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巾帼红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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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爱我,可笑

没有遗诏,是因为先皇并没有死,所以他也不用在宫中留下任何的信息。

“可先皇为何会这么信任你?他为何就如此确信,你会替他保守住秘密?”在旁边身为旁观者的杜如月,在这段对话中,敏感的察觉到好像还是有所隐瞒,盯着方丈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问着。方丈听到这话,也是苦笑着摇头,说:“他日我还觉得,赵书恒身边有你这丫头陪着,是好事一桩,可现在看来,倒是也不对!”

方丈看着那同样有些疑惑的赵书恒,说:“你可还记得,你父皇说小时候有个早早夭折的皇兄?”方丈说完,赵书恒就控制不住的瞪圆了眼眸,方丈则是慈爱的笑着,说:“没错,若是真的将所有事情都说开了,你怕是还要叫我一句皇叔呢!”

“你竟然……”

赵书恒无法相信今夜发生的事情竟然是真实存在的,他甚至是想,如今难道不是梦一场么?可刺痛感和旁边那空气中飘散着的隐隐约约的檀香味道,让他清楚,这都是现实,不过是他想要逃避,却无法逃避的现实罢了。

先皇的确曾经与赵书恒说过,自己小时候有一位皇兄,文韬武略样样精通,更是深得赵书恒的皇爷爷的心,可是却英年早逝,惹得满朝文武惋惜了很久。也正是因为这样,赵书恒的父皇才能够坐到这龙椅,天下九五之尊的位置上!

“我的确是夭折,不过也是假死,当初我的娘亲在皇宫中是坐着六宫之主的位置,更是有着那般庞大的家族势力。若是我不死,这小小年纪,皇上嫡子,他们完全可以用我来要挟皇位。父皇虽然没有说,但是我也厌恶了当初朝廷中的乌烟瘴气,直接跳湖闭气,选择逃离出来!”方丈像是想起了当年的场景般,也是有些苦笑挂在嘴边。

或许是因为自小便与先皇长大,这其中的兄弟情深也比其他人深厚几分。

所以在多年后,先皇登基,方丈也是偷偷的传递了消息到宫中,告诉他,自己还活着的事实。先皇曾经想过要将皇位传递给方丈,毕竟在他的心中,自己的这位皇兄,是拥有着比自己更大的能力,去护住百姓子民,更是能够让朝廷更加兴旺的。可方丈却用自己已经远遁红尘来拒绝。

先皇知道他心意已决,也不得不让他进入奉恩寺中。

“所以,你之前与我说出的那些经历,都是骗人的!什么曾经与我父皇在一处,是好友,他为了报恩!那些都是假的!”赵书恒的情绪又重新有些激动,可听到这话,方丈也是无奈的笑着,说:“也并不是全然假话,我与你父皇倒是真的自小在一处,也曾经不止一次的救过他的性命,只是我们有意隐瞒了很多事情罢了。”

当年,在江神医的帮助下,先皇成功的假死,来到奉恩寺中,他深深的知道自己这用情至深的皇儿会为了自己而痛不欲生,所以安排方丈前去开导,并且将他带回到奉恩寺中!“你父皇当年便是住在这里,就在我的隔壁,你在我房间里面说出的每一句话,他都曾经清清楚楚的听到过!”

“甚至是,你还与他面对面的交谈过!”

方丈这样淡淡的说着,赵书恒像是被什么给直接点醒般,手指头都有些颤抖的说:“易容术!”江神医是会易容术的,他能够将其他人变成自己的模样,更是能够将先皇变成方丈的模样!而他们自小就是兄弟,那些细微之间的处理更是会逼真,所以当脸完全认不出的时候,赵书恒没有办法分辨!

被父皇欺骗,他曾经在自己认为他离世后,还曾陪伴自己,提点自己!到底是应该悲,还是应该喜。赵书恒甚至是觉得自己此刻已经不能够再用任何的情绪来表达自己,他只是呆呆的看着眼前,方丈从后面拿出一张黄橙橙的东西,放到了赵书恒的面前,说:“这是你父皇给你留下来的遗诏!”

“三年前,他知道自己没有让你放下心中的执念,更是看到赵书俊坐在龙椅上,天下江山变成这副模样,十分痛心。他最后关头,想要将一切的事情都交到你的手里。”方丈看着赵书恒,说:“你若是手中拿着这份遗诏,率领着自己暗中培养的那些将士们,没有人会阻拦你,这皇位就是你的!”

方丈这样说着,看到了赵书恒那双木讷的眼睛,本来以为他会立刻拿起遗诏,可他却只是那般呆愣愣的看着,没有任何的反应。

“你难道不想要得到那位置么?你难道已经不想要为先皇报仇了么?”方丈有些奇怪,却也还是保持着自己的那份声音。赵书恒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只是听见自己沙哑的嗓音,说:“你为何将这一切在现在告诉我,若是杜如月没有发现那密道,你打算瞒着我一辈子?可现在,你完全可以用其他理由来梦骗我!”

赵书恒拧起眉头,眼眶通红的说:“你完全可以说,奉恩寺是皇家古寺,这里有皇帝的别院很正常,我不信你找不到继续欺骗我的借口!”方丈听见他这样说,倒是也温柔的笑着,说:“没错,不过是如今我已经不想要再骗你罢了!”

“你已经长大了,当年瞒着你,是因为你心性还没有稳定。不知道你可曾想起,当年,不管是我,还是你父皇,都曾经问过你,是否已经放下了心中的执着!”方丈这样说着,赵书恒也是想起了往日的记忆,点点头,“你都说,你放不下!为何要放下!彼时,你心中那么暴戾,我若是告诉你,你定然会直接杀入皇宫中。丝毫不会做出任何的打算!”

那时候,赵书俊在宫中已经稳定,若是贸然前去,定然不会赢得胜利。

“而如今,即便是知道了你父皇的一切,你也还是能够安稳的坐在这儿。我就知道,是时候告诉你事实的真相了!况且,你身边有了你想要保护的人,凡事在开始前,都会有所顾虑,不是么?”方丈这样说着,可赵书恒却丝毫不领情,他冷笑了一声,看着方丈,说:“我此刻是否应该叫你皇叔?”

“你和父皇一直都在算计我!你们说是爱我,担心我,可却从未想过我的感受!”赵书恒眼中有弥漫着的悲凉,他冷笑一声,轻声的说:“父皇觉得能够陪伴那段时间,便是对我最好的照顾。所以你们一起欺骗我,瞒我。可是你们却从未想过,在我眼里看来,那时候不过是陌生的方丈罢了,就算对我说出再温情的话,也不过是他人!”

“你们说是为了我好,若是真的为了我好,就应该要一直瞒着我!永远不要被我知道!此刻把圣旨给我又做什么?让我回到皇城中,将皇位抢回来?”赵书恒说完,脸上表情僵硬的转身离开,杜如月本来想要追出去,却也不知道自己出去能够做什么,只能坐在原地,看着方丈,心里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原本,她觉得方丈是将世间万物都抛开,远遁红尘的人

“如月姑娘,你是否也觉得,我们做错了?”方丈听见赵书恒的话,拧起眉心。杜如月在原地,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喉咙感觉有些干涩,她只能苦笑着抬起眼,看向方丈,说:“其实如月也不清楚,不过此刻赵书恒是我心中人,我自然要站在他的角度去考虑,如今,他受到自己最信任的两个人背叛。”

父皇,方丈,这是出现在赵书恒人生中,给予他坚持下去所有动力的人。

可到头来,赵书恒却发现,他们两个不过是编织一场骗局,让自己像是愚蠢的傻子般,在他们设计的陷阱里面兜兜转转,还自以为聪明!这是何其悲凉的事情,杜如月看着外面的月色,却也是越发有些在心里责怪自己,若是自己没有从那坑中掉下去,说不定事情就不会像是如今这般发展起来。

“你身为朝中重臣,你看到如今百姓民生疾苦的模样,难道没有想过,让赵书恒重新掌管朝局么?”方丈看到即将要离开的杜如月,也忍不住开口问。杜如月的身影停顿在门口,似乎是在思考,却也是半晌才回答,说:“你难道就真的确定,赵书恒坐在皇位上,会比如今皇帝做的好么?”

赵书恒生性就不擅长与权谋,更是不把天下所有与自己无关的人放在心上。就像是这些年来,不管外面遇到什么样的事情,赵书恒只是护着自己想要护住的人罢了。并不像是杜如月,总会在府外面去发善缘的帮助那些乞讨者,广陵王府就像是一座孤岛般,永远是与世隔绝的!

“你们难道就真的认为,赵书恒若是坐在这皇位上,情况会有些好转么?”杜如月有些不理解的回头,望着方丈,眼神里倒是充满了疑惑,说:“你们若是早就想到这样的事情,就该在先皇还在世的时候,将所有打算告诉他。那时候趁着他一腔愤怒,说不定会替先皇报仇,将皇位拿在手中。”

赵书恒虽然不会去关心其他人,但却也还是重情义,守承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