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里,并没有看到人满为患,为何只有两间房?”
三人并非是等闲之辈,察觉到问题后,便直接开口。赵书恒将杜如月护在身后,同样手中也是警惕的握着佩剑,明摆着若是出现任何问题,就会第一时间飞身上去,钳制住此女子的模样。
“几位客官进店后便是凶神恶煞,小女子孤身一人,还没有惧怕。你们三位男人,怎就怕起我来了?”只见老板娘甩着水袖,坐在方桌上,眼神流波几转的盯着赵书恒,扬起嘴角的笑容,说道:“公子明明看上去,清秀俊朗,一表人才,怎有着断袖的癖好!”
老板娘轻笑着掩着嘴角,更是有些轻佻的说:“若并非是这般,我倒还真想要将你留在我这里,做压寨呢!”她说完,看到赵书恒越发严肃的脸眸,也像是玩笑过大。
“本家客栈只有三间房,而我住其中一间,自然只剩两间房。”
她似乎并不在意,进来的三人是否会留宿,虽然看似风尘,但身上却有着一种让人悲伤的凉薄感。始终躲在赵书恒背后的杜如月,像是想起什么般,偷偷的拉开挡在自己面前的人,纳闷的看过去。
像是隔着很远的距离,看不清楚般,杜如月眼眸略微像是被蛊惑一样‘,朝老板娘一步步的走着。发现她动作有些不对劲的赵书恒,想要上前拽住,却发现回头对上杜如月眼眸的老板娘,也是拧起眉头。
两人四目相对,片刻后,杜如月口中略微有些试探,不敢相信的呢喃出一句话来,“仙儿?是你吗?”看似旧相识?赵书恒和岳珂两人也一头雾水,只得暂且将身上的包袱放下,静观其变。
此名字刚脱口而出,老板娘脸色微微变化,朝杜如月走了两步后,二话不说,当着赵书恒等人的面,搂住杜如月,用力的贴着。似乎是在感受什么,当她确定后,才瞪圆了眼睛,那动人的眼眸中,渗出几颗泪珠,说:“月儿,怎是你?”
“你为何会在这里?”杜如月听到熟悉的呼唤,更是紧紧的拥抱着老板娘。这千里认亲的场面,倒是震住赵书恒和岳珂,两人行动太过亲密,让他们二人眼睛四处乱飘,不知道该看向何处。
虽说古镇县的确很小,方圆几里倒是大户人家也都有所相识。
可明明走出很远,仍旧能够看到旧交,这应该也可以称之为缘分吧!
“你的情郎呢?为何只见到你出来迎客?是否已经歇息下?孩儿呢?他还好吗?如今应该已经七岁有余了吧!定然是很可爱!”杜如月拽着仙儿,也是有些感慨的说道,却发现老板娘并没有回答,只是沉默。
这反应,就算是与她素不相识的赵书恒,都能够看得出有些情由。
“安儿夭折了,三月的时候。”老板娘挤出一缕笑容,看向在方桌处坐下的人,擦干眼泪,又重新换上那张笑面,说:“你们若是从古镇县来,定然也走了很远,饥肠辘辘,既然是月儿的朋友,理应招待!且等我片刻,后面好酒好菜,便是立刻端上来!”
老板娘掀起帘帐,朝后面走去,赵书恒这才敢压低声音的询问:“你可是认识老板娘?见你说出那般话,像是自小便熟悉的关系!”杜如月虽然对刚才仙儿说出的话有些纳闷,却还是点点头。
“她原本是古镇县之人,同样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就住在杜府旁边,原本姓秦,名叫仙儿。生得艳丽,爹爹与秦府有着生意上的往来,我们年岁相差无几,我也经常去她府中偷偷玩耍。”
杜如月想起往时的事情,忍不住扬起嘴角,双手紧紧握着方桌上的那热腾腾的茶杯,陷入回忆之中。那时候,她应该还是二八年华,还没有认得张一凡的时候,便已经与秦仙儿打成一片,两人经常在府中后院,弹琴吟诗,笑声连连。
古镇县曾经有过一句话,在坊间广为流传。
那便是杜府千金美若水仙花,清纯却不忍碰触。秦府千金惊艳如杜鹃花,姹紫嫣红,倒是多着几分妩媚!虽说她们两人都是大户千金,出门便都要纷纷掩面,更是经常无法离开府中后院,更是没有多少机会能够让那些男子见到,可传闻就是这般神奇,已经传遍镇中。
那时候的秦仙儿,比杜如月要多出几岁,已经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她梦想着能有轰轰烈烈的感情,如同烈火烹油,非你不可。那般炙热,投身于其中的爱恋,还真的就发生在了她的身上!
彼时,秦府做着蜀地锦缎的生意,每年都要从蜀地运来一批上好的布料,而护送货物的人,那年换成一位青年。初次进秦府,便与匆匆忙忙要出去找杜如月的秦仙儿,撞了照面。
“姑娘,生得真美!”
就这样直接看到秦仙儿的面容,那青年站定在原地,脱口而出这番话。他眉清目秀,眼中含情,倒是有着一双能够勾人魂魄的桃花眼,只不过轻飘飘的一句话,便让秦仙儿已经浑身酥软,脸色绯红,掩面跑了出去!
杜如月如今还能够清晰的记得,那日秦仙儿到自己府中,开口说出第一句话,是:“月儿,怎么办?我好像恋上人了!”杜如月那时还是尊听着杜老爷教诲,从未敢幻想过在许配人家之间,让男子看到自己面容的时期,惊讶的不行。
“姐姐,你可不能这样,秦叔叔是不会让你……”
感情来的时候,周围人越是劝着,越是会点燃那心中不可控制的火焰!不管杜如月口中说着什么,秦仙儿都觉得,那便是自己命定之人,绝对不可错过!她日日守在府中,让丫鬟去前院盯着,若蜀地的人再来,她便是急匆匆的跑过去,想着要见他一面。
可三日,都没有再见到那青年,秦仙儿心中忍耐不住,跑去问。
“爹,蜀地这次押送货物的人,好像以前从未见过!”秦仙儿原本就聪慧,她故意在晚膳的时候提起,装出漫不经心。一双捏着筷子不住颤抖的手,却出卖了她的心思,幸好,那时候的秦老爷所有心思都在贩卖蜀锦上面,没有看出,也是随意的回着:“嗯,好像叫什么王青之。”
青之,情意绵绵之于何人。
不过是极为普通的名字,那日起在秦仙儿的心中变得有着不同的含义。性情既然如此,本就不是会按兵不动,等待的她,终于借着要出去找杜如月的谎言,跑到蜀地人居住的客栈内,寻了王青之住处,便直接推门进了去,那般冒失,却充满着可爱。
“姑娘……你……”王青之那时正在房中静卧,听到声音起身,看到秦仙儿,慌乱的起身。秦仙儿掩上门窗,倒是直接走到床榻边,双眼含着情的盯着他,柔柔的说道:“你可心仪于我?”
王青之顿时脸色通红,他从未想到,自己只不过是押票之人。
“不瞒姑娘,那日在秦府见到姑娘后,王某便是日日思念,无心做事,已经在床榻上流连多日,睁开眼睛便是能够看到姑娘的身影。”王青之声音有些低沉,诉说出这般情意的时候,让秦仙儿的心开始不停的跳动着。她没有想到,属于自己轰轰烈烈的感情来的这么快。
那日,她便直接将柔弱无骨的手,轻轻搭在王青之的肩上,与他在客栈的床榻上缠绵不已,翻云覆雨。她能够感觉到自己被充实的那般感觉,紧紧搂着王青之,眼神略微有些迷离。
秦仙儿那般细腻的肌肤,让王青之几乎是不能够移开视线。
“我定然会去府中与秦老爷提亲!将你娶回家中……”
王青之那日暗暗发誓,算是给了秦仙儿承诺!彼时,秦府家风甚紧,更是无法容忍家中出现这种有辱风化之事,未许配人家,未出阁的姑娘,竟然失去了贞洁!这样的事情,若是传出去,让秦府的脸面放在何处?
秦老爷知道事情后,将秦仙儿责打一顿,扔到后院,大门紧锁,不许任何人探望。更是将上门的王青之,乱棍打出。听到消息的杜如月,匆匆忙忙的跑到秦府,因为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姑娘,秦老爷希望她能够劝说秦仙儿,不要再想着那般门不当,户不对的穷小子,便是让她进去。
看到被关在家中的秦仙儿,那时候脸色已经没有血色的模样,杜如月心中是有着几分感慨的,她拽着秦仙儿的手,说:“仙儿姐姐,你又何苦要这样呢?为何要这样作践自己,为何……”
“月儿,你也认为我是作践自己吗?”秦仙儿眼眶通红,声音中有着几分委屈的说:“我从未像是喜欢王郎那般的爱过,与其日后嫁给爹爹说给我的那几个公子,过着乏味的生活,不如随着王郎,就算是风餐露宿,我倒是也愿意!”
杜如月不知道该怎么劝解,只能够走出院落,去跟秦老爷求情。
爹和女儿便都是倔脾气,谁都不肯低头,就这样冷战着,直到有一日,杜如月听闻,秦仙儿竟然有了身孕!她跑到秦府,果然看到秦老爷被气的一病不起,“仙儿姐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