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陵王府中的人,是不是对我和小姐都十分的讨厌?”
春浓与马威在一处的时间也长了,两人互相熟悉,自然说起话来也没有那么顾忌。马威听到这话,倒是也有些惊讶,疑惑的说:“你为何会这样说?难道在广陵王府中住着不开心么?”这样的话,春浓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是有些吞吞吐吐,在赵书恒身边多年,马威说是没有眼力,但还是有几分敏感的。
“是有人在背后说你什么了么?”马威对春浓的感情,自己也算是清楚几分的。只不过是因为赵书恒和杜如月之间的关系,所以迟迟没有开口罢了,可是若让他看到有人欺负春浓,自然是忍不了的,起身便是要走,见到他这般冲动的模样,春浓赶紧抬起手,拦住他,说:“你要去做什么?”
马威挑眉,也是淡淡的说:“我去将他们都召集起来,看看他们到底是有什么意见?为何要在背后说这些嚼舌根的话!”春浓听见,脸上更是有几分挂不住,本来就是自己寄人篱下,此刻更是没有杜如月在身边,说:“你若是这样,深夜将所有人召集起来,岂不是显得我更像是他们口中的那般无耻……”
“他们竟然如此说你?”马威并没有听清春浓前半句的话,只是听到了后半句那刺耳的两个字。自己枉费说对春浓有心,却不能够护住她周全!春浓见到马威那顿时严肃下来的脸色,也是有些无奈,拽着马威的手,便让他坐在自己的身边,晃荡着双腿,说:“其实,我也并非是那么小气在意的人,不过是今日恰巧心情有些不舒服罢了!”
“小姐是当朝第一位女官,本来就引人注目。此刻住在广陵王府中,可能很多人都清楚,未来小姐是要与王爷在一起的,在他们眼中,可能此刻的我,有点儿借势欺人的味道吧!什么事情都不做,只是在这里看看花,喂喂鱼,还真的将自己当成大小姐了!所以才会说出那些话来!”春浓是善良的,从小在杜如月的身边,又被巧巧给护着。
原本巧巧还在的时候,出头,吵架这种事情都是巧巧去做。
杜如月和巧巧两人倒是将春浓护得除却照顾人这件事情,任何都不敢开口,生性也是柔弱畏缩,若是遇到事情,都会揽在自己的身上,想着要找自己的问题!马威听到这话,也是懂了几分,毕竟是男子,不知道该如何去缓解她心中的委屈,只得说:“你应当知道,在广陵王府,没有人敢拦着你们的!”
“王爷对你家小姐倾心,自然你也是广陵王府的座上宾!他们口中说出的话,你就当做是随耳听听,不要放在心里!”马威看到春浓淡淡挑起来的那抹笑容,也是同样笑出声来!感受到他的那般情绪,春浓也是有些好奇的扭头,看着他那张坚毅的棱角分明的脸,有些奇怪的说:“你笑什么?”
马威摇头,停顿了半晌,才说:“原本王爷说,我就是木头桩一根,除却舞刀弄枪这种事情,其余的半分都不会!可是方才我竟然能够让你心里得到几分安慰!”他说完,垂头看着手中的那柄剑,握紧又摆弄了两下上面的剑穗,问:“你眼中的我,是不是特别木讷?只知道打打杀杀的?”
“是,也不是!”春浓听见他这样说,倒也是认真的回忆起他们初次见面的情景。
“你还记得么?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在那间起火的客栈,巧巧被人杀害!你和王爷两个人正巧在楼下喝酒。你家王爷本来是想要上楼救我们的,但是你却阻拦着,让他三思!”春浓说到这儿,看着马威垂下头,有些尴尬的模样,调侃的说:“我当时心里觉得,你这人为何如此冷血无情?”
毕竟也是两位如花似月的姑娘,却能够这般的冷静。
“后来,知道了广陵王的身份后,我才明白你当时的心情。作为广陵王的贴身侍卫,你自然是要将他的安危放在第一位,而不能够去为了旁人,更是无关紧要的人,让他陷入危险之中!”春浓低头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喃喃的说:“我也是丫鬟,自然也能够理解你的心情,后来便是觉得无所谓了!”
马威嘴巴微微张开,犹豫了半晌,却还是将到嘴边的话给吞了回去!
当日在客栈内,他很后悔自己竟然第一想法是阻拦!若是那日春浓和杜如月真的因为自己的几分迟疑而遇到了危险,他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也幸好,她们都相安无事,能够走到今日!
“后来,小姐与王爷之间的联系越来越多,甚至是两情相悦。我也渐渐的与你联系多了起来,知道你虽然看上去木讷,冰冷的模样,但是心地却像是一团火般的热情。”春浓说完,眼神里面有着些许温柔的看向马威,说:“不然,你也不会在如此深寒之夜里,陪着我坐在这儿,早就会绕开,离去了!”
马威被她忽然袭来的夸赞弄得有些不安害羞,挠着头,也是憨厚的笑着。
“你觉得,贴身侍卫如何?”马威鼓起勇气,这样问。眼神中的情绪,在此番深夜中,即便不用说明白,春浓也能够懂得几分,她垂下头,而借着月色,马威看到她那已经被粉红色弥漫起来的耳朵,更是嘴角扬起一抹笑容,“侍卫如何?我不过是丫鬟罢了。”
此刻应该也不需要什么言语,马威只是将自己的手轻轻的放在了春浓的手背上,紧紧的握着,看到她并没有反抗,更是没有什么抗拒的模样,才开口,说:“自从你住进广陵王府的时候,我便是对你倾心,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可我不过是王爷身边的贴身侍卫,日日刀枪剑雨,也怕是有去无回的事情很多,不敢与你……”
“我也不过是小姐身边的丫鬟罢了!”
春浓抬起眼睛看着马威,说:“日后,若是没有其他的意外,小姐是要与王爷在一起的。我也知道,他们两个都不是安分与目前现状的人,生死有命,自然在天。我不想要去顾忌那么遥远的未来,只是想要看着眼前当下,小姐开心快乐,便是好了!刀枪剑雨又如何?到时候,我也愿意陪在你的身边,你的左右!”
“你这般……”马威有些感动,他自小就没有什么人来照顾,虽说是当年在赵书恒的身边,有他一口吃的,自己绝对不会吃侍卫的那些东西,而是与赵书恒在一处,可是也没有女子愿意与他靠近,或许是觉得他出身卑微,这也导致马威一直不自信,即便是明白心中对春浓有着好感,却也迟迟不敢表白。
今日,感觉到春浓所说的那些话都是发自内心,他也是坚定的说:“至此之后,任何人都不会伤害你,更不会欺负你!我会保护你!”春浓听见这话,不过是简简单单的一句承诺,却足够让人的心尖儿都甜蜜起来。
此刻的春浓才终于明白,为何杜如月这些日子来,始终嘴角挂着微笑,始终无法落下,心中若是有能够回应你一颗真心的人,自然是整个世界都亮了起来,旁人说什么,又与自己有什么关系呢?春浓弯起嘴角,轻轻的靠在了马威的肩膀上,而肩膀上的这股重量,让马威知道,自己日后需要负担起来的责任,又多了几分。
广陵王府门口,接到消息的春浓和马威赶紧过来迎接,从马车上下来的杜如月看到春浓那满面桃花别样红的模样,也是打趣的说:“怎么?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你竟然有什么好事发生了么?”春浓低头,没有回答,只是旁边始终沉默站着的马威走上前,拱手对赵书恒说:“王爷,您回来了!”
说完后,马威便又转身,对杜如月行了同样的礼数。
这行为让杜如月瞬间有些愣住,但随后便明白了其中的含义!
身为赵书恒的贴身侍卫,马威自然是要对赵书恒行主子礼的,但是他与自己不过是普通萍水相逢的人,只要是说上一句,或者是行贵客的礼便可以。方才,他的动作,是随着春浓的,也正是给他们两个一个暗示,春浓与马威之间,是互换了真心的!
“好,我们两个舟车劳顿,也是有些疲惫了,若是有事情,晚上具体说吧!”春浓看着一言不发的赵书恒,知道他还没有从那般情绪中走出来,也是对马威使了个眼色。赵书恒点点头,朝书房中走去,杜如月看着他的背影,略微有些担心,却也不能够走上前,该劝解的,该说的,她都已经做到了。
现在,赵书恒需要做的便是自己走出来!这件事情,旁人是帮不得的!
“小姐,王爷怎么看上去有些不对劲的样子?你们在奉恩寺中,遇到了什么么?”春浓是眼力极其快速的丫头,这样直接问着。杜如月摇摇头,却也没有回答,只是说:“这几日,不要去叨扰王爷他们了!明日你随着我去街上走走,我有些事情需要调查。等时日过去,自然就好了!”杜如月没有直接回答,春浓也没有追问,这是属于他们主仆两人之间的默契,更是一种多年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