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早些休息吧,今日春浓也是因为担心小姐你,才说了这么多!”春浓说完,便贴心的将桌台上的蜡烛给吹熄,倒退着离开房间。看着那漆黑的只能够透过外面的窗户,看到几缕柔和的月光的房间,杜如月静静的坐着,像是在思考些什么、她是否因为身上外界强加的那些重担,忽视了真正的自己呢?
她方才在与江神医说些什么的时候,其实自己都没有想通。
想着过几日去奉恩寺继续听听修禅,也想起赵书恒如今的状态,奉恩寺自己还是不要去的比较好!杜如月坐在床榻边上,一夜无眠,不知道为何,心口总是有些东西堵住般。“可能是因为赵书恒的事情吧,我也为了他难过罢了!”杜如月捂着胸口,感受到那种几乎是要窒息般的憋闷感,也没有当做一回事。
天亮,春浓小心翼翼的推开门想要进来,却看到已经睁开眼睛的杜如月,有些惊讶的说:“小姐,你今日为何起来的这么早?”看到旁边那收拾整齐的被褥,春浓也是无奈的叹口气,说:“看来小姐今日又是一夜未眠啊!若是继续这样,我可要去找江神医拿一些麻沸散,每到深夜的时候,就给小姐服下。”
“你若是真的想要这样,可记得掌握好用量!”杜如月调侃的说道,“不要到时候,让我一命呜呼就好。我可是还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做呢!”春浓见她没有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的模样,也是摇头,说:“小姐让我准备的东西,我都已经拿过来了,不用去告诉王爷一声么?”
杜如月摇头,看着广陵王府中都是弥漫着一种低沉的气息,说:“如今府中可还有什么人能够注意到我们?若是此刻还因为这点儿事情去麻烦赵书恒的话,我就果真是太不懂得事情了!”春浓听到杜如月这般妄自菲薄,不知道她是否也听到了广陵王府中的那些流言蜚语,只得快速开口说:“我们家小姐是最善解人意的了!”
“是,就你嘴甜,快收拾收拾,与我出去吧!”
杜如月说完,抓起旁边放着的衣服,换在身上,两人前后离开广陵王府的时候,正巧路过赵书恒的院落,看到外面忧心忡忡站着,却无法进去的马威,杜如月也是停在了原地,看了半晌。而春浓也是有些担心的看过去,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是等待着杜如月的选择。
“走吧。”半晌,杜如月喃喃的说着。
赵书恒终日把自己关在房内,杜如月也不忍去找他再说些什么,毕竟身为局外人,她无法设身处地的为了他去着想,更是无法感同身受此刻他的悲伤,唯一能够做的,便是去让赵书恒自己冷静下来,知道自己究竟该如何是好。
“小姐,我们今日去哪儿啊?”春浓跟在杜如月的身边,久违的换上了一身男儿装,倒是也有些怀念的扯了扯,说:“好久不穿,还真是觉得有些别扭了呢!”看到她那般别扭的样子,杜如月也是好笑的说:“你如今这发育,倒是也不适合再装出男人的模样了,不如下次,我扮成男子,你来做我娘子吧!”
春浓听见这话,眼皮一跳,也是讪笑着拒绝,说:“小姐,你可是算了吧!”
“如此俊朗的公子哥,竟然会娶我这样的娘子,也真的是会惹来更多的人注意吧!”春浓这样说完,又扯了扯自己的衣角,而看到她这般模样,杜如月也是好笑的弯起嘴角,看着前面那间府邸,说:“走吧,有些人应当是已经等我们多时了!”
春浓听见她的话,也是抬头看过去,发现是王汝清的府邸。
“王爷不是与你说过,岳大人也是劝说过你!少爷也是……”春浓停留在门口,扯着杜如月的袖口,嘴里喃喃的说着。两个男子在街上拉拉扯扯,也是引来了不少人的瞩目,包括王府门口站着的那两个侍卫,也是将视线投过来。杜如月看着春浓因为自己担心的模样,笑着说:“你放心,我不过是去了解一些事情,不会将自己卷入进去的!”
春浓看到杜如月那般坚定的模样,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得顺着走到门口。
“你们是什么人?”两个侍卫并不客气的说着,杜如月心中也是无奈,想着不管到什么地方,自己都是被拒之门外的那种。难道是自己这张脸,看上去就像是坏人么?春浓在旁边,也是梗着脖子,这里又不是广陵王府,不过是区区一个六品官员的府邸,小姐要比他们身份尊贵的多,竟然还要被拦着!“我们要见你们大人!”
听见这话,门口的两个侍卫也是有些不满,杜如月伸手拦着身边的春浓,拱手说道:“麻烦进去通报一声,就说杜如月前来拜见,手中没有拜帖,有所得罪!”听见这话,一个侍卫也是有些迷惑的转身,去通报。
而坐在正厅内的王汝清听见这话,也是二话不说的直接起身,快步的朝门口走去,看到果然站在门口的杜如月,双手伸出来,恭敬的说道:“杜大人来,有失远迎!还望不要怪罪!”看到自家大人竟然这么客气,门口的侍卫也是目瞪口呆。
“只不过是闲来无事,恰巧走到这里,想着过来看看王大人罢了,有什么客气的!”杜如月说罢,也随着王汝清朝里面走去,看到周围的景致也朴素,并没有华丽的造景,心中更是好感多了几分。虽说可能如同岳珂所说的一样,这位王汝清大人也是会变换心机之人,但却在本质上,也好歹没有贪赃枉法,也算是好事一桩。
发现杜如月的眼神看向其他地方,王汝清也是并没有多言,只是继续在前面引路。
“今日杜大人前来,只是随便逛逛么?”心中若是有事,便肯定是被人一览无余,索性,王汝清也不想要隐藏。他一双眼睛充满着期待的看向杜如月,说:“我猜想,杜大人今日前来,也定然是有关我当日去府中求助之事吧!”
杜如月听到这话,心里一动,却没有说死,只是轻轻的勾起嘴角,坐在旁边客座的位置上,淡淡的盯着自己面前那冒着热气的茶水,说:“我今日并非是杜大人,只不过是普通游玩到此的王大人的知己好友罢了!杜大人此刻应当是在古镇县中,缠绵病榻,想来王大人也不要认错了!”杜如月只是轻描淡写的几个字,就让王汝清明白了此刻的情况。
他也是尴尬的笑着,连连点头,说:“原来如此!”
只不过王汝清眼神中一闪而过的那抹哀怨、失望,倒是也难以隐藏!旁边春浓始终盯着他,也是嘴角微微勾起,她倒是第一次见到过这样面目表情丰富的男子呢!在她的印象中,男人就是应该要将七情六欲都吞进肚子里,不能够与外人说,更是不能够让任何无关的人发现。
如同赵书恒,如同岳珂大人,更是如同马威也是如此,只有这样的男子,才能够称得上是有魅力,更是能够肩挑得起家国重任。可王汝清,每日便都是唉声叹气,却又自己无能,这般模样,也不知道为何杜如月偏偏要帮助他!
“想来上次去府中看到杜大人的时候,你是女儿装扮,让我以为看到了仙女下凡般的模样,可今日为何……”王汝清仍旧改不过来口中说的话,听到这,杜如月倒是也有些厌烦,拧起好看的眉头,说:“方才刚与王大人说过,今日我不过是来到京城中游玩,也不便用那般装束,还是男子身份方便些!王大人也不要总是与我说出那些了!”
王汝清点点头,像是有些难堪般,这世道便是这样,若是低人一等,就必须要低下头颅来,只不过是一品官衔的模样,就需要做到如此,想来他心中也是有几分的不满,不愿吧!杜如月心中有些同情,语气倒是也缓和了几分,喃喃的说道,“其实我今日来,倒是也想要听听王大人口中,是否有着关于张一凡所做事情的线索!”
“这……”原本已经濒临放弃的王汝清听见这话,又重新的仰起头,也是吩咐旁边的人将房中的那木盒拿出来,放在了杜如月的面前,说:“这里面是所有关于张一凡最近贪赃枉法,私下收受贿赂,我能够拿到的证据,若是杜大人需要,便直接可以给杜大人!”
听到这话,春浓可是在后面忍不住的开口,有些质问的说:“若是这些证据就可以绊倒张一凡,为何你要在府中留着如此长的时间,一直未动。却一直在劝着我家小姐去做这件事情!你到底心里是如何想的,难道我们小姐是傻子,会不知道么?”
“春浓,不得对王大人无理!”杜如月只是回头轻声的说了一句,但是却没有答话。没有想到杜如月身边的丫鬟会如此说,王汝清的脸上也竟然是变成了一片青,一片红的模样,他尴尬的笑了两声,喃喃的说:“我虽然也想要将这些东西送到朝廷之上,但是如今我微弱的力量,是不足以做到这件事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