机,可你倒是没有听啊!”
杜如月像是想起什么般,这样喃喃的说着,赵书恒的身子微微僵硬,却很快放松下来,知道她是在与自己玩笑,同样也是轻描淡写的回答,道:“你应当知道,若是没有你小时候对我说出的那些话来,我自然不会是今日忍气吞声的我!”赵书恒会做出如何杀机盎然的事情,就算是他自己都不清楚。
“现在这样就很好,你我又重新相遇,用这样自然的身份。”
杜如月闭上了双眼,靠在他的肩膀上,温柔的说。微风拂面,夜深也有些凉,赵书恒抱着杜如月,两个人的体温互相融合。她的眼睛渐渐闭上,进入了深睡中,赵书恒听见她那般安稳的呼吸,也是嘀咕着说道:“既然找到你,我就不会随意的让你离开我,我会守着你!保护你不受到任何的危险!”
次日,外面的阳光还没有刺眼的亮起,杜如月就早早起身,来到方丈的院落中央,看到坐在那儿闭上眼睛冥想的方丈,也是轻手轻脚的挪过去,不想要惊扰到他,却还是踩到了一根粗树枝,枝丫的声音,让方丈睁开眼睛,说:“既然来了,便是落座吧!”
“今日没有早课么?”看着周围倒是也没有什么小和尚的身影,杜如月略微有些奇怪。
“奉恩寺中的人人,都不用做早课的。”方丈和颜悦色的看着杜如月,轻描淡写的说道:“若是需要用那般的身外条框来控制住,何苦要修建这座寺庙让他们住进来呢?既然让他们跟随着我,便是想要让他们跟随着本心。”
杜如月听到这话,倒是也有些惊讶,心中更是有几分的佩服。人人都说要寻找世外桃源,其实奉恩寺便是这样的一处地方,方丈用自己撑起了这座所有人只要来,便是能够得到内心安宁的躲避之处。
皇宫中,赵书俊看着递上来的奏折,更是眼睛一跳,手猛地拍在桌子上,说:“岂有此理,杜如月竟然如此……”太监看到上面的那些文字,也是略微有些紧张的看着雷霆震怒的赵书俊,他们谁都没有想到,最后竟然是这般结果。
在出谋划策之后,赵书俊其实已经在幻想着过几日,将杜如月迎娶到后宫之中的场景,更是已经想象出,该要封号如何,宠幸如何,可今日的一纸书信,却让赵书俊就像是有根鱼刺卡在喉咙处,吞不得,咽不下。
“奉恩寺!那老秃驴,我要将他们给铲除了!”赵书俊这般愤怒的说着,可旁边的太监赶紧出声,道:“皇上,万万不可啊!您可是要记得,奉恩寺是历代皇上都不能够随意的进出的地方,连您现在都不能够被人抬上去,需要徒步上去,更是进不得门的地方啊!”太监的话,更是触怒了赵书俊。
他是堂堂天子,天下之主,怎么可能有进不去的地方?
而且这地方还一而再,再而三的冒犯自己!看着上面来自方丈的手书,那上面甚至是还有让他不得轻举妄动的印记,“你说,杜如月是否是故意的!”赵书俊说完,抬起头看着身边的太监,而听见这话,太监也不敢多做言语,毕竟……这只要是明眼人,便能够看得出来,怎么会有如此巧合的事情呢?
前脚,皇上刚刚洒下了选秀女的消息,后脚,奉恩寺便是将杜如月给收归为俗家弟子,还送来了这样的帖子手书。
“我要去一趟奉恩寺!”赵书俊此话说完,太监倒是也不由得眼皮一跳。他当日只是觉得,赵书俊对于杜如月来说,不过是一时兴起,若是得不到,也不会那么的执着,可今日看来,不知道是奉恩寺的这封手信,燃起了他的挑战欲望,还是其他如何。
太监有些慌张,想要阻拦的说:“皇上,这方丈是万万不能够惹得!”
“我有说自己是去大闹的么?不过是想起,已经许久没有去奉恩寺请香了!如今想要去看看罢了。”赵书俊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龙袍,说:“顺便看看,方丈的那位俗家弟子,到底是否已经在苦修了!”赵书俊说完,脸上阴沉的面容,让旁边候着的太监不敢说任何的话,只得吞吞吐吐的跟在后面。
心里想着,若是知道会有今日,为何当日自己要替皇帝出谋划策呢?
这事情若是成功不了,怕是自己未来的日子也不好过!他在心里这样想着,也只能是耷拉着脑袋,跟在赵书俊的身后。
奉恩寺中,杜如月坐在方丈的身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学习者他的模样,轻轻的闭上眼睛,感受着微风拂面,体会着内心的平静,似乎周遭的万事万物都变得那么的温柔,杜如月像是被谁给握在手心般,呵护着,那种感觉和内心的安宁,是她以前从未体会过的!方丈轻轻睁开眼,看到她那般投入的模样,也是点点头。
若是赵书恒不那么强硬的态度告诉自己,不要打杜如月的算盘,他倒是也真的想要将她留在这里了!晨起,赵书恒来到院落附近,抓住正走过的慧明,说:“你们方丈可是已经送信去了皇宫中?”慧明身为方丈身边的弟子,听到这话也是忙不迭点点头,说:“天未亮便是让人送去了!”
“嗯,若是皇宫中有人来,不要说我在!无论是什么人,知道么?”赵书恒说完,便转身朝后院走去。按照他对于赵书俊的认识和了解,他是不会就这样坐以待毙的。若是前来,知道自己在这里,怕是会有些怀疑,更是会引来不少意外的事情。还是躲着比较好些!虽然赵书恒心中并不想要这样做。
杜如月半晌才微微睁开眼睛,感觉周身也有些神清气爽的意味。
“怎么?可是有所感触?”方丈看到她那双清明了不少的眼眸,问。杜如月点头,却也有些不明白,求教的说:“我如今像是胸口还堆积着什么东西,无法看透。可否请方丈指点一二?”方丈听她这样说,也是笑着摇头,道:“你这个丫头,在短短时日内竟然能够做到这种程度,已经算是有悟性了!”
杜如月脸上扬起一抹欣喜,却听见方丈继续说:“若是想要急功近利,怕是会对自己产生不好的作用,若是有无法参透的,时间会来帮助你,莫急!”方丈的话,让杜如月的心思倒是也沉浸下来,不再彷徨。
“方丈,皇上在外求见!”慧明看到山脚站着的那位身着龙袍的人,倒是也没有半分惊讶,或许是因为早晨的时候,赵书恒曾经给他有过提醒,也或许是因为奉恩寺中的人,生来便是有着几分的高傲,除却方丈之外的任何人,即便身份再尊贵,他们也不会放在眼里!转身慢悠悠的回到方丈的院落中,慧明这样平静的说着。
杜如月却有些震惊,皇上为何会忽然来到这里?
自己是否应该要躲着?杜如月脸上慌张的神色被方丈看出来,吩咐慧明说:“将贵客请到偏厅去坐着吧,我片刻后就去!”慧明点头,而杜如月起身要走的时候,却被方丈给叫住,说:“女施主不要离开,皇上来奉恩寺,是为了你,所以待会儿你是要出面的!”
“为了我?”杜如月有些茫然,更是不懂方丈话里面的意思到底是什么,看到杜如月这般茫然,方丈也只能是无奈的开口,慢慢说道:“你可知道,皇帝开始在朝野中招亲,凡是五品以上官员,必定要选择出一个有血缘关系的女子,将画轴送到宫中,被皇帝挑选?”方丈说完,杜如月的脸色表情就是僵硬起来。
她是聪明人,不会不知道这代表什么意思。
难怪当初岳珂催促她匆匆离开京城,而她在说要回到京城的时候,柳如是会那么阻拦,来到京城中后,赵书恒会那样的躲闪,甚至是话中有话。原来大家都齐心协力的在隐瞒着自己这件事情!杜如月脸色变得有些铁青,站出来,说:“既然事情是因为我,我不会连累奉恩寺的,待会儿我便是与皇上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