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公子找我去,有什么事情啊?我猜,定然不是想要与我谈论古今,更不是有好酒要给予我!”南宫凛明知故问的模样,让马威哑口无言,只得说道:“我终于知道,我家公子为何如此讨厌您了!您还真是有着这种让人反感的能力呢!”
南宫凛听到这话,也是扬起笑脸,拱手抱拳的说道:“多谢夸赞!”
“公子,南宫公子到了……”马威不愿意停留在这里,亲眼看着那般血腥暴戾的现场,便立刻扬声通报后,消失的无影无踪。看到他那么怂的模样,南宫凛倒像是无所谓般的大摇大摆走进正厅,没有发现赵书恒的身影,自顾自的坐在主位上,说道:“将人请来,又避而不见,你想做什么?”
赵书恒听到这话,从后面直接挥舞着银剑窜出,被南宫凛捏着剑锋,有些惊讶的说道:“呦,你找我前来是为这般?”
“你赶紧从我府中出去!”赵书恒气不打一处来的将银剑收回,插入剑鞘之中,发布逐客令的说道。可南宫凛听到这话,不在乎的翘起二郎腿,轻声说道:“你可知道,请神容易送神难,我既然已经住进来,难道会轻易放过折磨你的机会?”
赵书恒长叹一声,就知道自己将死对头请进来是个错误。
南宫凛吃饱喝足,留下那一地狼藉后,便也是拍着圆鼓鼓的肚子,大摇大摆的从赵书恒面前经过,略微有些挑衅的说道:“哎呀,想来杜公子也等了我很久了,怕是要回去了……”
“南宫凛,你别欺人太甚!”
赵书恒气得跳脚,却也无能为力,只得看着他悠然离开的背影,将府中正厅内的几幅字画给毁的一塌糊涂。马威进来时,看到那般场景,心都快要碎成渣,这可是花大价钱,从前朝名门手中买来的!
“如今朝中百官都言,江河清明,百姓安居,你便是觉得此言如何?”南宫凛坐在石桌前,盯着眼眸清澈认真的杜如月,倒是有些严肃的问。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而如今开设恩科,也是招纳人才,倒是定然会问这些枯燥乏味的问题,而那些顽固古板之人喜好听什么样的回答,他总归要提前让杜如月知道才好。
“皇城中百姓安居,可在千里之外,又何尝不是王土?那里乡霸横行,贪官污吏搜刮民脂民膏,并不为父母官,反倒千方百计苛刻收成。这难道不是皇帝如今应该知道的吗?”
杜如月果真直言无谓,看到她那般理直气壮的样子,南宫凛不由得笑起来,说:“你若是想要科考成状元,救父,便是不能够如此回答。”
“为何?”原本以为自己的回答会得到南宫凛的认同,却没想到竟然换回如此回答,杜如月满脸茫然,虚心求教。南宫凛盯着她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眸,也有些尴尬,说道:“朝堂之中,不需要谏言!”
忠言逆耳,却利于行。
千古不变的真理,却并不是那般的能够行得通。
坐在龙椅上的人,便是愿意听到海晏清明,天下太平的回报。而并非是哪里又传来****,哪里灾民横行。
“你可确定要去科考?”南宫凛说出此番话后,杜如月仍旧没有懂得其中道理的模样,让他明白,若是这女子进入朝堂,便不会全身而退,危机重重注定无法更改,便有些劝着的说道:“若是想要救令堂大人,也并非只有这一条路可选……”
杜如月想要反驳,却听见赵书恒的声音,回头发现他手中正提着两壶好酒,指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扬起微笑,说道:“子谦兄与你怕是也累的口干舌燥,不如借着月色,三人共谈些许,也让我受益颇深点儿!”
“你趁早给我赶紧收拾东西滚蛋!”
赵书恒用内力传音给南宫凛说着,两人正用眼神沟通的时候,杜如月却有些抱歉的笑笑,将石桌上书本收起,有些意犹未尽的说道:“你看,我竟然都忘记时辰,南宫公子定然是疲累了!”
“我倒是没有什么,若是书恒不来,我愿意与你通宵达旦!”
南宫凛对杜如月挤眉弄眼,看到他这般模样,杜如月也是忍不住浅笑。才短短几日时间,他们关系便是如此突飞猛进!赵书恒在旁边看着,忍不住在心里吊打自己无数大板,自告奋勇便好,为何非要请来南宫凛这家伙?当时自己定然是被人蛊惑心智,神思不清!
“我将书本放回院中,稍等片刻便来与二位汇合。”
杜如月看着两步外的春浓,对她微微点头,便与她先行离开。
见她已经走远,赵书恒二话没说便是捡起地上枯树枝,手腕微微颤抖,如同舞着银蛇般冲着南宫凛面门飞去。
“喂,你也不用这般做吧!”南宫凛急忙闪躲,匿身在树杈上,低头俯瞰着怒气弥漫在眼底的赵书恒,说道:“可是你让我前来帮忙的,我过来了,你又这般,你最近是否有些躁郁啊?”
听到南宫凛那般调侃的话,赵书恒更是有些愤怒,直接飞身而上,对着不远处站定望风的马威吼着,“去把我宝剑拿来,我要与他决一胜负,不是他死便是我活!”
“喂,赵书恒,我死和你活不是一样的吗?你别欺负我……”南宫凛上蹿下跳,两人的身影在黑暗之中倒是也看不清楚。马威堵着耳朵,对眼前发生的事情像是司空见惯般,连连摇头,说道:“我什么都没有听到!更是没有看到,待会儿公子来问我,我可太无辜!”
半时辰后,赵书恒和南宫凛满头大汗的挂在树干上,彼此占据着粗树干,和乐融融的模样完全看不出方才还是你争我斗,“她好像快到了!我们要不要回去换件衣衫?”南宫凛看着已经湿透的白色长衫,询问。
“我不用!”
赵书恒似乎是有些小窃喜的指着黑色玄袍,惹人生厌的说道:“这便是我总是与你说,黑色的好处!”
“我看你就是因为懒,马威都受不了你那味道,才会终日往我这里跑!”
南宫凛扔下炸弹后,踱步离开,反倒是留下目瞪口呆的马威,挥手表示着忠心的说道:“公子,我没有……”
“马威,你来,我与你试试身手!”
赵书恒咬牙切齿的对着马威挥手,看到他那脸上的表情,马威就像是见到黑白无常般恐惧,却也只能迈着脚步前行。这就如同亲眼见证着自己死亡过程却无能为力般,在府中当差可越发的难了!
“公子,轻点儿啊……”
院内传来马威连连哀嚎的声音,而院落内正在重新调整束缚的杜如月,对着铜镜看着自己的面容,有些出神。春浓在后面看到她这般模样,也是有些好笑的凑过去,替她调整着衣衫,说道:“小姐最近对着镜子的时辰可是越发的长了!”
“老爷曾经说过,女为悦己者容。我上次见到小姐这般在意面容,可还是……”春浓的话说到一半,便戛然而止。张一凡的名字就在嘴边,却没有说出来,感受到她的体贴,杜如月也是轻轻的摇头,说道:“无妨,他与我之间,倒是也形同陌路,不必避讳!”
春浓点点头,走到杜如月的身边,倒是也眉眼中有些兴奋地说道:“我家小姐这般花容月貌,就算是放眼京城之中也没有几个能够比得上。哪儿还找不到比那负心人更加好的郎君?”
“就说这府中的赵公子,还有近几日陪着小姐日日读书的南宫公子,哪个都要比那负心人好上千百倍!”春浓这般说着,杜如月忍不住出声训斥的说道:“你在胡说什么?”
春浓有些委屈,看着杜如月那张面容凝重的脸,也是无奈的说道:“我知道小姐如今记挂着老爷,也不敢多想任何这般儿女情长的事情,可是赵公子对小姐百般照顾,南宫公子也是风度翩翩,在京城有着盛名,更是知道小姐的身份,若是能够促成一段良缘……”
“他虽然知道我身份,愿意相助于我,也只是出于道义,并没有其他的想法。你再这般无理取闹,口无遮拦,我就真的要生气了!”杜如月这般说着,让春浓也只能是闭口不言。
但忍着半晌,她还是忍不住的说道:“可小姐,你到底是为谁妆容啊?别说是心中没有任何人,若是真没有,你便是会像前几日那般,连铜镜都不会看一眼的!”
“你……”杜如月听到这话,回头盯着春浓,脸上倒是有些恼羞成怒的意思。春浓见状,也只得嘟着嘴,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生怕杜如月真的生气,将自己赶出去。
天色渐晚,三人同聚在院内,赏月吟诗倒是有些闲散潇洒的意思。好景不长,马威略微显得有些慌张,快步走来,跪在赵书恒面前,眼神有些紧张的说道:“皇上圣旨到,公公已经在来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