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南宫凛不愿与眼前人继续交谈盘旋,只得开门见山的问。
史弥远挥挥手,爽朗的笑着,指着外面不早的天色,说:“我风尘仆仆赶来,也算是奉皇命来看这里整治灾情的进度,朝廷命官,若是不好生招待,可有些说不过去吧!”杜如月始终躲在南宫凛的身后,看到眼前这种情况,知道自己躲不过,只能够走出来,看到南宫凛担心的眼眸,摇摇头,淡淡的说:“同在朝中为官,有什么都要说清楚,躲不过!”
“看看,还是杜小姐通情达理!”史弥远指向后院的地方,对杜如月说:“不知道,可否请杜小姐随着我到后面,交谈两句呢?这里面的闲杂人等有些太多,话不方便!”史弥远说完,便看到南宫凛腰间佩戴着的银剑马上出鞘,浑身散发的杀气,让人忍不住后退。
史弥远并不是吓怕的,反倒淡然的看向杜如月,似乎是在等待她的回答。
“这里穷乡僻壤,方圆几里没有可以躲藏的地方,我若是真的对杜小姐做出什么事请,怕也逃不过你们的追杀,为何要自讨苦吃!我好不容易成为朝中红人,皇帝陛下面前能够多言几句的大臣,为何要把命扔到这等荒凉的地方?”史弥远看到岳珂眼中动摇的神色,笑着说,“我不是什么亡命之徒,更不是愚蠢之人,不过是想要与杜小姐说两句话罢了!”
岳珂听到这话,上前,拦着南宫凛的手。
“你!若是真的出什么事请,我怎么跟……”南宫凛见到他竟然不帮自己,反倒是来阻拦,脱口而出的话差点儿酿成大祸,及时收口。岳珂知道他心里的担忧,还是眯起眼睛,微微摇了摇,说:“放心,没事的!我毕竟也与他同朝为官,知道他并非是那种……”
有岳珂的保证,南宫凛也放下手中的银剑,还是有些担心的看着跟在史弥远后面的杜如月,说:“你若是有危险,就立刻大声的唤我!知道吗?”杜如月心里一暖,连连点头。
就像是史弥远说的那般,自己的命倒真的是很不错,曾经只有爹爹保护着自己,可如今,身边有这么多担心她,甚至是愿意为她惹上麻烦,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人。
“你究竟想要与我说什么?这里没有其他人,你可以开口了!”杜如月没有紧张,眼神更是坦荡,在史弥远的面前,她没有任何的惧怕。这份胆量,让史弥远更是心中有些玩味,挑起嘴角的笑容,俯身捏起地上的一株小黄花,放在鼻尖轻轻嗅了嗅,说:“我们之间为何非要这般咄咄逼人呢?算是老朋友,也不该跟南宫凛差别对待至此吧!”
虽说都是京城之中遇到的人,可史弥远相遇于那般情境之下,并没有过命的交情,杜如月怎么可能放松对待?
“我对你没有恶意,不然,当初在朝廷上就会当着皇帝的面戳穿你的伪装。你怎么会走到今天这步?你把所有的感激之情都放在广陵王的身上,我心里倒是有些不舒服呢!”史弥远将手中的小黄花递给杜如月,见她没有收,更是死死的掰开她的手心,塞到里面。看到她蹙起眉头却没有扔下的模样,心满意足的绽放出笑容。
天气和暖,微风习习,后院野草与花儿散发出来的清香让人能够放下心中的些许防备。
“你方才说,是因为皇命而来这里?”杜如月在方才那样的情况下,还是能够抓到其中几处重点,开口询问。史弥远点点头,倒是也没有忘记将怀中揣着的圣旨递给杜如月,说:“你提出的赈灾方案,皇帝陛下十分满意,虽然允许你自行操作,却还是不放心。本来要派张一凡大人过来,可他推脱说自己身子不爽,我便接了下来。”
“也算是有着自己的几分私心吧!”
史弥远嘴里提到的那个名字,让杜如月有些愣住。
张一凡,他是不想要再回到这个地方了吧!该怎么面对那些乡亲,怎么面对她!古镇县周边对于他来说是不想要再次回想起来的地方吧!杜如月垂眸,并没有做声。
在京城中的时候,史弥远旁敲侧击,既然知道杜如月是女子,与张一凡之间有着些许牵连,查出究竟是什么样的关系简直轻而易举!知道答案后,史弥远更是无法理解,为何怀中有着这般娇人儿的心意,却要投奔韩宰相那老奸巨猾之人身边,与母猪般的那千金共同生活!简直是愚蠢可笑。
“你要在这里直到灾情得到缓解吗?”杜如月调整好情绪,十分疏离的询问。史弥远不由得变了变表情,朝前面忍不住迈开两步,发觉杜如月却向后退着,急躁的一把抓住杜如月的手腕,用力的捏着,让她痛得轻喊出声音来,“你为何对我和广陵王是那般截然不同的态度?他不就只是挂着王爷的名头!却没有半分实权!”
杜如月有些不解的看到他这般近乎于发怒的样子,掰着史弥远的手。
“史大人,你放开我!”
“你若是与我在一起,我定然保证不被皇帝陛下拆穿,你想要的我都能够给你!你千方百计考取功名,不就是为了能够在朝堂上站稳脚跟,能够有着权力吗?我都可以给你!”史弥远急促的说出这番话,是他的真心。
那日初见,惊鸿一瞥,杜如月的容颜便深深的烙印在史弥远的心中,他从未见到过这般女子,能够直击心灵。再次见到,是在朝堂上,她稳重冷静,更是有着几分才学!这般女子世间少有,史弥远原本绝对不会对女子左右的坚定,也被她彻底打破。更是为杜如月,放弃自己的坚持,从京城中走出!
“你可知道,若是我一日不在朝堂上,宰相大人会如何来在圣上面前诋毁我!你可知道,我为了你背负着什么样的危险,为何你就不能够像是对待广陵王的那般对待我?”史弥远的真心,让杜如月有些慌乱,她不知道该如何拒绝如潮水般涌来的这般告白。“广陵王能够给你的,我都通通能够给你!”
史弥远近乎于癫狂,更是让杜如月频频后退。
后院的声音太大,近乎于争吵,岳珂没有拦住南宫凛,两人齐齐冲进来,看到眼前一幕,更是惊讶。南宫凛快步上前,两下锤击便将史弥远的手打掉,扯着杜如月在自己身后,将剑锋对着史弥远,说:“既然你怀揣着皇命前来,我不能够如何对你,但你给我记住,若是想要伤害杜如月,你就没有完整的尸身能够留下!”
“你没事吧?怎么不叫我?”南宫凛将杜如月带出去,低声询问,看到手腕上那一圈青紫的痕迹,方才也不知道史弥远用了多大的力道,竟然能够弄出这般严重!“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史大人的情绪略微有些激动,不可控制。我若是喊你进来,怕激化你们二人之间的矛盾,也不是什么万全之策!”
南宫凛知道她是在为自己考虑,也无奈的摇头。
“我与史弥远能够有什么关联!不过是为了保护你罢了!今日我在你院外的石桌上睡,若是有什么事请,便直接喊我!”南宫凛想起赵书恒的脸,这般擅自决定下来。所谓朋友心上之人,便是两肋插刀也要保护住!可这话倒让杜如月有些尴尬,她连忙笑着,说:“我知道你是对我好,但却也不是很方便!”
南宫凛有些纳闷的看着眼前人,不知道她心中究竟是什么想法。
“你若是继续留在这里,怕是会引来更多的不确定因素。我看史大人也并非是那般小人之辈,不会做出你脑海中所想之事,更何况春浓与我在一起!枕边还有着防身的匕首,若真有什么事请,声音也会让你听见,不是吗?”
杜如月的话,有几分道理,南宫凛想来也是犹豫几分,便转身离开。
回到卧房中,春浓小心翼翼的将门掩上,转身狂跑到杜如月的身边,眼神里面都放射出精光的询问:“小姐,方才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偷偷去后院的时候竟然看到你和史弥远大人在一起?他对你说出的话……”春浓身子娇小,刚才隐藏在草丛之中,倒是谁都没有发现。
“你怎么会偷偷躲在那里?”想到春浓把所有的话都听了去,杜如月的脸上还是有些尴尬,虽然当初她与张一凡幽会的时候,也是春浓守在旁边望风。春浓皱起眉头,像是略微有些数落的说:“我之所以在那里等着,可不是为了若是有意外发生,可以直接冲过去保护小姐吗?小姐难道还是在怀疑我吗?”
杜如月摇摇头,想起方才史弥远说出的话,那般突然,却又真切。
“看来我们家小姐这美貌还真是一件麻烦的事情,我当日在京城中,就与你说过!小姐就算是没有了张一凡那个负心汉,也一定会有更好的人!你看,这不,小姐周围这么多才俊公子都为您倾心,咱们还不是翻来覆去在手中挑选着啊?”春浓说到这儿,脸上也变得眉飞色舞起来,更是没有看到杜如月渐渐变化的表情,“我看啊,还是广陵王……”